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翠喜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真不同情梅姨娘,一來太貪,二來殘忍,拿著孩子威脅,這是腦子有多不好?
陸蔚英對她肯定不小氣,賞賜給她的東西拿出去給親娘跟哥哥,已經可以請幾個僕婦,有人伺候,衣食無憂,這樣還不滿意,還想要過侯府生活?
周嬤嬤剛才說的有一點她很贊同——這梅姨娘手段如此難看,他哥哥進來只怕也不會老實,由梅姨娘想辦法打點,他再模進陸家適齡小姐的房間,那麼,他這侯府女婿就當定了。
最糟的是她爹還是侯爺的救命恩人,若是侯府趕她出去,就變成忘恩負義,為了不要落人口實,只好留著這不定期炸彈。
而且這炸彈過得很爽,不管她惹了什麼事情,永遠可以拿她爹出來說事,侯爺就會要兒子再給她一次機會。
倒楣的就是陸蔚英,現在再加上她。
喬翠喜憋了兩日,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有件事情想問你。」
「準。」
「你對梅姨娘到底什麼感想?」
陸蔚英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表情有點奇怪,倒也沒有隱滿,「沒什麼特別感想,她既然不願意走,侯府也不差一個人吃飯,那就待著吧。」
听他回得這麼平淡,喬翠喜也不知道該接什麼才好,想想又問︰「那你以前是真的喜歡她?」
「怎麼了,我剛剛不是說過沒特別感想嗎?」
「沒特別感想?你唬我,你不是讓王老板抬箱進來挑首飾?」
「那又怎麼了,不過幾樣物件而已。」
啊?可是她連幾樣物件都沒收過啊,想想她入門也半年多了呢,雖然恩愛不過這兩三個月的事情,但他都沒想過要送她個小禮物嗎?
陸蔚英看她一臉糾結,想了想,笑了,「吃醋?」
「怎麼樣我也是正房太太啊……」
「是我疏忽了,不過挑首飾這件事情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這是祖母傳下的話,要是有孕一律都是如此的。」
嗷,原來——
可是她感覺還是略不爽啊,姨娘真的是一種該消滅的制度。
已經被放置處理的梅姨娘都讓她這樣心里卡卡的,以後真人妹妹跟她敬茶,她應該會把茶盤直接拿起來扣在對方頭上。
「你若有孕,自然也是如此。」
有孕啊……喬翠喜模模肚子,其實她可能已經有了,小日子晚了好幾天,但有了就得張羅姨娘侍寢,所以她不想講,雖然穿越到喬家大小姐身上,已經非常幸福,但考慮到一輩子,真希望當初穿到公主身上,因為駙馬是不能納妾的,公主懷孕,駙馬就得憋著。
憋著才對啊,女人懷孕這麼辛苦,男人還抱著小老婆,這象話嗎。
「子嗣之事急不得,陸家這情況,緩點也不妨,你不用在意。」
他以為她著急子嗣,在安慰她呢。
平常很大男人,但就是這種小地方,讓她覺得窩心。
讓她說起來,第一次大加分是他讓她去書房伺候的時候,大大方方的,不管誰進來說什麼,她都能听,信任與喜歡是相輔相成的,如果她覺得一個人在防著自己,那無論他有多少優點,都與自己無關。
「世子爺。」
很少被她這麼稱呼的男人莞爾,「怎麼,有事求爺?」
「嗯。」
「說來听听。」
「敬茶那日,我說過‘反正不管我做什麼,您也都不會喜歡,也都會休妻’,當時你沒否認,那現在呢,你還休不休我。」
陸蔚英捏了捏她的鼻子,「當然不休。」
她這麼好玩,休了她,他要玩誰?
