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事?」這消息令谷若揚也驚訝了。
「當年晉王為了結盟金國,送自己的幼子前去做了人質,這一去多年,所以幾乎讓人忘了晉王其實還有這麼個孩子,最重要的是,此子正私下運作,意圖顛覆西朝。」
比若揚神色丕變,「此子如今在哪?」
「听說人已回了西朝……」
比若揚離開承乾殿來到景月宮,要人別驚動阿紫,獨自進到殿里,見到阿紫正坐在飯桌前用餐,卻只盯著菜好半天,一口都沒吃,那模樣失魂,不知在想什麼。他不禁擰了眉。
走了過去,阿紫仍發著愣,竟沒發現他已到面前。
他眉心攏得更深了。「阿紫?」
一聲沒應。
「阿紫!」這一聲提高了音量。
阿紫聞聲失箸,回過神來才發覺他已在眼前,驚得站起來,這慌亂的舉動又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碟子,「匡當乒乓」幾聲,地上已是一片碎碟。
「對……對不起。」她忙說,蹲下要去收拾東西。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了,朱丹听見動靜進來,瞧見這一地狼藉,馬上惶恐的道︰「奴婢該死,這就馬上收拾!」
「你是該死,怎麼伺候娘娘的,讓她一個人用膳,居然沒人在一旁伺候?」他責問道。朱丹驚惶,「奴婢失職……」
「別怪朱丹,是嬪妾想一個人,所以讓她們別跟在一旁的。」阿紫忙說。
比若揚仍是瞪著朱丹。「還不收拾收拾下去了!」
朱丹不敢多言,趕緊收拾好碎片出去了。
第七章國宴上出風頭(2)
「嬪妾以為您生氣,不會過來了。」朱丹走後,阿紫瞧了他一眼說。
這話又听得他一肚子火。「你若真不要朕來,朕這會兒就能走。」
「既……既然來了何必走?就……待一會兒吧!」她抓住他的袖子,說得勉強。
她不勉強說這話還好,一說讓他更上火了。「是你讓朕留下的,那朕就不走了。」
「不走了?」
「嗯,不走了。」他一坐了下來。
阿紫瞧著他不住搖頭,這位天子任性起來也是很任性的,只是她今日沒什麼心情理他,于是懨懨地擺手,「好吧,您要留下就留下,嬪妾乏了,要早些睡,這就不伺候了。」說完真丟下他徑自在寢殿去了。
比若揚愕然,這敢將皇帝丟下不管,讓他自便的,她雲絛紫算是天下第一人!
他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受這女人的氣?!
不,不能再任她囂張下去,這會兒就要讓她對自己卑躬屈膝不可!
「雲絛紫,你給朕——」他亦往寢殿而去,正要開罵時,見躺在床上的她雖已雙眼緊閉,但眉頭深鎖,似有心事化不開,他不由得愣了愣,原本想罵出口的話也給收了,只剩一股心疼。
阿紫感覺到身旁的床褥一陷,他坐在她床邊了。
她仍沒有理會,翻個身,想讓自己睡去。
不一會兒,感覺到一股溫熱的呼息在她後頸上漫開,他居然也躺上來與她一起睡!
她不得不理他了。「皇——」
「別吵了,睡吧,今日國宴上喝了些酒,朕也累了。」他不讓她抗議,就這樣抱著她要睡。
她咬唇,這家伙不是沒干過這種事,前幾日就硬睡在她這里,抱著她睡了一整夜才去上朝。
她今日心里煩,實在不想和他羅唆,隨他去,閉上眼,想要入睡,只是,這哪里能好睡,一夜翻覆,還作了惡夢,讓一旁「陪睡」的天子也被折騰了一晚,所幸她天亮前真睡去了,可某人卻得頂著兩個黑眼窩的準備上朝去。
尤一東入內替他更衣,一切打點妥當後,谷若揚瞧還有些時間,便讓尤一東先出去,他手掀了床幃,瞧著里頭正睡著的人,本不想吵醒她的,但見她這眉頭竟是皺了一夜未松,心下不爽,便搖了她,「起床了。」
阿紫微眯著眼,睡意惺忪地問︰「皇上要上朝了嗎?恭送皇上。」
他臉皮輕抽,哪個後宮嬪妃敢這麼隨便打發他的?
