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動著密件。
含笑山、含笑村,慕容悠——
她一切不合理的舉動都有了解答,難怪她跟他所了解到的隋雨蒙不一樣,難怪她的言行舉止和態度一點也不高高在上,難怪她會畫奇怪的漫畫、會果雕,會唱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小曲兒,難怪她見到封擎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她根本不是隋雨蒙!
他想到了在含笑山的溪邊見到她的那一次,那就是真正的她吧!當時跟她一塊玩瘋的少年就是她弟弟慕容雲吧?果然是姊弟情深。
密件上說,真正的隋雨蒙在洛陽出現,隋雨莫曾經去了趟洛陽卻空手而歸,如今也不知道隋雨蒙在哪里,可以確定的是,她還活著。
她為什麼不干脆死了算了?
既然不想嫁給他,有勇氣逃婚,有勇氣投湖自盡,那麼死不成後就該投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死絕為止。
她為什麼要活著?只要她活著,只要隋岳山找到她,勢必會將兩人交換回來,這麼一來他就要失去慕容悠了。
密件上說,上回他恩準她家人進宮探望,隨行的人之中,她的娘親扮成了隋夫人的丫鬟也進宮來了。
她常掛在嘴邊的娘就是那個叫鄭靜娘的女子是吧?她爹娘、弟弟現在均已不在含笑村,他們全被隋雨莫送走了,送到哪里?尚未查到,為何送走?原因不明。
隋岳山的欺君之罪他先晾著,若是他夠聰明,找到人後不把真正的隋雨蒙送進宮里宋,他就不治他的罪,反之,若是他膽敢送進來換人……
他,絕對嚴懲。
太後壽宴是宮里大事,照理要由皇後操辦,但宇文琰知道連正式學堂都沒進過,也沒有教習嬤嬤手把手教導過的慕容悠怎麼也操辦不了太後壽宴,她會的宮規都是進宮前由隋夫人惡補的,于是他便命惜妃,也就是太後的內佷女操辦,此舉倒叫進宮後一直被無視的惜妃受寵若驚了。
是夜,因為皇上下了由惜妃操辦太後壽宴的旨意,揣摩聖意的結果,惜妃頓時成了香脖脖,所有人,包括端綠頭牌來給宇文琰翻的尚德海都以為主子會翻惜妃的牌子……
而此時鳳儀宮里,慕容悠百無聊賴的雕著果子,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果子,圓的、長的,崩蘆狀的,她全雕成龍。
「娘娘,都什麼時辰了,您還不去沐浴?若是皇上來了……」綠意病好了,又開始在她耳邊叨念了。
慕容悠頭也不抬。「皇上才不會來。」
她也知道了皇上要惜妃操辦太後壽宴的旨意,鳳儀宮上下同心憤憤不平,怎麼可以讓惜妃操辦太後壽宴,那是皇後分內的事,如此一來,把她這個後宮之主放在哪里了?
可她並不在意誰操辦太後壽宴,反正那是個苦差事,讓她辦她也不會,她在意的是宇文琰什麼時候和惜妃看對眼了?還把操辦太後壽宴的金棒子交給她,可見有提攜惜妃之意,很快,他們就會蹦出小皇子、小鮑主來了……
「那若是皇上真的來了……」綠意還想勸。
靈隱寺之行,她和春景當時身子就有些不適了,因此都未曾隨行,跟去的是美寶、四兒和小祿子,她們雖然知道封副將去了那里出家,可娘娘又不識得封副將,封副將也知道入宮為後的另有其人,不是她家小姐,理當不會出什麼亂子。
可回來後她們細細詢問美寶和四兒,才知皇上竟是特地將娘娘拉到了一個叫在劫的僧人跟前說話,那法號在劫的僧人不就是封副將嗎?
當下她們均是一驚,難道,皇上知悉她家小姐與封副將的私情?
