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晴怔住。
「Michelle,別觸及我的底線欺負我的女人,這對你不會有好處。」
這話一出,周悅舞從腳底開始發涼,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嗎?Benson恢復記憶了?
溫家禾懶得再浪費時間理會作戲的女人,將視線投落別處,他看著還陷于呆怔狀態的管晴,一個扯動將她擁入懷中。
避晴回過神,抗拒的掙扎著。
他低頭凝視著她,方才面對周悅舞時透著冷光的眸子瞬間起了變化,森冷的語氣也轉為柔軟。「晴,我想起來了,所有遺忘的記憶,一絲不漏的都想起來了,」他清楚地感覺到懷里的嬌軀驀地一震,他憐惜地盯著她布滿驚愕的小臉。「是姚靜把你推下樓,我為了護你才會滾落樓梯撞到腦部。晴,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這件事我不會善罷干休,所有對不起你的人、排擠你的人、隱瞞實情的人,我都會處理。」全部記憶回籠,過去與現在以及他失憶期間所發生的事毫無遺漏。
一陣寒意從背脊竄上來,周悅舞心驚肉跳卻不打算就此退縮,她試著用現實利益挽回他的心。「Benson,別忘了,力石集團需要SA集團,你讓管晴回到你身邊只會讓力石集團陷入窘境,對你對宮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Michelle,這事還輪不到你操心,我自有打算。」
「Benson,我愛你,我跟你一樣希望力石集團壯大,將來能跟SA集團並駕齊驅,我怎麼可能不操心。」
眼見她似乎不懂得什麼叫死心,溫家禾眼中的溫度更冷了幾分。「Michelle,我對你從來不曾動過情,過去如此現在亦然,你別再白費心機。這段時間你所撒下的漫天謊言以及存心朦騙我已經受夠了,請你立刻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以後你休想再接近管晴一步。」他絲毫不留戀,兩人多年的友誼就此結束。
周悅舞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屈辱,氣憤的尖叫,「Benson,你會後悔的!」
「後悔?」他哼了一聲。「該後悔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存心隱瞞真相的人。」
這句話听似清冷的低喃,卻帶著驚人的宣告。
面對溫家禾的冷硬,周悅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管晴則皺起眉頭,她感覺平靜的小鎮生活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第10章(2)
地震過後三天,斷掉的山路很有效率的搶通,鎮上受波及的房子和馬路也恢復得差不多,活動中心旁後山的土石崩落狀況同時解除,大家的生活回歸正常,鎮上大部分的店面恢復營業,休業三日的「良心中醫診所」也跟著開門看診,只是鎮上的居民似乎受了不少驚嚇,今天很多人上門拿安定心神的藥,有些則是小靶冒、偏頭痛之類的老毛病,管晴盡心盡力的替這些相熟的好鄰居們治療。
上午,最後一個門診病患是溫家禾,他依舊是一身黑色裝束,黑色風衣搭上深色長褲和皮鞋,跟小鎮上樸素的居民比起來簡直貴氣得光芒萬丈。
「溫律師,你今天哪里不舒服?」管晴看也沒看溫家禾,她穿著白袍,坐在診療桌後,一頭長發習慣在工作時盤起來,有幾綹烏絲垂落在頰畔,低垂著頭看著初診病歷上頭的親筆簽名,那瀟灑豪邁的筆跡很好看,一如他的好皮相很賞心悅目,鎮上那些未婚女性據說已經轉移目標,辛強備受冷落,大家對這個台北來的英俊律師特別感興趣。
避晴抬手揉揉太陽穴,這三天來她其實一直都睡不好,心里積壓很多心煩的事,尤其今天又看到一個讓她心煩的人,真是煩死她了。
避晴擺明不歡迎他,溫家禾也不以為意,徑自落坐。「頭部被招牌砸到的地方痛了三天,疼痛雖然沒有加劇,卻也沒有好轉跡象。」
「頭痛啊?這病癥很復雜的,可能是腦內有傷,血塊淤積的機率頗大,這問題很嚴重,得及時處理才行,我建議溫律師到山下醫院照腦部斷層,做進一步的治療。」管晴依舊臉也不抬,她把空白病歷推給他。「山路已經搶通了,溫律師現在開車下山還趕得及上午的門診。」
「我怕是無法開車,頭痛得很難受。」
「自己無法開車就找人代開,溫律師頭腦聰明絕頂,不會連這種小事都想不到吧?」
「我在這里除了管醫師之外,並沒有熟識的人,除了管醫師其他人我也信不過。當然,若管醫師願意看在我們過去好交情的分上幫這個忙,我會很開心。」
「你有臉沒臉,找我這快臨盆的孕婦幫忙?」管晴終究氣不過他這麼纏人,丟下筆,抬起頭憤怒的譴責他。
她盛怒的眸子在對上他那溫柔的眼神時,驀地怔住。
溫家禾英俊的臉龐掛著笑,那淡淡的笑容很迷人,眼神是柔情密意,簡直蠱惑人心。
避晴心一震,逼自己回過神來。「去去去,你的頭痛我治不了,你另請高明。」
他不動如山,右手從桌面下抬起來,手里竟拎著一個熟悉的紙袋。「這是民宿老板交代我轉交給你的竹炭起司面包,剛出爐還帶著熱氣。」
難怪她剛剛一直聞到面包香。「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抱歉。」他好聲好氣。「下次我會記住。」
「今天的診療費不用收了,你快回去吧。」說完,已經有好幾天沒吃到面包的管晴,受不了誘惑打開紙袋,拿出已經切片的面包愉快的吃著。
溫家禾依舊紋絲不動。
他渴望的眼神落在她粉潤的小嘴上,多希望自己是那塊面包……甩甩頭,對自己這麼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
避晴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怎還不走,看我吃面包有這麼好笑嗎?」
溫家禾不疾不徐的開口,「我查證過了,你跟辛強並沒有婚姻關系,另外,以你的預產期推算,你是在我尚未失憶前懷上孕的,那時我經常到你的住處留宿,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們當時愛得濃烈,我幾乎天天要你,你總是被我折騰到不斷求饒,我們兩情相悅又熱情無比,懷孕機率自然很高,所以這孩子百分之兩百是我的骨肉,跟我有非常密切的關系。」
「咳咳咳……」管晴被面包噎到。
溫家禾起身走出診療室,取紙杯倒了一杯水進來。「喝水,面包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他好心的把水遞給她。
她喝了半杯水,止住咳嗽,放下杯子,頂著漲紅的嬌顏無語的瞪著他俊臉上那更加深刻的笑意,一時間不知是生氣還是被輕易揭穿謊言的狼狽,竟然說不出話來。
「管醫師欲言又止,好像有很多話想對我說,盡避說沒關系,我不會拿出律師的專業對付你,畢竟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女人,更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愛你都來不及,絕對不會對你出手,上法庭告你謊話連篇。」
「當律師的都這麼討人厭嗎?」她拍桌。
「律師這個職業容易得罪人,的確是不太討喜,」他修長的手指敲著桌面,一副審慎評估的表情。「這幾天正考慮要不要干脆改行。」
她受夠他一副存心要賴在她身邊的模樣。「你要不要改行不關我的事,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關你的事。溫家禾,我不可能跟你復合,你好心點,回台北去吧,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就別在這里瞎攪和了。」
她極度需要平靜的生活,這幾天因為他的出現以及周悅舞的攪局,讓一向好吃好喝的她連續失眠三天,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