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筱薇還是一逕的低頭不語。
劉尚澧沉重的嘆了口氣,「我可以假設你不回來是因為我的存在嗎?」劉尚澧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趙筱薇訝異的抬起了始終低垂的頭。
「看來我猜對了。」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事實證明自己是那個始作俑者,劉尚澧苦笑出聲。
「阿澧。」趙雲妤無措的來回望著這對她深愛著的父女。
劉尚澧安慰的輕拍妻子的手。他沒有當父親的經驗,所以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和女兒相處;面對再大的客戶他都能應付自如,唯獨現在,他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笨拙過。「如果我離開,你是不是就願意回來?」雖然不願,他還是忍痛做出了決定。
「筱薇,這是真的嗎?你是因為你爸爸才不願回來的嗎?」兩個都是她深愛的人,趙雲妤想同時擁有。
看著母親一臉的為難,趙筱薇知道父母是深愛著彼此的,她不能那麼自私的毀去母親的幸福;如果因為自己而使相愛的父母無法長相廝守,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心安的。
「媽,你在這里快樂嗎?」趙筱薇認真的問。
看看坐在身旁自己深愛的丈大,趙雲妤滿足的笑了開來。
「媽,我知道了。」趙筱薇站起身準備離去。「媽,只要你快樂就好,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
「筱薇。」拉著急于離去的女兒,趙雲妤不懂了。筱薇不是一直很想有個正常的家,有疼愛她的父親嗎?怎麼這會兒夢想成真了,她卻是不快樂的急著想逃?
難道她就不能像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樣,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嗎?這麼簡單的心願,難道也是奢望?
「筱薇,我是愛你爸,但是我也愛你啊!難道我就不能同時擁有兩個自己深愛的人?」趙雲妤語氣激動,望著女兒的眼神滿是悲哀。
「雲妤,別說了。」
「媽,我也愛你啊!所以我想要你幸福,可我怕我的存在會讓爸爸感到不自在。」趙筱薇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壓下想哭的沖動,哽咽的說出自己的顧慮。
「我怕他不喜歡我,我怕我回來會打擾到你們的生活,我不想你夾在中間難做人,所以才不回來。」她伸手揮去不知何時爬滿臉頰的淚珠。
「我也想要一個幸福的家,有一對疼我的父母,可是有時夢想和事實是有出入的,我知道爸不喜歡我,我不想你夾在我們之間難做人,我已經長大了,一個人沒關系的……」她努力的想要止住那像是決堤般泛濫成災的淚水,要承認自己不受歡迎真的是一件殘忍的事,她都已經忍痛的祝福母親了,為何她還是不明白自己的痛呢?趙筱薇越想越覺得委屈,隱忍多時的淚水更是肆無忌憚的落下。
「等一下。」劉尚澧突然出聲,不明所以的盯著哭得聲淚俱下的女兒。
「你說我不喜歡你?」這麼漂亮可人的女兒,他怎會不喜歡?「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欣慰有你這麼迷人可愛的女兒嗎?」
睜著泛滿淚水的雙眼,趙筱薇疑惑的看向父親。
「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你有這種錯覺,在這里我要慎重的告訴你,我很驕傲有你這個女兒。」劉尚澧誠摯的說。
「可是……」趙筱薇還是有疑問。「你看到我時臉色很難看,還急急忙忙的拉著媽媽就出門,難道不是為了避開我嗎?」
「當然不是,我是在氣我自己。」劉尚澧擰起眉頭。「我氣我自己讓你們母女倆過得那麼辛苦,氣我錯過了我可愛女兒的成長過程,我氣上天對我的不公平。」深吸了口氣平撫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劉尚澧著急的看著女兒。
「我絕對不是氣你,我愛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氣你呢?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啊!」此時劉尚澧眼底也泛著淚光。
「阿澧,這又不是你的錯,是上天故意捉弄我們的,你就別再自責了,你看,我們現在不是一家人團聚了嗎?」趙雲妤帶著淚水看著她生命中最愛的兩人,揚起一抹迷人的笑。
「嗚……」趙筱薇突然大哭出聲。真是有夠烏龍的!
