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臉有些紅,「還是張嬸細心,懂得照顧人。」
「小姐別這麼說,您是貴人,這些事本就是咱們這些下人該做的,您只管吩咐就好。」張嬸笑道。她是慶王爺找來照顧雲暮的人,自然知曉阿紫的身分,但她謹守王爺的交代,絕不泄漏任何事,在這里,阿紫就只是一般人,小少爺也只能在屋里稱她娘,出了這宅子,只當她是姑母。
阿紫笑得尷尬,說了聲謝謝後,圉了碗粥親自喂雲暮,「來,喝過粥就更有精神了。」她含笑喂他。
「娘喂的粥特別香呢!」雲暮歡喜的喝下粥。
她聞言臉微微的紅,孩子長這麼大,自己喂過他的次數寥寥無幾,為守住秘密,她不能經常來看他,怕教人發現他的存在,可這也剝奪去他們母子相處的機會。
第三章說不出口的答案(2)
「暮兒下次別再生病了,你可嚇到娘了。」想起他昨日的險況,她鼻子又酸了。
雲暮卻是搖頭,「其實暮兒生病也不錯,這樣娘就能來照顧暮兒了,這沒什麼不好。」孩子這話再度讓她的心刺痛了起來,對他越發感到虧欠。
「娘……不是好娘……」這眼眶一紅,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娘別這麼說,暮兒說這話不是要惹娘傷心的,娘很好,很愛暮兒,只是暮兒身分不能讓外人知道,暮兒理解娘的為難……娘別哭了,您是好娘……」雲暮十分懂事的說。
「是啊,小姐的苦衷小少爺懂的,您確實是好母親,這不就特地由宮里趕來照顧了小少爺一天一夜,您這份心誰還懷疑?」張嬸也道。
「我這算什麼,暮兒是我的孩子,病了我怎能不來——等等,一天一夜?!現在什麼時候了?」她心驚的問。
「太陽剛下山,這會酉時了。」
「酉時?!」她大驚,一張臉灰白。
今日是他欽點秀女賜封的日子,她答應要趕回去的,她答應了他,可已是酉時了,就算她現在回去,秀女典恐怕也已結束了……
失約于他,她的心一團亂,非常清楚,他該會有多震怒。
「娘,出了什麼事?您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驚慌?」雲暮關心的問。
「我……」她張口卻不知該怎麼告訴他,自己觸怒皇帝,估計回去後大概有罪好受了,她苦苦一笑。
「娘,是不是有人欺負您,您告訴暮兒,暮兒找這人算帳去。」孩子護衛娘親的說。她笑容更苦了,「暮兒真是娘的好兒子,可惜娘得罪的這人,是沒人能找他算帳的……」
爆里氣氛凝重,宮人們互相走告,小心辦事,龍心難測!
就連尤一東都心驚膽跳著,今日秀女典上,郡主竟沒有出現。
主子這已是怒到最高點了。
「茶涼了!」御案前,他道。
那殿前伺候的太監嚇得趕緊上前要換茶,手才伸過去,他撥開道︰「連這點事也辦不好,滾出去!」
太監魂飛魄散到幾乎屁滾尿流了,趕緊縮回手,當真用滾的出去了。
滿殿氣氛緊繃。
「尤一東!」他再喊。
「奴才在。」尤一東聞聲緊張地走上前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面目陰沉的問。
「呃……回皇上,即將到戌時了。」
「都這個時候了嗎?」他神情陰霾。
「皇上,也許郡主是有事情耽擱了……要不,奴才讓人去王府瞧瞧怎麼回事?」尤一東抹汗的建議,他從沒見過主子這麼生氣,這讓他跟著心驚到連膽汁都要溢出來了。
「不用了,她不肯跟朕,所以不惜欺騙朕,是朕愚蠢,以為她會守約,讓她再狠狠耍了朕一回!」他怒不可抑。「哼,她既然不想做朕的女人,朕何必勉強她!」這次,他當真對她徹底冷了心。
罷滾出去的那個太監這會兒又不知死活的扶著腦袋進來了,尤一東立刻壓低聲怒問︰「你這奴才還敢進來,有什麼事?」
「這……有……有人求見。」太監口吃的說。
尤一東厲眼朝他瞪去,惱他沒眼色,「皇上此刻誰也不見,去攔!」
「可是……是郡主回來了……」
「什麼,郡主回來了,你怎不早說!」尤一東一喜。
比若揚也听見了。
「主子,郡主回來了,要讓她進來嗎?」尤一東忙問向主子。
「她這時回來做什麼?還想乞求朕的原諒嗎?遲了!晚了!讓她跪,讓她跪在承乾殿外直到朕喊起,不——讓她到錦繡宮去,朕在那里見她。」他陰寒一笑後,改了主意。
「到錦繡宮去?那不是德妃娘娘的地方?」尤一東訝然,不解主子要郡主去那里做什麼?
