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談何容易,公主離宮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出嫁,而我身為蛇女,誰又敢娶我?」她悲涼一笑。
「是陛下與皇後娘娘不肯為您打算,才會拖延您的婚事至今,若不然,您身為公主就是蛇女也尊貴,誰敢不娶?」鳴陸女子大多十五、六歲就嫁人了,就算未嫁,到大公主十七這歲數也議好對象了,但因無人肯為她作主,她必然得孤老在宮中了。
「父皇與母後眼中無我,如何會想到我的終身大事?就算真肯為我盤算,對象又如何會適合?況且,強逼對方娶我,夫家也不會善待于我,我這不過是從一個坑跳入另一個坑罷了。」陰奢淒然的搖搖頭。
朱壽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陛下對大公主不聞不問,皇後又極度厭棄大公主,若由皇後出面安排,找的對象也不會是好人家,再加上對方被迫娶蛇女公主,心中又怎會舒服,這樁婚姻相必難以和諧,與其如此,大公主何必委屈自己嫁?可若不嫁,難道真要老死在這座冰冷無情的皇宮之中?
突地,他想到了什麼,用力一擊掌。「啊,奴才想起有個機會可讓您離開了!」
「機會?」
「沒錯,大禧太子即將要選太子妃,大燕會派公主前往參與選妃,咱們鳴陸雖與大禧交惡,但陛下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陛下想藉聯姻蠶食大禧,稍早剛決定讓擁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二公主前往大禧,奴才覺得不如您也爭取,如此一來便能月兌離這里了!」
陰奢立刻蹙眉。「朱公公,你是不是胡涂了?我在鳴陸都嫁不掉了,怎可能嫁給大禧的太子?再說了,我樣樣不如陰煙,父皇若對大禧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又怎會舍陰煙讓我去大禧?」
「爭取成為代表鳴陸去選妃的公主也許很難,但讓您也能跟著離宮,對奴才來說不算難事。」
他畢竟是大內總管,還有點勢力,真有心運作什麼,還能不成嗎?
這一事果然順利,陰弼原本並不同意陰奢去大禧的,怕她丟了他的臉,卻有大臣建議,陰奢不祥,不如送去敗壞大禧的氣象,也好過留下繼續影響鳴陸的運程,他听了覺得有理,這才同意三日後讓陰奢以陰煙陪嫁宮女的身分一同前往。
第二章可惡的男人(1)
烏雲掩月,夜色昏沉,在偶爾露出的朦朧月色下,一道疾風黑影敏捷利落的奔跑在三國交界之地的小農村內,但不一會兒,前頭一群激動氣憤、手拿鋤頭鐮刀的村民堵了上來,男人轉過身幾個縱步想避開,沒想到後頭居然也有人,敢情他被包圍了?
