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言詭辯,哪一個門派會要了人的命,那是邪魔妖道才會做的事,你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是為了掩飾你心里那條自私自利的小蟲,你敢向天咒誓你全無所圖謀嗎?」屁的萬世千秋,人能活到百歲已是長壽了,還妄想長生不死。
「你……」余道生漲紅了臉,不敢指天立誓,他確實藏有私心,近在眼前的鳳血他非得不可。
為了贏過司徒長空,他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心心念念的是讓自己的道術變強,成為陰陽術界第一人。
「早知道你沒膽,凡事都輸給我父親,你這人活了大半輩子都在干什麼,難道只為當我爹的陪襯?!」明明是龍套角色還想竄位當主角,瞧瞧他那一張臉,哪里能比得上她天人般的爹?
第十六章鳳凰劫(2)
陪襯、陪襯、陪襯……嗡嗡作響的嘲笑在耳邊繚繞,余道生赤紅了雙眼,陰沉的道︰「只要有你的血,你爹算什麼,他也不過是我腳底下的一條狗,我讓他趴就不敢站!」
他想象自己立于不敗之地,高高站著,俯望眾生,一如司徒長空那一年在萬丈高峰講道,萬人不辭辛勞地跋山涉水听道。
「那是我爹不在你才敢說大話,如果我爹來了,只怕你跑得比誰都快。」她爹只有她可以嫌棄,听他把她爹說得如此不堪,司徒青青紅顏一怒為親爹。
余道生仰頭大笑,手中拂塵往後一甩。「真是天真呀!小佷女,你爹他來不了了,我在陰陽門設下干坤五十六坎大陣,大肆屠殺陰陽門弟子,你爹趕著去救人,來不及來幫你了,你用不著等他。」
「什麼?!」司徒青青氣得雙手緊握成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還算是人嗎?
「廢話不用多說了,還是痛快點獻出你的血,我正等著你的血為太子延壽。」鳳凰血真是好東西,千年難得一見,而他竟有此機緣恭逢其盛,他的眼中閃著嗜血的熾熱。
她的血能延壽?司徒青青和歐陽溯風同時露出訝異神色,四目一對,了悟到太子捉她的動機並不單純,他倆的處境比想象中危險。
「為什麼是獻,而不是你自己來取,難道是因為你也怕死?」他敢過來,她家阿溯一劍刺死他!
余道生眸光一閃,陰毒如蛇。「死到臨頭不怕你曉得,鳳血是要宿主心甘情願的獻血,若是強行取血便會遭到反噬。」
聞言,歐陽溯風兩人松了口氣。
但是,貓有貓道,鼠有鼠徑,人的無恥是無底的。
「那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誰要把血給一個長得令人作嘔的丑男,我能看看你的臉不吐出來是我教養好,你別要求太多了。」真倒胃口的一張臉,她現在就想吐。
余道生的神色陰冷如凝結的墨。「你不肯,有人會讓你肯,來人呀!把人帶上來。」
「是。」
一應過後,兩個粗壯的男人一左一右拖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過來,她發絲覆面,衣著還算完整。
雖然看不見面容,但司徒青青還是從身形和衣服認出人來,她面上一急,就想沖上前去救人,卻被歐陽溯風拉住。
「快放開我表姊,不許你們傷害她!」他們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扯無辜的人下水。
「哈哈!這下子你總該心甘情願了吧?用你的血來換她的命,很劃算,一點也不吃虧。」余道生就不信有拿捏不住的人。
「你先放了我表姊再說,我不相信你。」他太下流了,連綁架弱質女流這種事都干得出來。
余道生陰陰冷笑,「需要我叫醒她好說服你嗎?」
「怎麼叫?」
下一刻,司徒青青便後悔了。
「這樣。」余道生一刀插向昏迷之人月復部,匕首入寸深,將人活活痛醒。
「啊——痛……」
「知非表姊!知非表姊……你太卑鄙了,先幫我表姊止血我就給你血,不就是血嘛!你家姑女乃女乃多得是。」司徒青青氣憤地咬破指頭,手一甩,指月復的血甩落土岩,一滴也不給他。
余道生怒極。「你把血給我,我立刻傳大夫來醫治,否則你就看著她身上的血慢慢流盡,成了一具尸體。」
「你……」司徒青青緊咬著唇,一臉憤然。
「要我再多給你一些考慮的時間嗎?」余道生將刻著雲紋睚皆獸的匕首在言知非身上比劃著。
「等等,我給。」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表姊血盡而亡。
「青兒……」歐陽溯風難掩沉痛的捉住她欲自傷的手。
司徒青青故作輕松的揚唇,「血嘛,每個月都排出不少,就當來一次癸水,回府後你多替我補補。」
「是我太無能,保護不了你。」歐陽溯風感覺到心一陣一陣狠狠抽疼,讓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司徒青青搖搖頭,安撫道︰「不是的,是敵人太無恥,知道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贏不了你,才使這種見不得人的小人招式。」
「這個仇我會連本帶利地幫你討回來!」妻子流多少血,歐陽溯風就要對方還回三倍!
