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御醫已知曉你有喜,這事皇上問起,他不可能不說,一旦皇上知曉,婚事非但不能延,還得提早置辦,否則被人知曉就太出格了。」應多聞低聲說。
「你也知道出格!」秦文略瞪著他的目光,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
「老爸,這句話也罵到我了。」秦懷安幽幽地說著。
秦文略不禁托著額,板著臉不吭聲。
「婚事如果不能延,那就盡快辦吧,我再跟媽說一聲。」秦懷安安撫的道。
秦文略沒應聲,但也很清楚這是唯一的法子,于是他冷冷地瞅著應多聞,道︰「等著瞧,本王不會容易就放過你。」
「多謝王爺成全。」應多聞喜出望外地道。
只要能夠讓他迎娶瀲艷,什麼都不是問題!
兩人的婚事緊鑼密鼓進行著,一個月內,應多聞便將所有下聘納采等等大小事給辦妥,等著良辰吉時迎娶美嬌娘。
清晨未亮的天色中,應多聞領著同儕等人陪同他一道上門迎親,七王爺府大門前的陣仗教他緊拉起韁繩。
「兄弟,你好自為之了。」許遠來到他的身邊,輕拍著他的肩,眼露同情道。
「應多聞,你是怎麼得罪你的王爺岳丈的?」雍王爺低問。「本王可不想跟他們硬踫硬。」
應多聞苦笑了下,看著持劍站在大門前的秦文略,站在他身旁的八王爺秦文晉,後頭還有武平侯宋綦,永定侯和鎮守京城內外的大半將軍……原來這就是七王爺說的,不會容易放過他……
要連撞三道門……有得闖了!
躍下馬,應多聞朝眾位王爺、大人先施禮,沉聲喊道︰「賜教!」
來吧,哪怕拚個筋疲力竭,他是非要迎娶懷安不可!
等到應多聞連撞三道門,敲響三門上的鑼時,早已過了掌燈時分。
好不容易終于將美嬌娘迎進門,才剛拜完堂,他立即又被對他向來疼愛有加的秦文略給拖去跟賓客們敬酒。
一見到敬酒用的是手掌大小的大茶碗,應多聞眼都直了。
「應多聞,這與你以往在青樓里尋歡作樂相比,你應該沒看在眼里吧?」秦文略笑眯眼道。
應多聞再一次體驗到,人真的不能犯錯,一次都不能……
五更天時,早已睡下的秦懷安驀地張眼,發覺是香兒來到了床邊。
「大人回房了?」她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遠處似乎已有一抹魚肚白了。
「大人被抬進側間了,御醫正照顧著呢。」
「連御醫都喚來了?」秦懷安沒好氣地起身,稍作打理後便前往側間,門一開,聞到里頭濃厚的酒味,她隨即干嘔了幾聲,怎麼也無法踏進房里。
里頭的陳御醫聞聲,趕忙起身道︰「縣主,大人不過是醉酒罷了,約莫躺個兩天就會清醒。」
「兩天?」秦懷安微眯起眼。「陳御醫,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提早一天清醒?」她明兒個要回門,要是他沒陪她回去,老爸多的是整他的手段。
「這……」陳御醫萬分為難,只因兩天能清醒,已經是他施藥的結果了。「我再想想法子好了。」
「麻煩陳御醫了。」遠遠地看了眼早昏睡得不醒人事的應多聞,她是想照顧他,可她正害喜,尤其一聞酒味便反胃得厲害,只好發派香兒忍耐著點,替她照料。
第十八章娶親這麼難(2)
棒天一早,應多聞終于可喜可賀地清醒,盡避臉色青白相間,整個人虛月兌得像是快要死了一般,他還是梳洗了下帶著她回門。
「藥吃了沒?」馬車近七王爺府時,秦懷安低聲問。
「吃了。」一路上,他一直托著額,閉著眼,整個人蔫蔫的。
