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說錯了,他是內心太單純,沒談過戀愛,才會傻不隆冬,搞不清楚狀況,不過誰不會失戀,他會挺過來的。」她對兒子有信心,這事不會困擾他太久,很快他就會走出失去初戀的悲傷了。「對了,話說回來,太子放不下陰奢,連選太子妃的事也推遲不理了,這事畢竟對前來選妃的人不好交代,本宮為這事還挺傷神的。」
她想起這件事又煩惱起來,兒子前幾日告訴她,選妃前濺血,晦氣,要求取消選妃,她其實也沒堅持什麼,若這群女人里沒他滿意的,她難道還逼他娶不成?尤其如今又曉得他初戀死了,哪還舍得為難他,只是當初將這群女子找來的是自己,要怎麼收拾殘局是個問題。
草萬金可是一點也不同情皇後娘娘,反倒幸災樂禍的想,這回是她自作自受了,沒事與兒子斗,吃癟了吧?
驀魏快步走出御書房,因為他剛請了御旨,要前去宴山視察山崩狀況。
方才在御書房內,戶部尚書稟報距禧京七百里外的宴山七日前發生暴雨,造成土石坍崩,整座山幾乎崩去一半,住在宴山近百名獵戶竟無一傷亡,如此奇跡,教人嘖嘖稱奇,他听聞此事後,立即請求親自去勘驗現場,了解呈報是否屬實,可有地方官員隱匿不報的情事。
他腳步不停,派人通知蘇易過來後,連東宮也不回,直接跳上馬帶著蘇易出宮去了。
「殿下,您等等奴才啊!您丟下奴才,教奴才怎麼活?!」草萬金背著包袱騎著馬在他們出皇城前追上人了。
蘇易見草萬金追得滿頭大汗,笑著揶揄道︰「草公公動作可真快,這已經趕來了,不過你說不能活,該不會是怕皇後娘娘嫌你被殿下丟下不中用,回頭讓你早死早投胎去?」
草萬金埋怨的瞪他。「蘇大人真不夠意思,咱們應該有點交情吧,殿下要離宮您好歹也通知一聲,您就這麼害奴才?」
「殿下走得倉促,我這也是臨時被通知要護駕,就是想通知你也沒時間,況且殿下若是想讓你跟,何須我通知?」蘇易無奈的看向前方馬背上的驀魏,主子不苟言笑很久了,以前這種時候主子多少會跟著說笑兩句,至少以整草萬金為樂,讓這太監頭皮發發麻也好,可眼下……唉。
草萬金哀怨的看向主子的背影,趕上前去,用哭腔道︰「殿下,讓奴才跟著去吧,您身邊沒奴才伺候不行的!殿下——殿下——殿下——」
這聲聲泣喊終于讓驀魏受不了了。「別喊了,本宮這回低調出京,打算微服探訪,被你這雞貓子鬼叫,豈不是要讓大家都知道太子出巡了?」
草萬金挨罵,哭得更委屈。「奴才錯了……可是奴才要去,您別丟著奴才不管……」
驀魏委實頭痛,未了避免他再繼續哭號,他嫌惡的揮揮手。「把你的鼻涕擦了,要跟就跟,少唆!」他雙腿一夾馬月復,一鼓作氣往前奔馳。
蘇易皺著眉追趕上去,不知怎地,他總覺得主子這趟出宮似乎趕得異常的急……
第六章原來這是喜歡上了(2)
草萬金得以跟去,馬上擦干眼淚,策馬趕上,但之後他就後悔了,沒想到主子會夙夜匪懈的趕路,途中只讓馬兒喝水和吃點東西就即刻上路,這種趕路法,命還要不要?!
這一連三天,操得他虛月兌,小臀大概裂成三瓣了,當初還不如留在宮里看皇後娘娘臉色,也好過這沒命的奔馳,直想問,宴山無災情,又不是要救災,有必要這樣沒日沒夜的趕路嗎?
