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娘問過宸楓,他說他還要這個婚姻。你呢?雖然君無戲言,不能收回賜婚的聖旨,但娘用這張老臉去求皇上,讓他收回成命,放你自由吧。」
「不!娘,不要讓韓大哥休棄了我!我會讓他知道,過去與他成親的人不是我,他會認出我來的!」梁語嫣急了,坐起身,扣著駱希鳳的手苦苦哀求著。
成親的人不是你,難不成是你的雙生姊姊?駱希鳳揉了揉梁語嫣的頭,听著她如此落寞的語氣,看著她淚汪汪的大眼,心里起了異樣的感覺。
她愛憐地輕撫梁語嫣的面頰。為什麼她從沒見過梁語嫣這樣的神情?怎會有如此我見猶憐的神態?若她是用這模樣面對宸楓,而不是與他爭吵,以宸楓的性子,怕是疼惜她都來不及了,怎會與她吵。
「如果你是真心的,宸楓會改變的。就用你現在這模樣、這心態去接近他吧。」
梁語嫣點了點頭。連她的婆婆都這麼說,那麼她終會讓韓大哥相信她吧。
她要找機會跟他解釋,之前他娶的人不是她,現在的她才是真的她。
「娘,您相信我,您幫幫我。」
這改變或許不是壞事。駱希鳳私心希望,語嫣永遠不要恢復記憶。這樣的語嫣,才是兒子要的姑娘。駱希鳳應允了她,要她好好休息,並扶著她躺下,才轉身離開媳婦的寢房。
躺在床上的梁語嫣,淚水濡濕了枕頭。她四望這陌生的地方,想起被親姊姊賣進青樓後的事……直到哭累了,才緩緩進入夢鄉。
只是,陷入夢境的她,又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在夢中糾纏著她的,正是那可怕的回憶……
夜幕降臨,義陽城里最大的青樓——宜香樓,正是一天的開始。
梁語嫣一身粉色綾羅,身軀不住的顫抖,厚重的胭脂水粉遮掩了她哭腫的雙眼,四周是此起彼落的喊價聲,拍賣的正是她的初夜。
她的初夜早已給了韓宸楓,這些人自然無法得到。
在她剛被送進宜香樓的那段時間,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身在此地。直到宋老板說是她自願賣身,還對她驗了身,確定她是處子,才給了她好大一筆錢,應允了她,如今絕不容許她後悔。
此時梁語嫣再不相信,也只能可悲地承認,她被自己的親姊姊背叛了。還有誰能偽裝成她?除了梁語蓁,沒有別人。
梁語嫣不敢說自己已非處子。她怕宋老板發現她不是,直接逼迫她接客。
為了拍賣初夜的安排,梁語嫣得到了緩沖時間,卻一直尋不到方法月兌身,而拍賣的日子終于到來。
宋老板要人為她梳妝打扮,梁語嫣抵死不從。最後,宋老板沒了耐性。
「看來,你的初夜是沒法子賣了。」
梁語嫣以為宋老板大發善心要饒了她,立刻趴跪在地叩謝。
「你謝什麼。我是說不賣初夜,不代表你不用接客。」
梁語嫣聞言,驚得直起了身子。
宋老板欺近她,艷紅色的雙唇吐出惡毒的言語︰「我先讓人玩爛你的身子,到時看你還能再堅持什麼清白!」
「不!我不要!」
「來了這里你還能說不要?你若乖乖地讓那些大老爺競標你的初夜,除了你的夜度資,完事後還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白白被玩還是接客賺錢,你自己挑嘍。」
梁語嫣顫抖地看著宋老板身邊的護院,一個個色迷迷地盯著她。梁語嫣知道,自己不能再反抗了。對上這些身強體壯的護院,她沒有逃月兌的可能;若是那些大老爺們,她或許還有機會。
于是,她同意了,開始在腦海中構思逃月兌之法。
當她讓人換裝的時候,宋老板一直在一旁盯場,就怕再出差錯。雖然護院已被遣出,在場的全是女子,但讓人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身體,對梁語嫣來說仍是屈辱的。