「希望老爸今天可以放過你。」她早預料老爸今日必定還會整他,所以之前就托陳御醫送來了宮中可以解酒的藥丸讓他服下。
藥效不知如何,但應該可以擋一擋。
然而,當馬車停在七王爺府前時,秦懷安直覺得大事不妙,只因停靠在圍牆外的馬車竟然見不到尾。
還沒進大廳,似錦便先過來將她拉走。「姊,咱們那一桌在里頭,走吧。」
「可是你姊夫……」
「放心,我讓相公和二哥都來幫忙了,多少能擋一下。」說實在的,姊姊成親那一晚,她雖然沒在現場,但光听相公提及,她都忍不住憐憫起姊夫了,一方面也慶幸老爸遇見她時,她已經成完親了,要不姊夫的下場就是她相公的下場。
而獨自進大廳的應多聞,就見他的同儕幾乎都到齊了,當然那日擋門的原班人馬也到了。
「應多聞,本王說過回門吉時是辰時一刻,你卻誤了一刻,罰!」秦文略喊道,朝旁擺了擺手,就見徐賁將一大壇的宮中老酒給端上桌。「喏,你以往玩樂時,大概都是這麼罰的吧,就一壇,干脆點。」
應多聞臉色當場黑了,宋繁和李叔昂一左一右地湊在他身邊低語著,「喏,別傻傻的喝,裝醉把酒給灑了也是個法子,要不這藥丸先吞下擋著也好。」
幾乎沒有猶豫的,應多聞將李叔昂塞到他掌心的藥丸吞下。
苞他拚了!
就在秦懷安才剛喝了第二口湯時,香兒便急急來報,「小姐,不好了,大人倒了。」
秦懷安驀地站起身,怒瞪著主廳方向,罵道︰「老爸,你就這麼急著讓我守寡不成?!」
她進屋子都還沒一刻鐘就把她的男人撂倒,都沒想過她這個當女兒的心情嗎?
「懷安,你冷靜一點,你父親他……應該只是開玩笑。」安羽很心虛地勸著。
「媽,老爸從不開玩笑的。」秦懷安沉著臉,那狠模樣簡直是秦文略的翻版。
「香兒,宋三爺和李二爺沒在廳上嗎?」似錦不解地問著。
「……他們都被抬進房了。」
「姊,我們討公道去!」似錦為捍衛親親相公,拉著姊姊往主廳沖。
等到安羽慢了一步進主廳時,就見秦文略沉著臉托腮不語,兩個姊妹一個雙手環胸,一個手叉腰肢,而滿廳的賓客早就不知道跑去哪了。
「安羽,你瞧瞧,你的好女兒為了自個兒男人斥責親父呢。」秦文略哼了聲。
安羽不禁失笑,催促兩個女兒趕緊進房去照料女婿,而後便往秦文略的腿上一坐。「你整人也該有個限度,要真是把人給灌出事來,真要女兒守寡?」
秦文略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女大不中留,你肚子里這個非得是個兒子不可。」
「唉唷,嫌棄我只會生女兒了?」
「女兒再怎麼嬌寵,長大後是別人的,我也不過是稍稍整了下女婿,要他們記住女兒們還有我這個父親靠,誰知道她倆倒是數落起我了。」
「你……要不要把心思多擱在我身上一些?只知道關心女兒,都不知道我也會吃味?」
秦文略笑眯眼,吻著她的額。「最後一招就是拿你來鎮我了?」
「不鎮著你,難不成真要女兒守寡?你呀,以往明明就很看重多聞的,結果瞧瞧你現在是怎麼待他的。他救過似錦救過我,甚至你能留著一口氣從西北回來也是他的功勞,結果呢?」
「我把女兒都送給他了還不夠?」
「那就甘願一點,他倆兒子都生了,肚子里還有一個。」
「對了,子靜也在嗎?」
「在,在我那兒,要不要去瞧瞧?」
「走。」
安羽笑眯眼,鎮住王爺一點都不難,只要用對方法。
馬車上,秦懷安冷僵著臉,小手不住地輕撫著依舊醉得不醒人事的應多聞,心里再一次地月復誹老爸,這一次絕對跟他沒完!
一到指揮使府,才剛要差人來攙他下馬車,卻見他突地坐起身。
「……多聞?」剛才不是還像尸體一樣嗎?不會是回光返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