終于,在第四日的傍晚趕到了,下馬背時,草萬金因雙腿打顫無力,是狼狽地從馬背上滑下來的,就是練家子蘇易臉色也不太好,偏偏主子自己明明也已疲累不堪,還不肯休息,非要強撐著先去見當地的官員。
宴山隸屬季鄉,但整個鄉僅有五、六百人,是個小地方,朝廷派駐的官員層級也不高,僅是個里正,此人姓吳名劉海。
吳劉海坐在衙門里辦公,見到太子到來十分吃驚,再見太子輕裝簡從、風塵僕僕,才知他是專程來關心宴山的災情,當下感激涕零,太子真是愛民如子啊!他立即詳細向太子稟宴山當日遇水走山的情況。
「所以,宴山上百名獵戶是因為一名丫頭及時告知大家大雨將至,勸眾人提早下山,才避開此一劫?」听完吳劉海的報告,驀魏沉聲問。
「是的,那丫頭可神了,預言得真準,讓大家保下命來,宴山無傷亡發生,那群獵戶都十分感謝,就是卑職也松口氣,不必受朝廷的行政處分了。」山崩雖是天災,但若死傷過多,地方官員還是會受到朝廷責難,怪其未能盡早防範,所幸這回無人傷亡,自己也可免其責了,而且不僅免責,還得到朝廷的獎勵,贊他督護有功。
听到這里,蘇易與草萬金互遞了眼神,兩人頓時明白主子請旨來宴山的用意,以及這風馳電掣的趕路又是為什麼了。
想當初陰姑娘也曾預言過天候,讓大家躲雨避險,這回宴山也出現有如此能力的女子,主子定是聯想到陰姑娘才會急著趕來,但陰姑娘已死,這人就算會預言天候,也不會是陰姑娘。
「敢問這位丫頭叫什麼名字?」草萬金問著吳劉海,可憐主子都思念成狂了,居然為一個影子跑七百里路。
「那丫頭姓聶,喚福兒。」吳劉海說。
「姓聶啊——」草萬金看著主子,故意將語音拉長,讓主子死心。
「她人在哪兒?」驀魏不僅不死心,還立即問這人的去處。
「宴山崩了之後,福兒跟著獵戶門移居到離兩里外的燒鐵村……」
吳劉海聲音剛落,驀魏已起身往外走了。
蘇易與草萬金趕緊追上去,見主子飛身上馬,蘇易一個箭步快動作拉住他的韁繩。「殿下這是要上哪兒去?」
「讓開!」驀魏冷聲一喝。
「那人不是陰姑娘,您去了燒鐵村見到了人,只會更失望!」
「不,是她沒有錯!」
草萬金听了心里難過,完了,主子終于瘋了嗎?「陰姑娘死了,您親眼確認過尸體的,不是嗎?」
「那尸體不是陰奢,她沒死!」
草萬金焦急起來,看來主子病得不輕啊!「殿下,您這是何苦?陰姑娘根本不領您的情,當初若肯好好待在東宮,不隨陰煙公主離開,也不會橫死,她不喜歡您的,您又何必執著于她?」
「你這奴才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何時執著于她,不過是想確定她的死活,你扯什麼喜歡不喜歡?她不喜歡本宮,本宮有說過喜歡她嗎?你這奴才無的放矢,還不給本宮掌嘴!」驀魏大怒。
草萬金可憐的馬上自掌嘴巴。
蘇易看不下去,又道︰「陰姑娘已死,殿下即便愛上陰姑娘,承認了又如何?」他與太子不僅是臣屬關系,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他不能見太子這般自欺欺人。
驀魏不由得怔然。「連你也這麼說……」
「小山,讓你別跑的,瞧,這都跌倒了,疼嗎?」不遠處傳來一道女子關切孩子的聲音。
一听到熟悉的嗓音,驀魏原本沉寂的心倏地狂跳,他猛地朝那名女子望去。
蘇易與草萬金聞聲也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子扶起跌在地上年約五、六歲大的孩子,輕拍著孩子褲管上的塵泥……
女子整理好孩子的衣服,抬起頭來時,倏然看見一名男子轟立在自己面前,她瞬間一僵。
「果然是你!」驀魏眼中燃著熠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