未來將以開發團隊開發出來的產品銷售業績與顧客反應為考核,以此決定下一個開發部首席的人選,更要以此淘汰不適任的高階干部。
所以包括高階主管在內,所有開發部人員都得參加這次的競賽。
這公文一下,沒真材實料的就開始緊張了,尤其是空降部隊沈嘉亦,他認為瞿振綱此舉擺明就是沖著他來的,所以拿到公文時,他氣得當場把那張公文給揉成了一團廢紙。
但他的助理小汪怯怯地提醒他,那是正式公文,需要張貼在開發部的布告欄,最後他才示意助理把那張公文攤平拿去張貼。
從公文發布之後,佐藤勝一一直老神在在。
他不動聲色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做事,不與其他人瞎起哄,但還是有人跑來跟他講八卦,說那張公文被揉得皺巴巴,就像從垃圾桶里撿起來的。
他也只是「喔」了一聲。
這消息對佐藤勝一來說一點也不是新的新聞,早在私底下的視訊會議上,瞿振綱就知會過他,而且接下來還有其他動作……不過他不會曝露消息。
瞿振綱要他等著看好戲,然後才見招拆招。
丙然,瞿振綱就是瞿振綱,做事情就是講求速度的,公文才下來沒多久,又一道命令下來了。
開發部自今日起不只分成兩個團隊,還要分別在不同的研究室進行開發研究,兩個團隊間不得透漏任何訊息給對方,違反者,除了欲竊取消息的那方失去競爭資格,還要請那個透漏消息者離開公司。
賞罰分明,很公道。
有心往上爬的,臉上露出了喜色,沒才干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開發部總監辦公室里又有狀況,沈嘉亦又跳腳了。
辦公室的牆壁是透明的,所以外頭都看得見他正在砸東西,他的助理很可憐,左閃、右閃,就怕人衰被砸到。
不過,隔音設備做得不錯,外頭听不到里面的對話——
沈嘉亦怒火正旺,他手高舉,直往前指,氣急敗壞地罵著,「瞿振綱是沖著我來的吧?!他肯定是沖著我來的!」
他的助理小汪當然知道他罵的是瞿振綱,偏偏他正好站在門口,那手指就指向他了。他畏縮的往旁一寸又一寸地挪動,眼珠子不斷地注意著沈嘉亦手的動作,怕他一個抓狂,東西又丟出來。
要不是薪水比較高,又有油水撈,誰想做沈嘉亦的助理,他根本就是情緒控制障礙的嚴重病患,疑心病重,脾氣又常失控,和他相處很可怕的。
都是他女朋友說想要辦海島婚禮,所以為了錢,他得忍。
「小汪,你有什麼對策?」
「把佐藤勝一拉到我們這邊如何?」
「那家伙……」沈嘉亦準備開罵,到口的話又停了,然後皺著眉說︰「到時候肯定都是他在主導,他也不會把他的東西交給我,跟他一個團隊,你以為我拿得到好處嗎?」
「但如果他在另一個團隊,總監您肯定會輸得很慘!」小汪一時口快,實話一瞬間就月兌口了。
結果當然很慘,一支原子筆飛快的飛過來,險險就射中了他的眼珠子!
物品雖小,被筆尖射中就像被飛鏢射中,還是很痛的,小汪瞬間哀號一聲。
真話……說不得啊!
「你找死啊!你想早點去見閻羅王,我可以成全你!」沈嘉亦咒罵不停。
「我錯了,請總監息怒。」
「總監?我還算是總監嗎?翟振綱那臭小子,竟然把我搞得和開發部小職員同等級!我不會束手就縛的!」
小汪不敢多說半句了,只是靜靜的當個垃圾桶等沈嘉亦發泄完畢,總會結束的,罵久了,沈嘉亦也會口渴。
「我不會和佐藤聯手的!我要把他打趴!要把他踢出開發部!要讓眾人知道我才是最後的大贏家!」
「是!您肯定是大贏家。」說說好話,拍拍馬屁,這話還是得說的,不說,下場和說錯話一樣,很慘!
