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知道自己說錯話就好,孫女也無意追究。」她很是大度地道。
哪里知道,這話是最後一根稻草,完全激怒了老太太。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如此不敬?!來人,給我打!」她這是當自己還在老宅,頤指氣使習慣了。
「娘!」
「婆婆!」
伏臨門夫婦不依了,在自己家還要挨打,打他們夫婦倆,她是娘,他們也就認了,可挨打的若是女兒,那沒門。
「你們這都是木頭人?我做人家長輩的想教訓孫女,你們誰敢吱聲就是跟我過不去!」
她掃了一眼兩個只顧坐著喝茶,連個屁也不敢放的兒子,氣壞了。
這兩個兒子,還真是給她長面子!
伏家老三伏泰康畢竟是讀書人,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他可是明白的。他勸道︰「娘,這里畢竟是大哥的地方,再說幼姐兒方才說得也沒錯,當初您可是把大哥一家都趕……呃,分了出去,還去了衙門把戶籍給遷走的,我說句公道話,大哥他們這一家,以後還真沒咱們什麼事。」
「胡扯!我老太婆還沒死,兄弟沒有分家,他賺再多也得歸到我手中。」被逼狠了,伏老太太終于道出真心話來。
伏幼不禁感嘆,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錢。
不過還真要讓對方失望了。
「祖母,改明兒咱們家請客喝酒,你如果想來,我們也攔不了,不過一個外人想坐上首席,那可沒這回事,首席可是要留給我姥姥和姥爺的。至于你說銀子的事,孫女真要讓你失望了,這宅子的地是我的,衙門上冊的也是我的名字,要是你真舍不得我爹娘,不如他們兩位隨你回去老宅給你養?總之我爹還能干幾年活,我娘身子骨也還行,還能伺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伏老太太听得七竅生煙,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她顫巍巍的起身,全身都在抖,抖得一身富貴華服都成了波浪。「你你你你……這賤蹄子敢忤逆我,我就要看你能有什麼好下場。李氏,你好本事生了這麼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哼哼,咱們走著瞧!」
撂下狠話,其實也無關痛養,最終伏老太太像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領著兒子媳婦走了。
廳堂里的氣氛,一時就像凝固了的過期女乃酪。
李氏瞅著女兒,忽然就掩面哭了。「你這孩子,逞那一時之快說那些做什麼,她好歹是你祖母,她愛說讓她去說,忍忍就過去了,要是鬧得她身上有什麼不舒坦,人家會罵我們做兒女的不是。」
「娘,您別哭,不是女兒不想孝順祖母,而是她的作為讓人無法孝順她。」有伏老太太這樣的祖母,她也很累好不好。
「往後你的名聲只怕會更難听……」天下父母心,遇到事情最先考慮的不是自己,是兒女們的好與壞。
「娘,不就破罐子破摔,女兒要那虛名做什麼?」她除了克死未婚夫的名聲、守望門寡的名聲,還有拋頭露面的名聲,現在多了一條不敬尊長又怎樣,還能更壞嗎?反正債多不愁,她壓根不在乎。
名聲難听抑或是名聲美妙,不就像吃山珍海味,說穿了吃的不過是虛榮,要她說,人生活得痛快比較重要,處處壓抑、把自己逼得活不下去的日子她沒興趣。
「往後咱們家有錢了,你若還是堅持要我嫁,了不起招個上門女婿不就好了,到時候圓的扁的瘦的胖的隨娘挑。」她知道這時代女子不事二夫的觀念,她偏偏沒怎麼想過,在她看來嫁人這種事可遇不可求,遇上好的她就嫁,要是真沒一個看上眼的,不見得非要把自己填進去那婚姻的坑。
她也知道娘親還是希望她有個美滿姻緣,有個能知冷知熱的男人在身邊,不過,她沒有對自己娘說的是︰她不想再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權利。
上輩子她因為走不出一段感情受到的傷,浪費了整個人生,男女感情說穿了就是太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別人身上,寧願為難、委屈自己,浪費那麼多的感情為別人傷心。
靶情放得越深,越自傷。
愛情如雲似煙,留都留不住,前世愛一個人像月兌了層皮,太痛苦了。
所以這輩子她要多愛自己一點,不做沒有自己的女人。
李氏被她逗笑,抱著女兒,眼淚又忍不住的往下滑。「胡說什麼,又不是娘要嫁……我苦命的孩兒……」
哎喲喂啊,被她娘的眼淚弄濕肩頭,伏幼也不禁心酸了起來。
唉,都怪穿越大神不靠譜,她要能投胎到個榮華富貴的人家,那就沒這些糟心事了。
當然,這純屬自我安慰的調侃,天底下哪來這麼多高門大戶讓人投胎轉生,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樂融融的?
伏老太太來尋過大房一場晦氣,大房的喬遷宴倒是很知趣沒出現,她還不算是那種沒臉沒皮的人,想給大房添堵是建立在自己有能力的範圍里,她也知道自己要是去了宴席,暗地罵她厚臉皮和不要臉的人不會少,屆時沒掙著臉皮,還會把老臉給丟地上踩了。
哼哼,這回就放過大兒子他們一家人!
倒是伏祿全和伏泰康很知機的派人送了紅包來。
母親沒來,伏臨門松了一口氣之余,對伏老太太的心又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