想長壽?
作夢!十八層地獄他可以送他們一程。
「嗯。」她輕輕一頷首。
取餅了茶碗,司徒青青伸出白藕般細腕,怕疼的她想著要從哪里下刀子比較不疼……
「不是那里,是心頭血。」余道生比著胸口。
「什麼?!」
小夫妻倆還沒出聲,一旁的龍仲珽便臉色鐵青的走上前。「你只說鳳血,沒說心頭血。」從心頭取血還能活嗎?
他只想多活幾年,而不是和國師、丞相府、景平侯府毫無轉圓余地的決裂,少了他們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鐵定保不住。
余道生冷冷的嘲諷道︰「太子莫忘了你的身體已經開始敗壞,前不久才吐了一口血,若是你想保她,那就應了國師的預言,年不過二十五,這是你要的嗎?」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龍仲珽握著拳,痛苦掙扎。
「她的血是好東西,不僅能延年益壽,還能治百病、祛百毒,殿下服用後有如月兌去凡骨,自此不再有病痛纏身,像吃了靈丹妙藥般通體舒暢,不用腆著臉求人。」余道生用太子此生最在意的事來激他。
心里的那把秤不住搖擺,龍仲珽感覺得到兩道冷冽如刀的視線直盯著他,他知道是表弟的憤怒和痛責,但是……他想活下去呀!活著才能登上他夢寐以求的九龍寶座。
一會兒後,龍仲珽垂下眼道︰「取吧。」
他誰也不看,他怕熬不住自己的良心。
「殿下,你真不顧你我的兄弟情義?」歐陽溯風暴怒。
龍仲珽幽幽回道︰「行衍,本宮只是想多活幾年的凡人。」此話也代表他最深的歉意。
「小佷女,別拖延了,快取出你的心頭血,言府小泵娘可沒你身子骨結實,怕是拖不了太久。」余道生笑得像吐著蛇信的毒蛇,不斷的逼迫,眼中盡是猩紅的光芒。
想到有可能會死,司徒青青不免害怕的往後一退,背靠著丈夫的胸膛,頭一抬,眼中滿是驚懼。
「阿溯,我會不會死?」她還沒活夠,也沒做到一日真正的妻子,只會撒嬌、胡鬧,纏著阿溯讓他帶她去玩。
「別管他們誰死誰活,我帶你走,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大不了拚得一死,魚死網破,誰也得不到好處。
「我……」她眼眶一熱,蓄滿淚,在生死關頭她才明白自己深愛著眼前的男子。「我不……不怕了,死就死,我爹是無所不能的國師,他一定能令我起死回生。」
說到國師,歐陽溯風的眼神出現一抹堅定。
「絕別情話說夠了吧,該動手了。」余道生等不及了。
「催什麼催,讓我多喘口氣會怎樣,說不定這是我在人世間最後一口氣了,身為師叔的人還這麼小氣,難怪樣樣不如我爹!」她不能怕嗎?她只是天生鳳命而不是多一顆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