可若是知悉,又為何對頂替她家小姐入宮的慕容姑娘百般寵愛?甚至再沒召幸其他嬪妃,這實在令她們不解啊。
為免多生事端,她們決定將此事爛在肚里,不跟侯爺回報了。
慕容悠有些煩躁。「我說不會就不會,他不會來!」
「誰說朕不會來?」一個聲音驀然響起,伴隨著入內的步履聲。
綠意忙跪拜下去。「參見皇上。」怎麼皇上來了,外頭卻無聲無息的無人通報?肯定是皇上又不讓人通傳了。
皇上來了?慕容悠雕果子的動作一頓。
她抬起眼來,見到了笑意深深的宇文琰,他身著深紫色窄袖常服,黑發打散著,一派輕松居家模樣,顯然已沐浴餅香湯。
她心中的訝異之情全寫在臉上。
宇文琰走近她。「在雕什麼?」
他在她身後彎著腰,兩只胳膊伸了過來,親昵地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慕容悠情不自禁的吸氣深嗅他身上淡淡的香氣,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見狀,綠意乖覺地退下了。
宇文琰隨意拿起一顆雕好的果子把玩翻看著,眉宇微揚。「又是龍?」
慕容悠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扭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皇上怎麼來了?沒去惜妃那兒……」
問得雲淡風輕,事實上她無比糾結的想過,若是他去了惜妃那里,她就要把他「打入冷宮」,身為皇後,她不能不理會他,但她不再用真心待他了,他們將會是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
「朕為何要去惜妃那里?」宇文琰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喜歡她此時故作不在乎的模樣,這泄露了她的在乎。
慕容悠義正詞嚴地道︰「皇上不是下了旨意,要惜妃操辦太後壽宴?那麼,今夜理該去惜妃那兒。」
宇文琰低低一笑,忽然將她由椅中抱起,走向床,一邊說道︰「操辦太後壽宴有什麼好?吃力不討好,辦成了,太後也不會感謝你,不如屆時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參加,做個富貴閑人豈不是最好?」
想見的人就在眼前,慕容悠不想跟他置氣了,她抬眸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我不操辦太後壽宴不打緊,可是想到你去惜妃那里跟她親熱,我就很是難受,明知道你是皇上,要雨露均沾才能為皇室開枝散葉,可我就是不想你給其他嬪妃種孩子……」
「種孩子」是他說的,每當他要對她行事時,就說要給她種孩子了。
宇文琰將她放在床上,傾身壓上她,眼里含著柔情,開始吻她的唇、她的身子,一邊說道︰「朕除了這鳳儀宮,哪里都不去,除了你,也不給其他人種孩子。」
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從未被其他人踫過,她的心從未屬于別人,這感覺太令他滿足了,自從知道了她的秘密,他整個人都踏實了,隋雨蒙也好,封擎也罷,都一邊涼快去,他只愛他家的小悠,慕容悠。
不過,他卻不能堂堂正正的喚她小悠,這實在有些悶,宇文玦可是光明正大的叫過她小悠的。
「等、等等,我、我還沒沐浴。」她連忙夾起雙腿,他已經吻到她小骯那里了,早知道就听綠意的,這下好了吧,怎麼見人。
「沒關系,之後再一塊兒洗就好。」宇文琰在她身上繼續點火,並攏雙指在她幽處口輕輕重重地刺激。
「可、可是——」慕容悠雙眼迷蒙,除了由她嘴里逸出的失神吟哦,沒有可是了。
雲收雨散之後,她不想動了,更別說去沐浴,她枕著宇文琰的臂彎,沒睡著,就闔著眼養神,腦子里慢慢浮起他沒去惜妃那里的喜悅。
忽然,她手里被塞進了一塊玉佩。
她拿起來,睜開眼眸一看,玉身白晰溫潤狀如凝脂,上頭刻著九龍祥紋,說明了這不是普通玉佩。
「這是什麼?給我的嗎?」她秀眉高挑把玩著玉佩,真心覺得太漂亮了。
她把玩著玉佩,他則覆上了她縴長的手輕輕摩挲。「是朕給你的免死玉牌,無論什麼事,無論何時,只要你出示此物,朕都會免你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