「起來替朕束發!」他咬牙說。
「束發?」
「嗯,朕想你今天幫朕束發。」他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膝上。
阿紫還沒清醒過來,只往他瞧去一眼,「您的發不是打理好了,哪需要再侍弄?」
「重束!」
「喔……」她一夜未睡,困極了,頭一沾上男人的胸膛,往他頸側一擱,又呼呼睡過去。
比若揚眸光一緊,捏住她的鼻子。
她吸不到氣,差點斷氣,這下完全清醒過來了,趕忙拍掉他捏住自己鼻子的手,用力吸了一口氣。「您做什麼?」她瞪眼道。
「束發。」男人再次道。
瞧他那副堅持的樣子,阿紫有幾分愕然,真弄不懂他干麼一定要她幫著侍弄頭發?
「好吧!」她認命的起身,松開他的發,重新束一次。
不過她動作並不俐落,手下力道也不輕,扯得他頭皮陣陣的疼,可他沒吭一聲,只突然說︰「民間夫妻,妻子常幫丈夫梳頭的,你以後多學著點吧!」
她手一僵,有些怔然,夫妻……他說他們是夫妻……
是啊,她是他的妻子,卻又算不得他的妻子,她不配……
「您……找人進來弄吧!」她忽然覺得燙手了,不敢再踫他的發。
比若揚心一沉,回身望著她。「為什麼要找別人,朕就要你!」
「嬪妾……嬪妾不會侍弄頭發,會弄痛您的……」她找著理由。
「朕願意忍這痛。」
「別說了……」她推開他,像是逃難似的下床去,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是才走上兩步,身子就被抱起丟回床上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不願意做朕的妻子?」
「嬪妾……這不已經是了?」她聲如蚊蚋的說。
他冷笑,「那就做妻子該做的事吧!」
他驀然壓向她,含住她的唇,狂亂地吮吸,她受驚去推他。
可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都上沖到頭頂,某種埋在身體深處的火像是被點燃了,他的手隔著衣裳重重地揉捏她,弄得她全身顫抖。
「不……求求您不要……」她忍不住哭泣,驚懼聲逸出唇變成了破碎的聲音。
他眼中的在一瞬間退盡,一滴汗「答」地一下掉落在她充滿淚痕的臉上。
他竟差點失控要了她?
他難道忘了她從前遭遇過什麼,曾讓人強辱過身子,自己現在又做什麼?想一樣這麼傷害她嗎?
他倏地一驚的離開她的床,懊恨自己的行為,沒勇氣再看一眼她的淚水,狼狽的走出寢殿,殿外尤一東與一干的內侍宮女正等著他出發臨朝,卻教他的模樣嚇了一跳。
那本已著好的衣飾變得凌亂不說,整齊束好的發更是披散下來,最可怕的是那眼神,像頭差點失去理智噬人的獅子!
「回皇上,查出來了,雲嬪娘娘在國宴後只見了慶王爺。」下了朝後,尤一東立刻上前稟報。
「見了皇叔?那何故會輾轉難眠了一夜?」谷若揚蹙眉問道。
「這……他們當時是在御花園說的話,四周沒有人,連朱丹都被遣開了,所以沒人听見他們談了什麼。」
「遣開朱丹必定是有不能讓人知曉的話,而這唯有——」
他話音雖收口,但尤一東已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既是如此,皇上打算如何是好?」尤一東請示。
「不用理會,總得讓她斷了念想才行。」他如墨的眸沉峻霜冷,斬釘截鐵的說。
可七天後,他大怒的扯過才幾天功夫身形便已消瘦許多的阿紫,吼道︰「你飯也不吃,覺也不睡,這是想讓朕心軟嗎?告訴你,朕不會的!」
阿紫心頭猛地一震,抬頭看向他憤怒的神情,「原來您曉得嬪妾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