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無所謂了,反正你在外頭的名聲也被你自己敗得差不多了,我跟你大哥大嫂還有你妹妹可都還要做人。」
「呵,媽,你也太嚴肅了。」
「總之我不答應!」
「你既然那麼瞧不起二嫂,當初干麼還答應二哥娶她?」
「我哪是自己甘願答應的?」提起這事,趙芳更火大。「你不曉得他那個倔脾氣嗎?他決定的事有誰能勸得動的?而且你們還真以為他拿我當親生媽媽孝順?他心里清楚得很!我是他繼媽,不是親媽。」
「媽,都幾百年前的事了干麼還翻舊帳?」關在晉眼神閃爍,臉色有些難看。
必家三兄弟分別是不同母親所生,這個秘密外人很少知曉,雖然他自己也是風流倜儻,鶯鶯燕燕不斷,但爸爸在幾年內跟不同的女人生了三個兒子,這事他還是寧願別傳出去給別人听。
「不是我想翻舊帳,是你爸爸偏心!明明三個兒子都是他的,他怎麼只把公司交給在齊?害我們母子倆現在都要看他的臉色做事!」趙芳氣呼呼地抱怨。
必在晉默然不語,其實這也是他的心結,雖說二哥的確是三兄弟中最有能力的,但爸爸完全不信任他跟大哥,也實在傷人自尊。
「說起來你也不爭氣!你爸爸小時候本來也是很疼你的,他最疼的就是你跟敏敏,結果你念書也不好好念,工作也不認真,整天就只曉得跟那些酒肉朋友鬼混!」
怎麼說著說著,又叨念起他了?
必在晉眼角抽搐,他最煩的就是家里每一個人都要念他,就連在國外留學的寶貝妹妹都偶爾要打越洋電話念上他幾句。
「好了,媽,現在重點是二哥要幫二嫂辦的那個生日趴啊!你想好怎麼辦沒?要不要先事先教二嫂一些必要的社交禮儀,免得她出丑?」
「你剛沒听我說嗎?我不辦!」趙芳話說得好潑辣好嗆。
必在晉卻深知母親只是紙老虎。「你就算不在家里幫二哥辦,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在外面辦的,與其這樣讓二哥不爽,還不如你就答應他,在家里辦這個趴,你也好親自盯著二嫂,別讓她做出什麼丟臉的事。」
趙芳不吭聲,秀眉皺著,臉色忽青忽白。
必在晉知道,這就是母親讓步的意思了,嗤聲一笑。「你也別不高興,媽,難得有這機會整整二哥心愛的女人,你不覺得剛好可以出口氣嗎?」
說得也是。趙芳冷笑,眸中閃爍算計的光芒。
這夜,勉強念完一本在關在齊眼中故事內容極端荒謬的繪本,關家睿終于沉沉地睡去了,關在齊吐了口長氣,連忙幫兒子蓋好被子,悄悄離開。
他正想回房,卻在走廊上听見樓梯間傳來說話的聲音。
「……你什麼都不知道,難道要我們關家在客人面前丟臉嗎?」
「對不起。」
「光會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可警告你……」
听到這兒,關在齊連忙揚聲。「媽,什麼事?」
他走下樓梯,果然看見妻子正站在母親面前听訓,低眉斂眸,一副乖巧溫順的
但趙芳顯然並不滿意,看著她的眼神很犀利,像要將她整個人切開似的。
必在齊不動聲色地蹙眉,挺拔的身軀一移,技巧地將妻子擋在自己身後。「可心是哪里惹得媽不高興了?你跟我說,我會告訴她。」
言下之意是教訓他老婆這事只能由他這個老公來做,旁人請勿插手。
趙芳當然听懂了,氣惱地哼。「你就寵她吧!連我這個做婆婆的多念一句都不行?」
必在齊淡淡地微笑。「可心剛嫁過來,很多事還不懂,媽就請多點耐心教教她。」
「我是想教她啊!就不曉得某人舍不舍得?」
「是對她好的,我就舍得。」若是對她不好,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必在齊神情淡漠,凝立不動的身形如山偉岸,透著剛毅之氣。
趙芳一窒,說實在的也不敢在這兒子面前擺什麼母親的架子,只能氣得暗暗掐握掌心。
