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屋里,花穎將幾個丫鬟趕出去後,把自己整個人拋到床榻上,望著水綠色床幔上的藤蔓織花,滿腦子都是止也止不住的胡思亂想,突然,她有一種醒悟,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好像這些藤蔓織花一樣糾結。
也許是心太累了、也許是走了不少路,沒有多久她便沉沉睡去,恍惚間,她似乎又听到鈴鐺聲……
「盛嵐、盛嵐!」花穎現在心里難過得要命,一發現自己又魂穿回到現代,連忙四處找柯盛嵐,想跟她哭訴,卻在她的魂飄到廚房時怔住了。
為什麼盛嵐的廚房里有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長得竟然跟岳好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是什麼奇怪的巧合嗎?
她驚悚的飄到抽油煙機旁邊,驚駭的指著坐在餐桌邊忙著用筆電處理公事的男人。「你這里怎麼會有男人?」而且這男人長得……
她知道幾年前,作風強勢的盛嵐感情上受過傷害,加上曾經差點遭到可惡的上司非禮,因此對男人非常不信任,不可能讓男人隨便進到她的屋子里。
柯盛嵐只是冷冷的睞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那男人是誰?」花穎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是你男朋友嗎?」
「八字都還沒一撇,什麼男朋友!」柯盛嵐嘴角不屑的扯了下,不過含笑的眼眸卻泄漏了她的好心情。「之前有一晚我留在飯店的廚房設計菜單,當時很晚了,我肚子餓,就做了盤炒飯給自己當宵夜,可那家伙突然擅闖廚房,你不在了,我也不想一個人吃飯,就請他一起吃炒飯。
「後來沒多久,國外有間大飯店的人來挖角,這家伙就是那間飯店的CEO,我沒答應,這家伙就親自出馬,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那間飯店的CEO,他就這樣一直纏著我,很煩,趕都趕不走。」
「盛嵐啊,我覺得他應該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耶!」
「你還讓不讓我活?我怎麼找也不能找一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妖嬈美麗的男人,出去人家會說什麼?」柯盛嵐橫她一眼。「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是鮮花,而我就是那一坨牛糞!免了,我要找就找一個長相差不多的,這一種頂級花美男我無福消受,我覺得我跟他當姊妹還會好一點。」
「可是……盛嵐啊,我長得也很平凡啊,了不起就如你說的是清秀佳人,可是你卻鼓勵我把握岳,這樣不是前後矛盾嗎?」
「要你把握男人,跟這家伙有什麼關系?」
「因為你口中的這家伙跟……」花穎指著正忙著工作的某個家伙,「岳有八分神似,我剛剛看到他,還以為岳也穿越了!」
柯盛嵐頓時瞪大眼。「不是吧,你的男人就長這樣子?!」
「所以我才更覺得驚奇,你說……你口中的這家伙,會不會是岳的轉世啊……」
「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柯盛嵐抬手往花穎的額頭拍去。
「痛!」雖然只是靈體,花穎還是吃疼的低呼了聲。
「得了,你是靈體怎麼會痛?說吧,你今天怎麼了,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聞言,花穎整個人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般垂頭喪氣。「盛嵐,我也許不能嫁給岳了。」
「發生什麼事了?」
「柳氏今天來找我,要我離開岳,我不答應,她就要去報官抓我這逃奴……」花穎泄氣的將今天的經過同柯盛嵐說了,「我不敢讓岳知道這件事,我怕他知道我是丫鬟以後會不要我……」
「你應該要跟他說實話,如果他因為你曾是個丫鬟就不要你,這種男人也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你為他付出,你早點離開也好。」
「你的意思是要我老實跟他說我是個丫鬟?」可一想到要跟岳坦白,花穎就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沒錯,老實跟他說,他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介意你的身分,要是真的介意你的身分,你便走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听到沒有?!」
「可是……」花穎咬著下唇,手指不安的扭著。
柯盛嵐看著她忐忑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把你的奴性給我收起來!你在怕什麼?等到跟他老實招認、他不要你後,你再來害怕不安,你都還沒跟他說就怕成這樣。」
「我只有面對你的時候,奴性才會跑出來。」一說到奴性,花穎就不開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面對柳氏的時候,態度有多強硬,一口就跟她回絕了。」
「是嗎?」柯盛嵐滿臉不信。
「是真的,要不然她怎麼會給我三天時間,以柳氏的性子,她一定叫我當晚就滾的!」
「那很好,你不想離開岳,又擔心柳氏威脅,與其終日惶惶不安,倒不如老實說,說不定岳根本一點都不介意,況且你別忘了,他當年跟你求親時可還是一介布衣,是個什麼都沒有的老百姓,比當人家奴才的高不了幾階,憑什麼發達了就來嫌棄你的出身。」
「好,我知道了。」
「你要記住,任何人都沒有權力看輕你,就連你自己也沒有,要是你自己都看輕自己的出身,那還有誰會尊重你呢?」
柯盛嵐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使花穎豁然開朗。她用力地點頭,「我知道了,盛嵐,謝謝你跟我講這些。」
「想清楚就好。過來,我教你我最近研究的一道新菜色,嘗過的人都說贊,連外面那家伙也說好吃,要放進菜單里。」柯盛嵐指著她正要開始處理的一道新菜。
花穎順著她的話又看了眼外面那家伙。「其實,盛嵐,要是這個家伙真的很不錯,我想你可以試著與他交往看看,我希望你也能有一個很好的歸宿。」
柯盛嵐擺擺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感情的事我自有打算,你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柯盛嵐這話才說完,花穎尖叫了聲,然後她便消失在空氣中……
一聲尖叫後,花穎猛然坐起來,魂魄像是突然被扯回一樣,讓她整個人很不舒服,臉色蒼白地喘著大氣。
「穎兒,你怎麼了,作惡夢了嗎?」岳掄著衣袖替她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她有些倉皇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岳。「岳,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說晚點要過來找你,有事與你商討。」見她回神了,他為她倒了杯溫開水,「先喝杯溫水緩緩。」
花穎一口氣將整杯溫水喝下,同時回憶著方才柯盛嵐所說的話,決定趁只有她跟岳兩人在一起的時後,將她曾是丫鬟的身分老實跟他說。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承擔。
岳現在的身分不可同日而語,他要是無法接受,她也能諒解。
有哪個有身分地位的男人會想要娶一個奴婢當正妻?而她也不想委屈自己當人家的妾,兩人只能好聚好散。
她正思索著該怎麼開口,他溫暖的大掌已撫模著她表情沉重的臉龐。「好點了嗎?」
她微微頷首。「岳,我有一件關于我的事情要跟你說。」
他笑著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說。」
她拉住他的衣袖,緊張的看著他,「岳,讓我先說,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我怕我等等又沒勇氣跟你說出口了。」
岳靜靜地看著花穎仿徨失措的神情,點頭。
「岳,我今天去見了……」花穎用力咬了咬下唇,想一口氣將事情說出,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很害怕。
「你想告訴我你去見了柳氏,然後她威脅你離開我的事情?」
「你知道?!」她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