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熙春怯怯的看著他,兩頰罩著紅霞。
他是說,他無論如何都要她嗎?
「等京城分館的事進行到一個段落,我便帶你回慶春城見我爹娘,我相信他們會喜歡你的。」他微微捧起她的臉,兩只眼楮直勾勾的凝視著她,「你從沒好好的對我笑過,現在……笑一個好嗎?」
她有點緊張,唇角微微抽搐著。
她想笑,可卻笑得很僵硬。
孫不凡皺了皺眉,「你笑得好奇怪,比後一笑的時候還奇怪。」
穆熙春一震。她笑得比後一還奇怪?!
想起後一咧著嘴笑的樣子,她有點沮喪,但她不放棄,仍繼續努力的想給他一記美麗又自然的粲笑。
于是,她努力的將唇角往兩側延展,「嘻——」
「你那是什麼笑臉?有夠滑稽的。」他語帶嫌棄,忽地伸手去捏著她兩頰,然後往兩側輕扯。
一再遭到嫌棄,穆熙春惱了。
她皺起眉頭,瞪著眼,嘟著嘴,然後想抓開他捏著自己臉頰的手。
此時,他冷不防的捧著她的臉,欺近了她,攻其不備的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嗚∼」後一哀叫一聲,倏地起身,默默的走出房外。
它真沒想到那個原本是個呆頭鵝的孫不凡,如今竟成了談情高手。
真夠肉麻的,它可不想再看下去了。
話說回來,事情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它可說是功德圓滿,足以向天帝交代了吧。
抬起頭,它看見天上那一輪明月,想起了美麗的前妻。
唉,嫦娥是不會回到它身邊了,就算她自月宮下凡,他們也沒有任何復合的可能。
看著房內正緊緊相擁、互訴情衷的孫不凡跟穆熙春,它突然覺得好寂寞。
「嗚∼∼」想想,它這樣的單身狗日子已過了好幾年,真夠哀怨的。
「嗚,汪。」突然,自矮樹叢後傳來一記輕輕柔柔的狗吠聲。
後一驚疑的往聲源處看去,只見一只體形比它稍微小了一些的白色母狗自樹叢後走出來。
老天,它真沒見過這麼美麗又優雅的母狗,一看就知道它有良好教養。
「齁!」它狀了一聲向她示好,並搖搖尾巴。
白色母狗嬌怯不安的上前,然後它們互相嗅聞著對方。
「齁。」哇,它好香,竟然讓它的心兒怦怦跳。
「汪。」它眨眨眼楮,靦眺的看著後一。
「美麗的姑娘,我叫後一,請問芳名?」
「我叫小雪。你為什麼在我家?」
「這是你家嗎?莫非你的主人是李公子?」
「李公子?我家主人不姓李,他姓文。」
「欸?姓文?」
這兒明明是李鳳翔的家,小雪為何說它主人姓文?
「你家主子是李公子府里的下人嗎?」
「我家主子就是這宅子的主人。」
「嗄?」
後一真的有點糊涂了。小雪的主子是這宅子的主人,可卻姓文,這到底是……
難道李鳳翔不姓李,而是姓文?
若他姓文,為何要自稱姓李?嗚∼∼它真想不通。
「別發呆了,你想不想去玩啊?」
「玩?」
「是啊,我常偷偷的在晚上出去玩呢。」
小雪要邀它去夜游?真的假的?像小雪這麼漂亮,不會嫌棄它的長相嗎?
「你……你不怕我嗎?」
「我為什麼要怕你呢?」
「因為我長得很……怪。」
「你一點都不怪啊,我覺得你長得很威武,很有氣概耶。」
听到小雪這番贊美,後一只覺得輕飄飄的,整個人……喔不,整只狗都快要飛起來了。
「能從你這樣的美女口中听到這樣的贊美,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是美女嗎?」
「當然,就跟嫦娥一樣的美。」
「跟嫦娥一樣美?怎麼……你見過嫦娥?」
「……」後一一愣。它這就是傳說中的挖了坑給自己跳吧?
