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竹山先生的畫,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兩個是有緣人。」
「……這是為何?」這種感覺好驚悚,她可不想跟他當有緣人。
略微一頓,李允晟傾身靠向她,看著她半晌,才輕輕柔柔的道︰「秘密。」
穆姌的心髒已經提到嗓子眼了,他竟然這般吊她胃口,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是故意的!
他歡快的笑了,顯然很享受逗她的樂趣。
「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和竹山先生絕對不是有緣人!」她火氣很大的道。
「為何?」李允晟很有誠意的虛心請教。
「你們兩個的風格差太多了。」
「你認識竹山先生?」
「何必認識?我看過竹山先生的俠義小說,對竹山先生多少有點了解。」真糟糕,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脾氣一來,她就是管不住自個兒的嘴巴,紅杏提醒過她很多次,可是她一轉眼就拋到腦後。
「我不僅看過竹山先生的俠義小說,還看了‘他’的畫,可是我也不敢說了解竹山先生。」
「你只是閑著無聊看竹山先生的俠義小說,我不同,我看得又認真又仔細。」她突然有一種困獸之斗的感覺。
「你不也是閑著無聊看的嗎?」
丙然,她真的被困住了,怎麼辦?誰來救她?
「為何不說話?」雖然她是屬狐狸的,但也只是一只小狐狸,而他是屬狼的,又豈會叼不到她這只小狐狸?
「真巧,你們都在這兒。」
雲錦山來得可真是時候,穆姌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撲過去抱住他,李允晟卻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出去,何時不出現,竟挑在此時出來攪局。
雲錦山是個精明的商人,很快就察覺到氣氛不對,更別說某人的殺意太強烈了,害他雙腿突地一軟,他立即沒出息的道︰「我忘了還有事,先行一步離開。」
「雲大當家。」穆姌的嗓音透著警告,若他膽敢這個時候離開,她會扒了他的皮!
雲錦山尷尬的干笑,「哎呀!我也太糊涂了,那事已經交給掌櫃了,犯不著我出面。」眼前這兩個人,他寧可得罪明曦,好歹他們關系比較好,明曦總會留點情面給他。
穆姌滿意的回以一笑,「雲大當家,坐啊!」
「是啊,坐啊。」李允晟也相當親切的附和。
雲錦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這家伙越冷漠表示情緒毫無起伏,也就越安全,若是態度轉變了,當然表示情緒有所波動,至于變好變壞就不一定了,依照現在的情況嘛,這家伙顯然已經在磨殺豬刀了……不對,他怎麼將自個兒比喻成豬了?
雲錦山小心翼翼坐下,盡可能的讓自個兒沒有存在感,免得左右不討好,最後被兩方都記恨了,不過他們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兩人如此古怪?他越看越有意思,這兩人都很難纏,若是對上了,肯定有好戲可瞧。
這樣的念頭剛剛閃過,他就感受到某人足以凍死人的目光,他的身子又狠狠顫抖了一下,他有預感,還沒瞧見某人的好戲,他就先遭殃了。
第四章這場意外有蹊蹺(1)
平日,雲錦山是個很識相的人,尤其在李允晟面前,用不著逼供,他就迫不及待舉雙手投降,可是一跟穆姌有關系,他的膽子就放大了,沒法子,他更怕穆姌,即使那丫頭不會拿劍砍人,但她手中握著可是更有利的武器——白花花的銀子。
不過堅持了一個時辰,他就陣亡了,面對李允晟那張冷冰冰可以凍死人的臉,就是再怎麼長得妖孽、美得不可方物,他還是不想看。
「你有話直言,別一直瞅著我,怪嚇人的。」
李允晟很爽快的直接問︰「你看上穆家三小姐了?」
雲錦山差點被口水給噎死,「咳!我還是第一次听見如此滑稽的笑話,別鬧了,那丫頭刁鑽難纏、囂張狂妄,我可沒興趣找死。」
「你允許她自由進出那間雅間。」
別人不知道,但他可清楚得很,雲錦山在每間雲石書坊的專屬雅間,事實上設有暗房,是為了緊急時藏身之用,也因此那間雅間非一般人可以進去,就怕有人發現其中的秘密。
「呃……她幫我抄書。」
「她幫你抄書?!」
「她寫了一手好字,不像女子,倒像個男子,很瀟灑、很有風骨。」
「是嗎?你如何發現她寫了一手好字?」
「那丫頭狂得很,雲石書坊的字帖全被她嫌得一文不值,我就教她露一手瞧瞧,沒想到她還真有本事。」這可是實情,穆姌對雲石書坊而言真的是一塊寶,要不,他何必處處討好她?
「她給雲石書坊寫了字帖?」
「若她願意就好了。」雲錦山深感惋惜。
「只因她幫你抄書,你就視她為自己人,還費心討好她?」李允晟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若非有所圖謀,這有可能嗎?」
「如今她顧慮女兒家身分,不便為雲石書坊寫字帖,可是將來她也許會改變心意,我先討好她,與她建立好關系,這不是天經地義嗎?」雲錦山真想跪下來求饒,平日冷冰冰連一眼都懶得施舍的人,為何一固執起來就沒完沒了?
李允晟狀似認同的點點頭,「真是難得,你竟有如此大的耐心,就不知道你圖的是她的字,還是她的人?」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那丫頭一點點歪心思也沒有。」雲錦山鄭重的舉起手。
「是嗎?」李允晟會一直追問只是想確定雲錦山有多看重穆姌,而能夠讓雲錦山如此看重,必然跟雲石書坊的利益有關,一如他,若非助雲家的雲石書坊成為供應宮中文房四寶的皇商,雲錦山也不會如此看重他,當然,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已經從原來的利益關系變成共患難的交情。
「真的,你別看那丫頭很嬌弱的樣子,她凶得很,根本是一只小老虎。」
李允晟還是覺得穆姌更像只小狐狸,不過脾氣不小倒是真的。
叩叩叩!永明的聲音傳了進來,「爺,是我。」
守在門邊的永泰看了李允晟一眼,得到他點頭回應,便打開房門讓永明進來。
雲錦山很高興可以喘口氣了,心急的搶著問道︰「南越商賈是不是有行動了?」
「南越商賈至今還沒有行動,可是我見到二皇子的人。」
李允晟微微挑起眉,「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的親信。」頓了一下,永明補充道︰「我沒有親眼見到二皇子的人跟南越商賈接觸,不能確定雙方是否有牽扯,可是兩邊的人馬有好幾次在相同的地方出入。」言下之意就是,這太巧合了,教人不能不起疑心。
沒錯,李允晟從來不相信巧合,只是二皇子……
「二皇子今年只有十五。」雲錦山實在看不上這位二皇子,不,應該說皇上前三個可以派出來歷練的兒子都缺少魄力,完全比不上皇上,也難怪皇上對他們都不滿意,寧可將湖州的事交給明曦處理,而不想藉此磨練自個兒的兒子。
「那又如何?」李允晟挑了挑眉。
他十五歲時就跟著商隊去了西域,還遇上西域的游騎兵,見識到他們的殘暴,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財物被洗劫一空,從此明白自身的不足,逼著自個兒變得強大,以免危急時不但幫助不了同伴,還成了他們的包袱。
「先撇開他是否對那個位置動了心思,就是他想勾結南越,南越也看不上他。」雲錦山不承認自個兒喜歡簡化問題,這完全是就事論事。
「確實如此,那麼你要如何解釋這樣的巧合?」李允晟並不認為二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但是一個皇子從來不只是一個皇子,而是一個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