男人皺起眉頭,不想傷人,往左邊的一條小道竄去,迎面又來了一人,他正要再閃,天上的烏雲被風吹散,露出皎潔明月,藉由月光他看清對方不過是個姑娘,且穿著不像這個村子的人,似乎是個外地人,他反而走向了她。
只不過他才剛靠近那名姑娘,連開口都還來不及,另一波村民便發現了他的蹤跡圍了上來。
「你這無恥的偷雞賊,還想往哪里逃?!」
小泵娘看到一群人涌上,登時一驚,連連退後幾步,不敢與偷雞賊靠太近。
「我不是賊,你們搞錯了。」男人無奈的說。
「近十天來咱們村里十幾戶一連被偷了數十只的雞,今日大伙埋伏等著抓賊,一晚上就你一個陌生人出現,不僅如此,瞧你身上還有雞毛,你說自己不是賊,誰相信?!」村民指著他沾有羽毛的衣服道。
「這不是雞毛,是鳥兒的羽毛!」男人翻了個白眼,方才他攔了只信鴿,那信鴿的羽毛沾到了身上,沒想到竟害他被誤認為偷雞賊。
「你還狡辯,咱們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有理說不清,眼角余光瞥見那名姑娘正在往後退,似乎是想趁著混亂之際離開,他幾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你幫為夫的解釋解釋,為夫真不是賊,娘子!」
那姑娘一臉愕然,這是什麼跟什麼?!誰是他的娘子?!「放……放開我,我不是你的娘子!」
「娘子有孕在身,咱們這趟回鄉是讓岳母給你養身待產的,可半路上你卻給為夫鬧脾氣,過幾天見到岳母,她知道了還能放過為夫的嗎?我的好娘子,你就行行好,別與為夫的嘔氣了。」
聞言,姑娘的雙頰倏地一紅。她還未出嫁,這男人竟然說她連身孕都有了,他是瘋了嗎?「你……」
她急著要再反駁,身子卻被他給攬進懷里,耳邊傳來他低聲的懇求,「我真沒偷雞,你幫我一把,來日我定還你這份恩情。」
陰奢緊緊蹙著眉頭,一時之間不曉得該不該答應。
她以陰煙陪嫁宮女的身分前往大禧,終于順利離開囚禁她多年的鳴陸皇宮,而她並不想去大禧,只是想借機逃出鳴陸,擺月兌蛇女公主的稱號,展開新生活,因此在行經三國交界處時,趁夜晚車隊扎營之後無人會留意她,便換上朱公公為她備好的布衣連夜逃了。
大半夜里,她跑了幾個時辰,哪知來到這兒竟遇上這個人,而自己也是有麻煩的人,實在不宜再惹事,萬一身分曝光被抓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這麼一想,她決定還是拒絕他的請求比較妥當,就在她要推開他之際,听到其中一個村民說道——
「小娘子,別怕,你說實話,這人真是你的丈夫嗎?若是個賊,咱們這就打死他,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陰奢瞧這些村民手上拿著鋤頭和鐮刀,這人若是落入他們手中,恐怕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再一抬眼,就對上他帶著急切懇求的目光,讓她不由得心軟,想她一輩子為求生存都在求人,而這是第一次有人需要她的幫助,本該明哲保身的與他撇清關系的,她卻不知從哪兒生出了勇氣,竟道︰「咱們夫妻……今日才抵達這個村子,若你們十多天前就遭小偷了,那肯定與我丈夫無關……」
「老子剛才听見你說這人不是你丈夫,怎麼突然改口又說是了?」一名穿著鳴陸服飾的官兵走了過來,質疑的問。
她心頭一顫,這里雖是三國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帶,但地理位置還是離鳴陸近一些,見到鳴陸的官兵出現不足為奇,而小地方也需要有人維持治安,可現在的她並不能讓任何鳴陸的人認出來,于是她又道︰「這……其實平日丈夫對我很好,可這次回鄉的路上,他見到一名路過的女子貌美,便頻頻稱贊人家,我听了有氣想教訓一下丈夫,所以才不想認他。」此刻還真得和這人扮夫妻不可,要不然讓鳴陸的官兵發現她是逃月兌的蛇女公主那就糟了。
「那他身上的羽毛是怎麼回事?」
「那真是鳥兒的羽毛,我有孕在身,回鄉的路上都靠他抓來鳥兒為我補身……你們別誤會他了。」
「所以這男人真是你丈夫?」鳴陸官兵打量著她又問。
「是的,咱們夫妻吵架,造成誤會,很抱歉……」陰奢一臉歉意。
「既是如此,咱們便相信了,不過小娘子,以後你別再醋勁這麼大了,咱們村里雖都是老實人,但你一個女人家離開丈夫夜里在外游蕩難免危險,況且鄉間的野狗畜牲不少,當心驚了你的胎氣,特別是近來又有偷雞賊出現,要是遇上就不好了。」有人勸說。
「就是說,以後娘子別盡彼著與為夫的置氣,自己安危要緊啊,以後為夫的保證不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可好?」男人仍攬著她的腰不放,朝她眨眨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