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說,溫家禾待在山上的時間,上午跟著娜娜學習做面包,下午則扛著畫架到後山去作畫,日子過得悠閑自在,似乎樂于當個無業游民。
餅兩天,娜娜又有新的訊息,她說溫家禾放棄大好事業留在山上是為了爭取避晴的原諒,他四處告訴鎮上的居民,說自己是管晴的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他堅持守護他們母子,即使管晴對他的存在漠視,不肯接受他,他也不會離開,更不允許管晴帶著他的孩子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
律師的天性果然奸詐狡猾,他這麼四處跟人放話,根本就是為了杜絕後患,就連先前一點都不嫌棄她未婚懷孕的辛強,這陣子都刻意跟她保持距離,偶爾踫上面,還會主動避開。
避晴對溫家禾的作法感到生氣卻沒轍,雖說他四處跟鎮上的居民打交道,這半個月來卻不曾再上門打擾她,這讓管晴就算心里有怨也無法予以反擊。
她只能乖乖地接受鎮上婆婆媽媽們的關切和勸說,要她千萬別笨得放棄溫家禾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就算溫家禾過去有天大的錯也該選擇原諒,哪個男人不犯錯呢?當女人的心眼不要太小,再這樣固執下去可是會阻撓溫家禾的事業前途……怎麼,情勢丕變,現下是她拿翹她做錯了?
要不是為了生計,不久之後還得多一筆女乃粉尿布的花費,管晴真想把診所關起來暫停營業,要不面對這些婆婆媽媽們假看診之名行勸說之實,每天不同人輪流上門來轟炸,听得她耳朵都犯疼了。
她老早就該知道,溫家禾不好惹,怎麼可能她拒絕幾句就打退堂鼓,這人心思深沉,惹上了他壓根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現在後悔有屁用,只能忍!
下午,門診休息。
避晴扶著腰拎著包包走往街上,她預約了計程車打算1^山前往醫院做檢作,離怕淹期越來越近,她最近腰疼得更加厲害,一想到等一下還得忍受顛簸的山路,頭就隱隱作痛。
來到街頭,她看看表,計程車卻不見蹤影,只見一輛黑色進口房車停在路口。
她認得這輛車,車主就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溫家禾。
她轉身就要繞路走,這時溫家禾從車上下來,大步擋住她的去路。
避晴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他讓路,便怔怔的看著他今天的打扮,帶著點髒污的夾克搭上破牛仔褲,腳踩著廉價的夾腳拖,一向梳得整整齊齊的短發此時隨興覆蓋在額前,下巴的胡碴沒刮干淨,他看上去落拓又頹廢,跟他過去的形象大相徑庭,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老王的計程車拋錨了,他緊急通知我,讓我幫忙跑一趟車。」溫家禾趁她發怔時一手捉住她的胳膊,一手輕扶她的腰將人往車上帶。「快上車吧,門診是不等人的。」
她坐上副駕駛座,等車子發動駛出鎮上後才回過神來。「你受了什麼刺激?Michelle利用SA集團的勢力對你展開報復了?」才半個月沒見,他的改變之驚人,真是嚇壞她了。
娜娜怎沒跟她說,他變成流浪漢了?!