可心在一旁看情況不妙,悄悄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示意她可以自己應付。
必在齊看她一眼,正欲開口,她輕微地搖了搖頭,盈盈一笑。
「媽只是想教我一些社交禮儀而已,因為我不懂這些,怕以後在客人面前會失禮。」
接著,她又轉向趙芳。「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天開始,我會跟著你好好學的。」
趙芳沒想到這個兒媳竟會如此善解人意地給她下台階,一時有些愣住,幾秒後,故作姿態地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那就明天再說吧!」
目送婆婆離去後,可心這才拉著丈夫上樓,關在齊關懷地望她。
「媽剛才到底跟你說什麼了?她干麼罵你?」
「我口渴,忽然想喝可樂,下樓的時候剛好遇見媽,她看我穿著睡衣到處晃,就不高興了。」可心低聲解釋。
必在齊這才發現她剛剛沐浴完畢,秀發微濕披在身後,如絲如瀑,身上穿著一件款式保守的棉質睡衣。
他皺眉。「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洗完澡當然穿睡衣啊!」
「媽說睡衣只能在房里穿,她說我不懂規矩,怕我在生日趴那天會丟臉。」
必在齊听出妻子話里的苦澀,正想安慰她,她又揚嗓。
「媽還問我曉不曉得你在公司都做些什麼?說我一問三不知,怎麼能當關家的兒媳婦?」
「可心!」關在齊听不下去了。「你管人家怎麼說呢?我說你是我老婆,你就是!」
這話听起來還真霸氣。可心抿嘴一笑,明眸睜得圓圓的,亮著點點燦光,宛如森林里活潑嬌俏的小鹿。
他看了,覺得她可愛,伸手掐了掐她軟軟的臉頰,接著展臂將她抱進懷里。
她笑咪咪地偎貼他胸膛。「其實媽說得也對,我做你老婆,不應該連你在公司做什麼都不曉得。」
「你真的想知道?」他在她耳畔調皮地吹氣。
「嗯,你可以跟我說嗎?」她聲音軟綿綿的,明顯在撒嬌。
他胸口一熱。「跟我來!」
他拉她進了書房,這是可心第一次踏進他書房,她好奇地看了看,室內格局寬敞,擺設卻很簡單,沒有什麼多余的裝飾,只有一排排的書櫃,很符合他本人的氣質。
書桌上擺著最新款的電腦,關在齊開機,桌面是可心和關家睿的照片,一大一小倚在樹下慵懶地睡午覺。
可心看呆了。「這是你什麼時候拍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那天我跟你們去溪邊野餐,我覺得你們倆的睡相很有趣,就偷偷拍下來嘍。」關在齊笑道,沒告訴她當時自己看著這幅宛如印象派畫作的畫面看了很久很久,近乎痴迷。
「哪有這樣偷拍人的啊!」可心嬌嗔,又仔細看了看照片。「幸好我沒睡到流口水,不然不是很丑嗎?」
「原來你睡覺會流口水啊,我怎麼沒發現?」關在齊逗她。
「哼。」她嗔睨他一眼。
這一眼,流露千嬌百媚,關在齊呼吸一亂,忍不住低頭重重吻了下她的唇,然後將她抱在自己懷里,一起坐在書桌前。
「干麼啊?」她發現自己坐在他大腿上,不安地扭動著。
「別動。」他圈住她的腰。「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公司做什麼嗎?我現在就告訴
你。」
「真的?」她眼瞳一亮,但很快又暗下。「可是如果我听不懂,你可別生氣
「為什麼這樣說?」
「是……舅舅,他以前跟我說你是一間大公司的總經理,我問他公司是做什麼的,他不肯說,也不準我來問你這些,他說跟我講了我也听不懂,只會惹人生氣。」
方念祖居然那樣說?關在齊不悅地尋思,抬手轉過妻子臉蛋,見她神色黯淡,不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