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又不是結婚。」
「沒差別。」對他來說,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是是是,沒有差別,可是,她的心還在你身上。」趙後羿一想到葉寧香得知表弟人在台灣時,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就忍不住嘆氣。真搞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一個沒辦法滿足她的前夫有什麼值得眷戀。
「你不要說這種沒意義的話。」
嘴巴張開又閉上,趙後羿真是滿心無奈。這個小子根本沒辦法明白他的心情,他心有虧欠,總是盼著他可以找到幸福。
「我真是想不明白,前弟妹這麼聰明能干,你有什麼不滿?」
「身體上的反應,這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他想過要當個好丈夫,既然將人家娶回家,就應該好好對待人家,可是,他們沒有一個地方合得來,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床上。
曾經,他也試著尋找醫生幫忙,努力改善他們的關系,而醫生的結論是,這是心理層面的問題。後來不管心理層面有什麼問題,他自認對她盡力了,也放任她在外面尋找樂子,可是,她非要那麼囂張,爬到有婦之夫的床上被逮個正著,鬧得人家夫妻不合,大家都知道她不守婦道,他們也只能以離婚收場。
「我覺得你根本打從心里拒絕她。」
「你是我的心理醫生嗎?」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可是,如果你曾經真心接受這個妻子,說不定情況會改觀。」
「我自認為對她盡心盡力了,沒有對不起她。」他舉起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不想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搞得自己一早就心情不佳。
「我問你一件事,過去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人?」
「嗄?」
「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我過去是什麼樣的人。」
趙後羿顯得很不自在,又開始拉頭發、扯手指,真的很想避掉這個問題,可是對面那兩道凶惡的目光令他不敢亂來。
「干嘛突然問起過去的事?」
眉一挑,邵毅陽覺得很奇怪。
「不能問嗎?」
「……不是,只是過去的都過去了,忘了就算了,沒必要糾纏不放。」
「我可沒有糾纏不放,只是昨晚作了一個奇怪的夢,突然想問問。」
趙後羿不自覺的傾身向前,神情有些緊張。
「你昨晚作了什麼夢?」
「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已經跟你說過N遍了,你一直中規中矩的過日子,努力成為父母眼中引以為傲的兒子,在各方面的表現都很優秀,是一個讓人充滿期待的接班人。」
廢話真多,邵毅陽只听到一個重點。
「總之,我是個無趣至極的乖寶寶嗎?」
「不要說無趣至極,只是生活相當乏味,不是讀書,就是到公司學習。」
「我是一個乏味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很難想像自己是一個乏味的人。失去記憶力,不表示本質會跟著改變,他無法將自己跟沒主見的乖寶寶劃上等號。
「你現在一點都不乏味,可是個人色彩太鮮明了,這也不見得是好事。」
邵毅陽伸出手,不想听他廢話。
「我要的車子呢?」
「車子……你真的要自己開車嗎?」
「今天車子就留下來了。」
「我趕著去醫院。」不過,趙後羿還是將車鑰匙交出來。
「阿翰會送你去醫院。」他看了喬司翰一眼,站起身,伸手拿過車鑰匙,轉身回房間著裝,準備出門上班。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小家伙還提醒她,今天降雨機率百分之八十,不要忘了拿一把折疊傘放在皮包里面,可是當下記得,轉個身就忘了,因為她真的沒想到上午還萬里晴空,下午就烏雲密布,接著大雨淅瀝嘩啦的落下來。
方雲桐苦惱的咬著下唇。看這情形,這場雨短時間應該不會停,只能淋著雨一路跑到捷運站,可是每次淋雨,就很容易感冒。當媽的沒有感冒的權利,尤其一個人照顧孩子,生病會增添麻煩。
這時,她看到一對情侶擠在一把傘下,甜甜蜜蜜的走下前方的台階,不由得教她想起以前,每次忘了帶傘,回頭一瞧,慕哥哥就會出現,從手中變出一把雨傘。
她和慕哥哥都不喜歡濕答答的下雨天,不過,她卻特別喜歡跟慕哥哥擠在一把傘下面,覺得不管世界變得多麼討人厭,她最愛的人都會如此伴在身邊,這種幸福不是任何金錢物質可以換得到。
如今慕哥哥已經不在了,再一次回頭,也見不著他……怔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此刻看見的人不是慕哥哥,而是邵毅陽,不過,他怎麼會在這里?
「沒有帶傘嗎?」邵毅陽走到她身邊,眼楮卻看著充滿哀愁的雨。
「……便利商店有賣傘。」她只是舍不得花錢買一把耐不住風吹雨打的傘。
「你不看氣象預報嗎?昨天氣象就預報說過今天會下雨。」
「呃,出門的時候太急了,忘了帶。」
「我送你回去。」
「什麼?」
「這場雨會一直下到明天,我送你回去。」他轉身往回走,準備搭電梯到地下室的停車場。
連拒絕的權利都不給她,這個男人會不會太霸道了?
算了,有便車可以搭乘,沒有人不喜歡,尤其在這麼討人厭的天氣,況且他車上還有兩個人,不是他們兩個獨處,她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趕緊跟過去,一起搭上電梯下樓到停車場,可是,她發現車子不是上一次搭乘的休旅車,而應該在這里等候的兩個人也不見了。
坐上副駕駛座,她終于忍不住的問了。
「喬助理和張秘書呢?」
「他們還沒下班。」
他們沒下班,他怎麼會下班?
他彷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逕自又道︰「我下來買東西。」
「我在捷運站的出口下車就可以了。」她可不想耽誤他的時間,再說,老板下來買東西竟然要一個多小時,這不是說不過去嗎?若是不小心教人瞧見了,他們之間的流言真的就解釋不清了。
車子駿出停車場,不到三分鐘就到了捷運站的路口,她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可是,他卻開著車子繼續前進,顯然將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你不用送我回去。」她急忙道。
「我已經說了,我送你回家,我的話從來不打折扣。」他瞥了她一眼。
「我是毒蛇猛獸嗎?你干嘛那麼怕我?」
「……我才沒有怕你。」最近她對他確實產生一種「害怕」的感覺,隨著他的存在感越來越強烈,她再也沒辦法像一開始一樣,對著他在眼前走過來走過去的舉動視而不見……她沒辦法對他視而不見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原本就是焦點人物,無論他走到哪里,眾人的目光都會跟著他打轉。
「沒有怕我,干嘛刻意躲著我?」
半晌,她強自鎮定的擠出話來。
「我不是躲你,而是想避免閑言閑語。」
「什麼閑言閑語?」
「我這個小小螺絲釘被調到總公司執行長身邊工作,原本就不符合常理,難免會出現一些揣測和流言。」
「人會在乎閑言閑語,是因為有那麼一回事,沒有的事,何必在乎?」
她從來不是那種很在乎閑言閑語的人,如同他所言,沒有的事,不需要在乎,可是,為什麼她對這件事如此在意呢?因為,她擔心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嗎?
不要胡思亂想,定下心來。方雲桐冷靜的回道︰「是不需要在乎,可是每天待在那個環境,總不希望耳根子不得清靜。」
略微一頓,他像在試探似的說︰「你是真的擔心耳根子不得清靜,還是擔心閑言閑語會變成真的?」
方雲桐感覺自己好像被當場揭穿謊言一樣,真想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不過,這會兒只能假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