「心疼?」他不答反問。
「你想太多,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你這麼……邋遢的樣子。」
「原來我被嫌棄了啊,真是糟糕。」說是這麼說,他嘴角卻噙著笑。「欸,我失業了,以後也不打算從事律師這行,我想當自由畫家,你會支持我嗎?」
「你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想怎麼做是你的自由。」她才不上當,極力跟他撇清關系。
「嘖,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的性格比我更狠,連自己孩子的爸都不肯認,真是傷透我的心。」他唉聲嘆氣,替自己抱屈。「想想當初我有多賣力取悅你,你現在翻臉不認人實在不厚道。晴,就算我沒功勞也有苦勞,我每天晚上付出多少體力——」
「別、再、說、了!」她窘得臉頰發燙。
「害羞了?」
氣惱的伸手捂住他聒噪的嘴巴。「閉嘴啦!」
他輕輕抓下她的手,反手扣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欲抽回手,他卻不放。
「單手開車太危險,這段山路不好走,你專心點。」
「都自投羅網了,豈有放手的道理。」他笑笑的說。「這條山路我走了不下二十遍,閉著眼楮也會走,你不用擔心,我熟得很。」
簡直歪理。「為了我們母子的安全,你最好別掉以輕心。」
「那好吧,先讓你欠著。」松開了她的小手,溫家禾一掃那堵在胸口難受的情緒,露出連日來最開心的笑容,邊開車還邊吹著口哨。
她是欠他什麼啦?簡直莫名其妙。
溫家禾的開車技術果然了得,加上對路況相當熟悉,這趟不好走的蜿蜒山路在他輕松的駕控中結束。
車子來到山下的醫院,他停好車,繞過車頭幫她打開車門,彎身替她拿包包,另一手牽起她,就像丈夫牽著妻子那樣理所當然的呵護著她。
她出聲抗議,他一句「這是你欠我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把她堵回去。
她壓根敵不過他的力氣,只好由著他去。
產檢的過程中,溫家禾貼身陪伴,他問題問得很仔細,做足功課,問到醫師快要抓狂,當螢幕上出現兩個寶貝的影像時,他傻住,伶牙俐齒派不上用場,瞬間失語。
「你懷的是雙胞胎?」直到離開診間,他才傻不楞登的轉頭問她。
「不然呢?你以為我懷的是巨嬰?」她肚子這麼大,感覺都快被撐破了。「一次來兩個,以後我得加倍辛苦賺女乃粉錢,看來以後診所連晚上都要營業才行,要不怎夠這兩個吃喝。」
她抱怨歸抱怨,嘴角卻揚著笑。對她而言,這是甜蜜的負擔。
溫家禾張開手臂將她輕輕擁住,激動地在她耳邊發誓。「養孩子的責任交給我,我雖離開集團也放棄了繼承權,但我戶頭的存款和名下的動產不動產要養孩子還綽綽有余,倘若哪天錢真不夠用了,我再重出江湖當律師,不管黑白狠狠大撈個幾筆,我用我的性命保證你跟孩子絕對衣食無缺。」
聞言,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眼里悄悄閃過笑意。
不過話說回來,她跟孩子的花費怎可能將他戶頭的存款花光,更別說還得變賣不動產,她跟孩子生活簡單物質要求不多,又不是揮霍無度得逼得他去做壞事。
「咳,你別把自己說得像是專門撈錢的黑心律師,我知道你賺的都是正當錢,到目前為止勝訴記錄也全都是憑本身實力還有努力獲得的,絕非僥幸或耍手段。」
「我在你心里形象端正良好,顯然就是良婿人選,為什麼你老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話鋒突然一轉,堵得她真不知該說什麼,算了,還是保持沉默,免得他又借題發揮。
返回山上前,溫家禾以他肚子餓為由帶她到附近一家私房菜餐廳,點的都是她愛吃的口味,存心把她喂飽飽,接著又載她到嬰兒用品店繞了一圈,他不顧反對大手筆的挑了店里最貴的嬰兒床和床單棉被,價值幾萬元的雙人女圭女圭車,女乃瓶以及其他嬰兒用品也全都買齊,簡直揮金如土,然後又到隔壁藥局挑了幾款大人跟小孩的營養品,根本就是購物狂,今天采買的這些還得包台小客貨送上山。
「你再這樣繼續敗家下去,看來真得重出江湖當黑心大律師了。」她不滿的抗議。「溫家禾,別以為你買了這些東西就能讓我心軟,我必須告訴你,我所做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絕非一時意氣用事,以後……我跟孩子的生活里沒有你,你還是早點認清事實吧。」坐在車里,她堅定的重申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