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兒……」他將妻子攬入懷里。成親後,她一心一意的對他好,令他十分感動,也知道這一針一線都是她的情意。「你放心,一個月後我就回來了。」
她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仰起小臉,對他俏皮地說︰「其實我做這些,就是要你時時記得我,睹物思人嘛,你穿著我做的鞋,戴著我做的荷包,系著我做的腰帶,就不會去看其他女人了。」
百里熙一怔,禁不住炳哈大笑,他低下臉,用鼻子磨著她的鼻子。「原來做這些也有套住我的寓意,好,為夫讓你套住了,至于你呢?我該用什麼方法套住你,才不會趁我不在時……」
她嗔瞪了他一眼。「少來,我才不會呢!我成天待在這屋子里,哪兒都不去,哪會遇到人?遇到個鬼還差不多。」因為旁邊就是墓地。
百里熙被妻子百無禁忌的話語給逗笑了,不過留她一個月在家,還真是不舍,他心想忍著點,等他大業完成,他就會讓她知道一切,帶她入京,給她一生榮華富貴。
由于即將有一個月不在家,這三日夫妻倆難免希望多多溫存一下,他依然熱情如火,而她因為舍不得他,也特別迎合他。
第5章(2)
三日後,天未亮,他便起身了,她服侍他梳洗好,將備好的干糧和行囊交給他。
臨行前,他對她叮嚀。「在家乖乖的等我回來,嗯?」
她乖巧的點頭,也不停的叮嚀他。「你路上小心,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掛心哪。」
這是兩人頭一回分開這麼久,以往相公進城,最多三、五天不在家,這次卻長達一個月,雖說一個月很快就過了,但她就是不舍。
一陣叮囑後,她站在圍籬門口送相公出門,就像天下所有的小妻子那般,流露出依依不舍。
百里熙每走幾步,便回頭對她揮手,將她臉上不舍的神情收在眼里,但時辰不容耽擱,他心想,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再回來接她就好。于是他把心一狠,不再回頭,大步離去。
直到他的身影被樹林遮住,再也看不見了,巫沐琴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才收起,轉身走回屋里。
趁相公不在的這一個月,她決定回萬花谷一趟,其實她正愁著不知該用什麼理由離開一陣子,現在倒省事了,相公不在,她連理由都不用想了。
這趟回萬花谷,正好回去打點一下,一個月後,她再把相公迎回去。
她相信,相公一定會喜歡萬花谷的,那兒美如仙境,又遠離江湖紛爭,他們可以在萬花谷選一處地方蓋自家的茅草屋,他喜歡種田就繼續種田,想打獵就打獵。
在萬花谷里,大家各司其職,各展所才,沒有世俗的繁文縟節,只有合情不合情、有理沒有理的分別而已,只要不害人,不違背谷訓,大伙兒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恣意遨游。
思及此,巫沐琴笑了,她還真是想念萬花谷的家了,同時對自己和相公兩人未來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她直接走向柴房,柴房里放的是柴、除蚊的干艾草以及器具和雜物,她撥動一塊松動的石板,石板下有個空間,里頭放了一個木箱子,她的東西就藏在里頭。
她拿出木箱,這箱子里裝了易容工具,她將藥水涂在臉上,過了一會兒,她的臉蛋開始產生變化。
原本略微圓潤的臉蛋開始收小,略寬的鼻子也變窄變挺,再來是眼角的弧度,本是垂下的眼角緩緩提高,讓她略小的眼楮變大,神采也不同了。
原本易容之後的相貌是小家碧玉型,頂多算得上秀氣,這樣讓她裝傻時才能看起來呆萌傻氣,現在涂上藥水,她的相貌也開始恢復了真容。
同樣的眼鼻口,因為形狀和比例的不同,讓一張臉變得不平凡,原本三分的美貌瞬間轉為傾城絕艷。
這藥物易容法是祖師婆身邊一位擅長藥草的手下所研制出來的,它能改變臉形和五官的形狀,一般人易容都會在臉上貼面具,那是最下乘的方法,容易被識破,也傷肌膚,祖師婆愛美,又規定谷主必須是美人,怎麼可能教徒弟使用這種傷膚又效果不長的易容術?
她睜開眼,拿起一方銅鏡,鏡中映出了久違的真容,接著她把一身素衫長褲卸下,換上另一件女子衣裳,搖身一變,不再是那看起來呆萌的村姑,而是貌美如仙卻又帶著三分妖嬈的傾城美人。
她將村姑的衣服和易容工具藏回石板下,上頭蓋上雜物,接著站起身步出柴房,輕功一點,飛出十幾丈,飄逸如仙的身影在林間穿梭。
她一路施展輕功,特意避開村人,能察覺到她的只有林中鳥兒,因為她的飛躍,引起數只驚鳥飛離。
身後忽聞風動,她警性升起,回頭望去,卻見白衣飄飛,一人緊追在後,此人的輕功在她之上,將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也讓她看清了對方的真面目。
丹淮清?
她詫異,收起丹田之氣,輕盈落在樹梢上,猶如飛鳥停落,重量輕如羽毛。
丹淮清也停落在樹梢上,身形如竹,步穩如山,與她對視。
巫沐琴揚唇一笑。「許久不見了,丹大俠,你該不會在這山區守株待兔了半年吧?」
丹淮清生得俊美斯文,如翩翩君子,出塵月兌俗,看似文雅如書生,但巫沐琴卻知道,這人的性子可不如他外表那般溫潤,師父說過,表相會騙人,看人要看內在。
她從丹淮清布下的陣法中,便知此人狠辣聰明、個性冷冽,不過她不怕他,因為鷹護法搜集的消息中,有關于丹淮清的亦是巨細靡遺,原因無他,只因他俊美。
丹淮清是現今武林當中年輕一代的高手,他生性獨來獨往,面對江湖上的紛爭庸擾,自有他一套處世原則和做法,只不過他不輕易表現出來罷了。
謗據魔護法的線報,丹淮清做過的事,明的、暗的,兩相對照,她全記在腦子里,所以她目前對這個人的印象雖然正派,但他的做派卻又挺邪門的。
簡單一句話,他不受世俗禮法的束縛,天地運轉的規則都在他胸壑當中。
所以這個丹淮清其實跟她是同類人,只不過她來自被視為邪門歪道的萬花谷,而他則是出自南原的名門正派世家。
她不逃,而是微笑地看著他,陽光將她的長發映照得亮麗無比,山風卷起發絲,絲絲縷縷飄在身後,增添了幾分仙氣。
丹淮清冷冷的盯著她,雖然他布下陣法,卻始終抓不到她,如今半年不見她的面貌,她似乎更美了,比上回初見她時多了幾分媚骨天成的女人味,但就算女人再美,倘若不合他意,他是不會被表相的膚淺所迷惑的。
「女匪,到了這地步,你還想逃往哪里?」
巫沐琴一臉無辜。「丹大俠誤會了,我可沒有逃哪,你在山中布下的陣法雖然厲害,但要困住我,得再加點火候呢。」
丹淮清眯起眼。「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
「喔?何以見得?」
「因為你並不確定我是壞人,就像你並不確定司徒將軍是有罪的。」
丹淮清眼中的精芒閃了閃,盯著她,薄唇也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就算我不殺你,也沒打算放過你。」
「可不可以改日再過招?我家中有老小,急著回去團聚呢。」
他唇角的笑意擴大。「不行。」話落,他打出的掌風已經襲來。
這就是丹淮清,他要抓你,哪管你是男人女人或老人小孩,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手了,還是狠辣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