甚至,她被迫連抹胸都要替換。
就在她的抹胸被月兌下時,宋老板卻上前扣住她的手,直盯著她的胸口看。
梁語嫣被看得極不自在,低下了頭。
「你的胎記呢?」
梁語嫣聞言,委屈地掉下眼淚。「我說過了,真的不是我……我沒有主動來說要賣身……」
宋老板的確听說過梁氏兩個小姐,一得急病餅世,一已嫁進京城。她也曾猜測自己樓里這個是被陷害來賣身的,但她開的是妓院,不是救濟院;付了錢,得到一個姑娘,她便不多深究。如今看來,這姑娘被陷害是真……
但害人的那個已嫁進了京城,她一個青樓主,哪有辦法和那種皇親國戚對抗?反正做的終究是缺德生意,也不差這一回了。「把她架上床去,我要驗身。可別換來了一個殘花敗柳才好。」
驗身?若知道了她不是處子……梁語嫣想到剛剛兩個垂涎她的護院,顫抖道︰「我不要!我是冰清玉潔的姑娘家,這樣還不夠羞辱,還要驗身嗎?!」
「是不是冰清玉潔,驗了才知道。」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來通報賓客都已等待許久,多少有些鼓噪了。宋老板再看了一眼梁語嫣護著自己的模樣,想她應該還是處子之身無誤,便放了她。「快幫她換裝,別讓大老爺們久等了。」
于是,梁語嫣便這樣被換了裝,推到了前台。
看著台下的大老爺們放肆地打量自己,再不適都要忍耐。她在心里祈求上蒼,讓她今夜的計劃能一切順利。
正當她祈求時,宋老板賣出了她的初夜。梁語嫣往台下看去,一個大月復便便的老男人正得意地站起身,對所有競標的貴客敬酒。「各位,承讓了。」
當那個大月復老爺走上台要握住梁語嫣的手時,她本能地想退開,但她身後的宋老板將她推上前。梁語嫣的腰被抱住,急色的大月復老爺立刻攬著她往上等廂房而去。
廂房里布置得有如新房,桌上擺滿了酒菜。但那急色鬼沒心思享用,抓著梁語嫣的手就往床邊去。梁語嫣見到了床邊有一只花瓶,假意順從,借著他吮著她頸項無暇分心時,抄起花瓶便往他頭上砸去。
看著那老男人倒地,抬起手虛弱地喊著她的花名「牡丹」,流了滿頭滿臉的血,最後沒鬧出太大聲響便昏了過去,梁語嫣無暇恐懼,只知道自己必須逃。
她來到門前,听見門外看守的人的對話聲,猜測是宋老板怕她出狀況,所以派人守在房門口。如此,她更不能猶豫太久,否則讓門外人察覺到了異狀,直接破門而入,她便再也跑不掉了。
她推開面向後院的窗,由窗戶離開房,躲到只有下人才會前往的後院。不知哪個下人的粗布衣裳還晾著忘了收,梁語嫣便隨意扯下一套帶走。
此時宜香樓的生意正好,沒人會到後院來。梁語嫣開了後門離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只能一直逃。
她在宜香樓附近的暗巷換下一身招搖的衣裳,便想回韓府找養父母,卻發現宜香樓的護院早已守在韓府附近埋伏,等她自投羅網。若不是他們錯開了路,恐怕她半路就被抓回去了。
最後,她只剩一條路,就是上京找韓宸楓。
梁語蓁與她交換了身分嫁到京里,她要去找她對質。她這是欺君之罪!若她不將她的身分還她,她便去告官!
起初,她還擔心宜香樓的人追來,直到出了義陽城,才遇上一對好心的夫婦,正趕著一牛車,運著剛批來的雜貨,要到京城去叫賣。
梁語嫣將頭上那些宜香樓用來打扮她的珠花釵環取下交給那對夫婦,請他們帶她一同上京。那夫婦見她可憐,又知道她能做粗活,不但沒要她的首飾,還收留了她,以讓她幫忙做事的代價,帶她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