自己平白無故的傷心了這麼久,結果竟然只是個誤會;想到這兩個月來自己流的淚不知可以裝滿多少水缸,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她整夜無眠的望窗興嘆,結果這一切都是自己多心,白白的浪費了這麼多個美好的日子,趙筱薇忍不住痛哭出聲。
「筱薇!」夫妻倆緊張的看向女兒。怎麼這會兒誤會解釋清楚了,女兒反而放聲大哭呢?
「爸,對不起!」趙筱薇哭著撲進父親的懷里。
「好了,別哭了。」劉尚澧慈愛地撫著女兒的背。「現在我們一家團聚了,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能將我們分開了。」
「嗯。」用力的點點頭,趙筱薇伸手揉了揉哭得紅腫的雙眼,漾開一抹甜美的笑。
「你真是的,都解釋清楚了才哭得這麼傷心。」一切雨過天青,趙雲妤放松心情說笑,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不是啦!我是在哭我為了這件事吃不好睡不飽的難過了這麼久,結果竟然只是誤會,真是有夠氣人的,可惜了我的眼淚。」
「你這是什麼歪理!」趙雲妤輕斥。
「本來就是嘛!早知道就早點問,害我白白的難過了這麼久。」趙筱薇抱怨的說著,像是沒長骨頭似的,直往父親的懷里靠去。
「你這孩子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知羞,又哭又笑黃狗撒尿。」
「你也是又哭又笑黃狗撒尿。」趙筱薇不甘示弱的反擊。
「好了,你們母女倆別再斗嘴了。」劉尚澧緊擁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享受這遲來的幸福。
「爸,你看媽啦!她就只會欺負我。」趙筱薇享受著向父親撒嬌的甜蜜感覺,故意拉著父親的手不依的嚷著。
「我哪敢欺負你?」趙雲妤也學女兒一樣扯著丈夫的手叫嚷︰「阿澧你看,我們的女兒這麼沒大沒小,竟然欺負我這個當媽的,你倒是幫我評評理啊!」
「你們母女倆真是的。」劉尚澧哭笑不得的看著兩母女,他是幫誰都不是,還是別出聲的好。
「爸,你不公平,明明就是媽欺負我,你還不說她。」趙筱薇撇撇唇,氣得直跺腳。
「阿澧,明明就是你女兒不尊重我這個做媽的,你也說說她吧!」趙雲妤也不平的硬是將丈夫往自己的方向扯。「你可別偏心,有了女兒就忘了我哦!」
卡在兩個最愛的女人中間,劉尚澧一臉的無奈,這對母女竟然為這種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往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寂寞。
「阿澧!」
「爸!」
兩個女人同時喚著。
劉尚澧帶著微笑,看著兩個爭得面紅耳赤的女人,心甘情願的任她倆扯來扯去的毫無怨言,唉!誰教自己愛她們呢?
在這個屋檐下的每一天,恐怕都將是如此的多采多姿吧!
第7章(2)
陽明山上的上官大宅里,只見上官赭像個乖乖的小學生般端坐在沙發上,一位五十出頭的美婦人正以著和她的氣質完全不符的音量炮轟著他。
「你明明知道我和你爸要回來,你還一聲不響的失蹤,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上官蘇妍已經連續吼了將近一個鐘頭,還是中氣十足。
「媽,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是把你和爸放在心里,不是放在眼里。」上官赭還是不慍不火的。
「你還狡辯!你竟然帶著你的女朋友一失蹤就是兩個月,連一通電話都沒,我真是白生你這個兒子了。」難怪人家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她的兒子連媳婦都還沒娶就已經忘了娘了。「枉費我辛辛苦苦的拉拔你長大,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然比不上一個丫頭,早知道當初就一把掐死你。」上官蘇妍努力的擠出兩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