錦繡宮,修建得美輪美奐、富麗堂皇,符合季霏嫣德妃的身分,只是,阿紫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里見她?
阿紫思緒翻飛,低著頭讓尤一東領著進到內殿後,不安的抬頭望去,卻是怔住了。
比若揚與季霏嫣正坐在一塊,他身上的龍袍已換下,穿著淺黃絲綢常服,衣領半敞著,露出他半片結實的胸膛。他並沒有瞧她,只握著季霏嫣細女敕的手在把玩,兩人那親昵之態,令阿紫不禁止住了呼吸,連該行禮都忘了。
「怎麼愣著不說話,若無話就下去吧!」谷若揚終于瞧向她,可語氣淡淡,心緒像是沒有什麼起伏,對她徹底的漠然。
不,她忙回神,自己不能走,她是專程回來請罪的,她曉得自己這回真的惹怒了他,他若治她欺君,連父王都受牽連,她必須取得他的原諒才行。
「臣女失信于皇上,錯過秀女典是因為有要事走不開,請皇上原諒,臣女不是存心故意的。」她跪下說。
比若揚盯著她不說話,一旁的季霏嫣卻是笑得十分喜悅,自上回她打了這丫頭的臉,皇上就不曾再到過她的錦繡宮了,她正憂愁氣惱,不知如何是好,想不到,他這就來了,還不只如此,居然將這丫頭叫來,當著她的面和自己如此親密,也許如成秋雨說的,他對雲絛紫是有些鍾情的,但那情分絕比不上對自己的。
「你膽子不小,皇上欽點秀女的大典你也敢缺席,要知道母後得知你失蹤不到,大怒不已,本要人立即到王府去提人回來問罪的,要不是長公主替你求情,你這是有幾條命都不夠死——你的命不要那是自找的,卻害得皇上心情不佳,只選了一名秀女納為嬪,後宮不豐,母後一直希望藉著這次選秀能多留下幾個人伺候皇上,大家姊妹多,這後宮才熱鬧,皇上也歡喜,可讓你這麼一鬧,不只母後失望,連群臣都對你不滿了。」
季霏嫣這話分明說得口是心非,皇帝沒多留人,她最是高興,但在他面前,這話非得說得賢慧大度不可,而皇上也果然微笑了。
阿紫直感到反胃,這宮里真是最虛假的地方了,她無緣進來,才是好事,才不會受污染,也才不會變成與季霏嫣一樣虛偽的人。
但得知太後在秀女典上大怒,還是令她難過的,太後惱她拒絕谷若揚,認為她不識抬舉,對她一直不諒解,如今怕是更加討厭她了。唉,那男人怎麼只留一個秀女,若多留下幾個,也許太後就不會那麼遷怒于她。
「娘娘是不是高看了臣女,臣女未出席秀女典,當不至于影響皇上選秀,您這樣說,折煞了臣女。」阿紫回道。
季霏嫣表情一變,自己方才的話確實無形中高捧了她,可自己意思是她搞砸了秀女典,要她為此擔罪,她反而針對自己的話,倒打自己一耙,季霏嫣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卻一時想不到話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