然而不是這樣就能沒事,沈嘉亦對他招招手,叫他過去,小汪躊躇著,腳像生根般動彈不得。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沈嘉亦哼著氣,沒好氣的說︰「快點過來!」
小汪這才緩緩移動腳步,「總監有什麼要吩咐的?」
沈嘉亦略傾身,還要小汪彎來,而後才低聲說著,「不管佐藤那一隊開發出什麼,你都要想辦法把東西弄過來。」
「您要我去偷……」
「不偷也成,那就毀掉,只要在截止日時他們拿不出任何東西,他們也贏不了。」
這如意算盤打得很精,可是,這里是淨思顏醫美,為了防止類似偷竊損毀之事發生,特別成立了保全課,二十四小時都有錄影監控,不管是偷竊還是損毀,都不是容易達成的。
小汪越來越覺得這差事很難混。「這個可能有點困難……」
「不管你用任何方法,只要能達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就行,事成之後,你女朋友想要的海島婚禮,我全額買單。」
好大手筆啊!很令人心動啊!但是……這是有難度的,搞不好,他都沒那個命去海島舉行婚禮了呢!
對小汪而言,這真的是一顆好大的燙手山芋啊!
因為瞿振綱和劉若鈞住在同一個社區,所以巧遇並不奇怪,況且瞿振綱手機里的美食地圖還是劉若鈞給的。
所以,他去的餐館、早餐店和劉若鈞是一樣的。
本來劉若鈞以為,他們上班時間不一樣,應該會降低巧遇的機會,誰知隔天一早,兩人就在社區附近的早餐店踫見了。
她起個大早,梳洗後,就散步到社區的早餐店準備吃早餐,結果才剛踏進早餐店,就看見瞿振綱端坐在一個角落吃著早餐。
她遲疑著沒有前進,甚至想後退。
但遇到事情落跑,真的不像她的個性會做的事,所以她鼓足了勇氣走進早餐店,直接走到瞿振綱面前。
「執行長早。」她輕快地打著招呼,就像昨天啥事也沒發生一般,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瞿振綱抬頭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沒啥感情的應了一聲,就又垂下眼看他的商業早報,吃他的早餐。
原本劉若鈞還在想,也許昨天他心情不好,畢竟職位高,勞心也勞力,加上家族企業勾心斗角,會心力交瘁也屬正常。
但今天他的態度還是沒有好轉,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他不希望被她打擾。
這一想,她窘了,臉漲得通紅。
別瞧她平日大刺刺像個男孩子,其實臉皮很薄,隨便一件事情就能讓她窘辱想找地洞鑽進去。
此刻,她就很希望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藏起來。
她故作鎮定,繼續往前,找靠里面的位置背對著瞿振綱坐了下來,叫了份早餐,然後拿出手機看新聞。
明明在同一個空間里,卻因為背對著,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心情比看得到時更沉重許多。
出去嗎?也很奇怪,總不能以後她見他就躲,那還不如辭職、搬家算了。
瞿振綱默默吃完了自己的早餐,起身向外,他付了自己的早餐費,本來差點就沖動的連劉若鈞的一起結了,但他及時打住了那個念頭。
既然決定要和她保持距離,就不該優柔寡斷,只有快刀才能斬亂麻。
可是,雖然他沒替劉若鈞付帳,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在轉角處靜靜的等著劉若鈞吃完早餐走出早餐店,甚至默默地看著她往前走。
他發現,劉若鈞並沒有馬上回住處,而是徒步繞著社區走。
是在散步吧,他如是猜測。然後,自己的腳也跟著緩慢的前進著。
很不可思議,雖然未並肩走在一起,但因為同在一個天空下漫步,這種感覺仍令人感到溫馨。他發現,劉若鈞好像認識不少人,走著走著,總有人會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