那些沒大沒小苞賴皮行為,看在他眼中都很有趣,又見她處理喬家之事,足見聰明,其他女人跟她一比,簡直跟木偶一樣,無聊至極。
昭然寺的老和尚說得沒錯,這丫頭命格果然不同。
想來,當年她去廟中求簽,給她解簽的偏偏是自己,這就是緣分。
「我呢,知道陸家將來是要辭官的,根據大黎律法,社會階級降了,女子可提出和離,我原本是想到時就這麼做,回喬家當大小姐。」見男人神色不善,她連忙補上,「不過現在當然不會這樣想了。」
陸蔚英哼了哼,「這還差不多。」
「不過既然你不想休我,我也不想和離,那就出現另一件大事——梅姨娘。」
「她算什麼事,不想走只是想著陸家還能給她預備從軍的弟弟當依靠,等皇上準辭,她只怕就會自行求去。」
「不是梅姨娘啦,是梅姨娘提醒了我一件事情——現在陸家是侯府,將來即使成為平民,也不會是尋常人家,陸家呢,子嗣這樣單薄,祖母肯定希望多多開枝散葉……」
其實她知道陸老夫人本來就有打算過年後辦此事,想把身邊的金花跟錦花給過來,只不過他現在對外說是受傷,得夏天才恢復,總不能還在生病卻收通房,所以才暫時沒動作,但延得了三五個月,延不了三五年啊,最晚秋天也會收房,可她真的不想啊,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開口,看著他一臉不懂的樣子,更覺得來氣。
大黎朝為什麼不出個醋皇後,下令律法改為一夫一妻,這樣她就不用如此煩惱了。
她是現代人,接受的是兩性平等的教育,如果她不喜歡他,他也不踫她,她自然不介意暄和院中多少侍妾,他愛納幾個就納幾個,她有銀子,沒兒子,姨娘肯定巴結她。
可現在不同了,她喜歡他,他也踫了她,她當然介意暄和院中將來可能會冒出的侍妾,三進院子,二十幾間房,他是想納幾個?不怕腎虧嗎?
然後她還有別的問題,肚子里的小人兒,不知道是男還是女?
她的癸水很準,從來沒遲到過,幾乎肯定是有了,只是生在這時代,沒辦法單純高興。
首先,她有了,為了肚子里的小東西,肯定不能繼續滾床單,那麼身為身體健康的十八歲少年,身邊又有黃植、碧兒兩個準備好的大丫頭,少年會不會收了大丫頭,其實是很好猜的。
她以前就有同事的老公在她懷孕時出軌,還理直氣壯的說些「你懷孕啊,我有什麼辦法」的話,同事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但她老公真的覺得沒什麼,甚至還說「又不是要娶進門,有什麼好生氣」,在現代都如此,何況是大黎朝這個男尊女卑的地方,再看看陸家的府第,哪個男人身邊沒有姨娘通房,于是,她對陸蔚英的貞操實在也沒抱持著太大的期待。
當然也不怪他,以他的生長環境來說,三妻四妾很正常,雖然房里目前只有一個梅姨娘,但看這幾個月斷續送入府中的幾種香簽,花街肯定也沒少去過,要是沒幾分交情,哪家姐兒會這樣送香簽進來,柳綠處理起來熟門熟路,連問都不用問,甚至幾張疑似是官戶出來的,真不知哪位閨閣小姐如此大膽熱情。
女人懷孕就得搬到偏廂,這實在是……
所以她發現生理期晚了,只高興三秒,因為接下來她腦海中很快出現新畫面——丫頭把她的東西搬移到偏廂,陸蔚英就寢時,黃櫨或碧兒就悄悄爬上床,因為他名義上還在重病,所以開臉那些都不行,但是吹熄燭火後,丫頭爬床還是可以的,反正又沒外人知道。
而她在偏廂還不能生氣,生氣就是不賢慧,生氣就是不大肚,這樣陸家會覺得很丟臉,怎麼會有這種端不上台面的媳婦。
她只能自己抱著棉被睡,同時,丈夫抱著別人睡。
這樣還不算,十個月之後才是大戲,孩子的性別即將決定她在陸家的地位,機率決定她是個有用的女人,還是沒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