「呵,你發愣的樣子好可愛喔,別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
「嗯,好!」
說完,它們肩並著肩,一起溜出了李府。
它想,它的單身狗日子應該就快要結束了。齁!齁!齁!
第11章(1)
這日,李府門外來了一頂樸素的轎子。
轎夫一停下,一名青衣男人自轎子里屈身而出。
金慶出來應門,然後領著青衣男人進入府中,直接前往李鳳翔位于府中深苑的書齋。
「主子,鄭大人來了。」
「請他進來。」書齋里傳來李鳳翔的聲音。
金慶領著他稱為「鄭大人」的青衣男人進入書齋,這人一見到他主子,屈膝便要行跪禮。
「免了,鄭大人。」李鳳翔阻止了他,「在這里,你我不必行禮如儀。」
青衣男人恭謹抱拳,「是,殿……不,公子。」
李鳳翔坐在案後,繼續提筆練字。
「鄭大人今日前來,應該是有了我要的好消息吧?」他聲線平緩地問。
「是的,公子。」青衣男人一揖,「微臣正是為公子所交付之事而來。」
此人是鄭典,當朝的刑部尚書。
「那好,說吧。」李鳳翔筆鋒如行雲流水,悠然書出一帖字來。
「公子,我們已逮獲那縱火惡徒。那範氏兄弟在謫縣犯下殺人罪,自獄中逃月兌後便四處逃亡,前不久才又落網被關進第十衙門。」
「噢?」他挑了挑眉,「既然他們兄弟倆已落網,為何又會趁夜在城南縱火,險些傷及人命?」
「回公子的話。」鄭典面有難色,「是有人將他們提出。」
「誰?」
鄭典沉默了一下,「微臣實在難以……」
「說。」李鳳翔沒有抬頭,繼續完成這帖字。
「公子,將範氏兄弟自牢中提出的是……提督大人的桎兒倪開鋒。」他神情凝肅道,「他拿著提督大人的手牌,以範氏兄弟另犯他案為由,將兩人提出……」
听了鄭典的稟報,李鳳翔一點都不感意外。
倪開鋒與孫不凡早已結下梁子,他是知道的,畢竟當時,他也在場。
從前他便听聞不少關于倪開鋒的事,當時還以為他只是個無所事事、被寵壞了的廢物——直到在廣明客棧親眼看見他的惡行。
事後,他要人去向提督倪重德提醒,並要他約束倪開鋒,莫讓他佷兒再仗勢凌人,胡作非為。
沒想到,他給了倪重德面子,卻縱容了倪開鋒這頭惡狼。
「公子,此事若涉及提督大人,那——」
「與倪大人無關。」他打斷了鄭典的話,「看來是倪開鋒假借提督大人之名犯下此事。」
「他是提督大人的親佷,不知公子……」
李鳳翔猛然抬頭,兩只眼楮凌厲如刃的射向了鄭典,教他心頭一顫。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點道理,鄭大人難道不明白?」他唇角微揚,冷然一笑,「既然鄭大人已經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還不速速緝拿歸案?」
鄭典彎腰一揖,「臣遵命。」
「金慶,替我送鄭大人出去。」
「是。」他接令,立刻送鄭典離開。
不久後,金慶返回書齋。
「公子,真要提拿倪大人的佷兒?」
「我給過他機會。」對于自己的決定,李鳳翔沒有動搖也沒有猶豫反悔,「若他有好好管束倪開鋒的話,便不會生出這些事來。」
「倪大人對朝廷有功……」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是功臣良將也不能罔顧綱紀。」他語氣堅決。
「公子所言甚是。」金慶躬身一揖。
數十名衙門官役集結在提督府門外,領隊的是鄭典本人。
罷下朝回府的倪重德得知他率官兵在門外集結,十分詫異,也有些不悅。
于是親自來到大門口,當面質問。
「鄭大人,你領官兵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倪重德口氣微慍,「你可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大人請息怒。」鄭典十分客氣委婉,「下官絕無冒犯大人之意,而是要來緝拿人犯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