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薩?這是什麼?
全家人一頭霧水,只有朱佾開表現出高度的興趣。
「你要做披薩?」
來到龍圖國,他家境寬裕,從小到大什麼山珍海味沒少吃過,再說他向來對食物也沒有特殊喜好,但她要做的可是多年來他沒看過的披薩,被勾起的饞蟲一發不可收拾,他心動了。
伏幼瞄他一眼,他知道披薩?穿越人的證據加一。「是啊,你吃過嗎?」
「你會做?做得成嗎?」這女孩,前世不會是廚師吧?
做披薩不難,如今都有磚爐了,只要能做出餅皮來,上頭愛放什麼就放什麼……等等,她似乎考慮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了,就是這時代沒有會牽絲的干酪啊,少了那玩意叫什麼披薩,只能叫凱薩了。
她嘆口氣,「是會做,不過我剛才想起,沒有干酪就不像披薩了,干酪的做法我也知道,但是……」
牽連不斷的干酪絲,加上金黃微焦的表皮,散發著難以抵抗的魔力。朱佾開咽了口口水,問︰「但是什麼?
你缺什麼材料嗎?」
「鮮女乃,大量鮮女乃。」這年頭養女乃牛的人家稀少得很,牛只大都用來耕田的。
想到干酪難搞定她就有些沮喪,隨即又自我安慰,還是把磚爐拿來烤餅干好了?她倒是記得幾種不用女乃類制品的餅干做法。
只是磚爐都做好了卻不能烤披薩,拿來做些餅干也太大材小用了,好可惜啊……
朱佾開看著她一籌莫展的樣子,提議道︰「你找個熟悉附近村子的人陪我去,也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牛乳。」
伏幼還沒有為了想吃披薩到昏頭的地步,她馬上先想到朱佾開敏感的來歷,有仇家追殺的人,可以出門亂走嗎?
「你這樣子在舄水鎮可顯眼得很,出去不會有事嗎?」
「那就變裝一下。」他唇邊浮起一絲誰也看不明的笑意,這點小事不難。
既然人家都打包票了,必然有得是辦法,伏幼也不矯情,拿了銀兩給他,讓他帶著兆方出門去了。
她在家則把面粉和該洗該切的材料都準備好,滿心等朱佾開的牛女乃回來。
她相信他能把牛乳帶回來,瞧他都一副信心滿滿、凡事難不倒他的模樣,她給予幾分信任也不算什麼。
好啦,其實是她太懷念披薩的滋味,真要能成,自是最好。
伏幼沒發現,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和朱佾開的尷尬不對盤都在相處中慢慢消失,對待彼此的態度比起一開始不知好了多少。
伏家人隨他們去搗鼓,用過飯後,一家人該干啥干啥去了。
一個半時辰後,朱佾開和兆方推著板車回來,板車上有兩大桶帶著腥味的牛女乃,顯然是剛擠下來沒多久。
「還真讓你們找著了。」伏幼見狀高興壞了,牛女乃可是好東西,添上一點,食物的風味就截然不同了。
家里要是能養上兩頭牛就好了。
「開哥厲害,讓他問著問著,鎮外西邊村子那里還真有人養了幾頭牛,說是專門供給鎮上王員外家用的,湊巧這些日子王員外一家去了保定,正在犯愁牛乳擠了也無處放,所以就便宜賣給我們,還說這段日子隨時想要只要打個招呼都能給。」替姑娘辦事,還把事辦妥了,兆方笑吟吟的。
「你的功勞大,等一下披薩做好了,少不了你的!」
「謝姑娘!」他雖然還不知道那個叫「屁撒」的是啥玩意,不過,姑娘搗鼓出來的吃食絕對都是好東西,從炸大包子、磨茄到烤肉……哎呀,叫人口水不流滿地都不行。
有了牛女乃,伏幼便動手把一定比例的醋放進鮮乳里,放入鍋中小火攪拌,至于鹽巴,她只加一點提味,因為做好的干酪沒有放上幾天的必要,不用防腐,所以不需要過多的鹽分。
她慢慢看到牛女乃的出水狀態,凝固起鍋後,用濾布濾掉透明狀的乳清,這布里余下的就是干酪。
好吧,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干酪,只能說無魚蝦也好,將就著點。
般定干酪,伏幼將面粉和鹽、糖過篩,加水及酵頭揉成面團,大約差不多比粘土還軟一些的程度後,便封起來靜置,待發酵好了,便把面皮 平,灑上滿滿佐料。
這時她探頭去看,朱佾開和兆方已經把磚爐燒好了,正準備讓她的披薩可以送進爐。伏幼給他們豎了根大拇指,真是有默契啊,配合得真好。
朱佾開微微笑,心神領會她的贊美。
第六章越來越合拍(1)
在古代第一塊披薩進爐了。
為了等待這一世的第一塊披薩,朱佾開和伏幼坐在小板凳上邊聊天邊顧著火勢,怕餅焦了,那就白忙一場了,兩人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火爐,忽然,相視一笑。
「以前還真不曾為了吃這麼認真過。」她感嘆道,思及那按按指頭什麼都能輕易得到的時代,和這個想吃點什麼就得流汗的年頭,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你會懷念那個地方的朋友和家人嗎?」伏幼撿了根細柴戳著地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朱佾開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他以為的不著痕跡,在放下心防後,原來處處都落了痕跡,也許是和她相處太愉快,不同于朝廷里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就算與人對話,都有一百種可能的心思。然而和她在一起不一樣,她說的話就是只有她表達的那個意思,因此他也松懈了,忘記了身上那些偽裝。
只能說他太大意了,在這丫頭面前他不想防備。
這是打他識得人心險惡後再也沒有發生過的事。
「太明顯了好不好?如果你不想談,也不勉強,當我沒話找話說。」她從來不做勉強人的事情,但是對于一個已經相處這麼些天還是從不提及自己來歷的人,他們的交情也就到這里了。
「相識一場是緣分,這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踏出這院門,也不會有誰相信你我的經歷。」朱佾開七情六欲不上的臉雖然有著瞬間的裂痕,倒是很快又恢復如常,無波無瀾。
穿越這種事說出去誰會信?
「所以你也是從現代穿越來的?」
「你來多久了?」他不回應伏幼的問題,神情透著狡黯反問道。
「不是很久,一年都不到呢。」
「那你得稱呼我前輩,我過來的時候是個剛落地的胎兒。」
伏幼笑了。「果然資歷深厚,前輩,請多指教。」一個成人的靈魂托生在嬰兒的身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想必憋屈勝過受疼寵的感覺吧。
說起來,她對這個叫龍圖國的皇朝,比文盲還要無知。
這不能怪她,她剛穿越過來時,一心收拾著原主留下的爛攤子,等到全家人搬出府,又忙著想法子賺錢,別說對這個國家的歷史背景不清楚,連皇帝的名諱也不了解,對鎮子以外的世界更是兩眼一抹黑,比一輩子都沒有踏出過鎮子的百姓還要草根了。
「你的樂觀不像枯守望門寡的婦人。」
「反正我一穿過來,我那名義上的夫君就掛了,我又不明白寡婦怎麼著,一整天愁眉苦臉,還是要見到別人好像自己欠人家一**債似的,或是逢人就吐苦水?我爹娘也不希望我過那種日子,所以我自然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嘍。」
朱佾開麻木的心居然微微晃蕩了下。「你倒是堅強。」
「我是覺得沒什麼,人的事情不是道理都能解決的,既然運氣不好踫上,只好認了。」
既然她一力解決不了,那就靠時間去磨平了。「要是你覺得我不祥,往後就離我遠一點,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