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悄無聲息的走近。
「朕的皇後覺得煙火好看嗎?」
兩人同時一驚也同時轉身,宇文玦看到臉色不善的宇文琰,他只來得及喊了一聲皇兄,他身邊的人兒就被宇文琰給劫走了。
被人摟抱著在天上飛,慕容悠以為自己醉了在作夢。
原來飛的感覺是這樣啊……
繁星點點的夜幕下,這樣飛翔著享受清風拂面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宇文琰用他的明黃玄狐大氅裹住她,摟著她落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上,屋前一株大樹高過屋檐,枝葉向外開散,倒是挺美,有時風卷過樹葉,樹葉沙沙地搖曳著,更是浪漫。
見她臉上染著酡紅還笑嘻嘻的,宇文琰皺起了眉頭。
「你飲酒了?」
慕容悠把臉貼在他懷里,歪著頭看他,目光流轉,說不出的嬌俏艷麗。「我喝了西洋來的葡萄酒,皇上喝過嗎?」
她並沒有醉,是在裝瘋賣傻罷了,和安德烈對飲區區一瓶葡萄酒,哪里難得倒她了?別忘了她酒量可是很好的,自小便喝她爹釀的消食藥酒,這點酒不算什麼,只不過見他惱火,她不想跟他對著干,便賣起了傻。
這招可是她跟弟弟逃避她娘責罰的招術,每每兩人在溪谷邊野過了頭,晚晚才回家時,知道她娘一定拿著竹子在門口等,他們便一進門就一迭聲的喊累,然後不由分說進了房倒頭就睡,而且馬上發出隆隆打呼聲,讓娘拿他們沒皮條。
「該死的宇文玦!」宇文琰火冒三丈。「朕要宰了他!」
把她拐出宮到他府里待了一整日,又誘她上街看煙火,這些他可以饒過,但讓她喝酒?存何居心?
「那我也要宰了綾嬪!」她藉酒裝瘋,吐出心中積了一日的不滿。
看到他對綾嬪那麼好,她真是很不是滋味。
宇文琰神色一凜。「難道你當真警告過綾嬪?」
慕容悠一楞,她警告綾嬪?
這下她不裝傻了,不,是不能裝傻了。
她馬上用清醒的眼神看著宇文琰。「什麼話?那是何意?」
「你並沒有醉?」宇文琰這才發現適才在氣頭上被她蒙混了過去,她此時的眼神那里有半分的醉意?
「對!」慕容悠非常干脆俐落的承認了,她手里拉著他衣袍袖角催促,「您適才那是什麼意思?我對綾嬪怎麼了?綾嬪說我什麼了嗎?」
怎麼好像弟弟向娘親告她的狀,她在為自己平反似的。
宇文琰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既然她沒有對雪綾找碴,那麼依雪綾的性子也不會無故去攀咬身為六宮之主的皇後,定是有其他人在興風作浪,巴不得這兩個對他都很重要的女人起磨擦,他可不能平白讓她們之間產生誤會了。
他看著她,雲淡風輕地道︰「無事。」
慕容悠的直覺告訴她,明明有事。「可是您剛才說……」
宇文琰神色淡定。「朕的意思是,綾嬪對朕而言是很特別的親人,你也是,所以你要跟綾嬪好好相處,莫要給朕添堵。」
慕容悠瞪大眼楮看著他,想從他眼里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惜的是,他藏得真好,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從美寶她們那些宮女嘴里也知道了綾嬪爹娘的事,初時她也頗為同情綾嬪小小年紀便沒有了爹娘,可待她把心交給眼前這個男人之後,她對綾嬪也就沒那麼同情了。
她實在是有些鄙視自己的,進宮之後她把慕容家「愛護弱小苞小動物」的家罰都忘光了,綾嬪顯然就是弱小,身世不是她自個兒能選擇的,自己竟然還不愛護她?她真是很要不得啊。
這時,她莫名的想起了一個詞——情敵。這詞是她娘給她講故事時講到的。
她娘說,情敵就是你喜歡一個人,有另個人也喜歡他,你們兩個勢均力敵分不出誰好一點,兩個人都爭取同一人的戀慕之情。
她覺得,綾嬪好像就是她的情敵。
「如果沒有恩情,皇上就不會那麼寵愛綾嬪了是嗎?」問題是她問的,可她的心也跟著吊起來。
她覺得自己簡直要魔怔了,怎麼就把綾嬪往心里去了。
宇文琰心中明白,她會這麼問代表著她心里有他。
于是乎,他滿腔的怒火全消失了,寬慰她道︰「蒙兒,朕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綾嬪自幼跟朕一塊兒長大,她就像朕的妹妹一般,若是謝統領沒有因為保護母後而死,柳月沒有追隨母後而死,朕應該還是會特別關照她。」
慕容悠睜大眼楮凝視他片刻。
他這是在說,他們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情分不一般!
宇文琰唇畔綻出溫柔的笑。「不過,朕對綾嬪是愧疚,因此對她好,補償于她,而你,你是朕的定海神針,朕對你並無愧疚,朕愛你,你們無法相提並論,你也不必與她相提並論。」
慕容悠感到自己的心跳飛速加快。
愛她,他說愛她……
她模了模扣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嗓子眼兒發堵,說不出什麼起雞皮疙瘩的甜言蜜語來,只問道︰「那你們今日出城,是同坐一輛馬車嗎?」
宇文琰低笑起來,抵著她額頭。「胡來,朕怎麼能與嬪妃坐同輛馬車?」
慕容悠真是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娘畫的那本圖有在馬車里行事的,真不知她娘腦袋里在想什麼,膽子真肥,怎麼什麼都敢畫……
「倒是你——」宇文琰彈了下她的額頭,瞳仁幽光一閃。「真要較真的話,你沒陪朕看過煙火,倒是陪了別的男人看煙火。」
慕容悠哼了聲。「皇上也沒陪我掃過墓。」這件事她實在在意,沒法嚴嚴實實地捂在心里。
宇文琰一陣失笑。「你爹娘還在世,朕要陪你去掃何人的墓?」
慕容悠吐吐粉舌。「我失言了。」
想到可不要好的不靈壞的靈,詛咒到了自己爹娘和隋夫人才好,便輕輕一打臉頰,呸呸呸了三聲。
他捉住了她的手,眸光沉沉。「誰說你可以打朕的皇後?」
她心里一跳,眨巴著眼楮幾乎快忘了呼吸。
宇文琰被她這萌傻樣懾住,心頓時柔軟,他低頭輕輕吻她的手背,後又猝不及防的堵住了她的唇。
慕容悠忘了閉上眼楮,她看到他黑瞳氤氳,離她好近好近,就像夜幕似的,她快要醉死在他的黑眸里了。
「蒙兒,閉上眼楮。」宇文琰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她柔順地閉上了眼楮,感覺到兩唇更深入的糾纏,她驀然想起兩人初見那日他的冷漠,再對照此時的柔情萬千,她的心也要化了……
宇文琰,很對不住,我不是隋雨蒙,我是慕容悠,要是你哪天知道了真相,千萬不要太怪我好嗎?因為我是……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兩人輾轉纏綿了許久,宇文琰這才放開了她的唇。
放開之後,但見她白晰如玉的臉上透著被他徹底吻過的明艷酡紅,一雙澄澈妙目波光隱隱,紅唇挺鼻,呈現了幾許慵懶,而他手里握著的腰肢縴細如柳,不盈一握,想到她衣物里的誘人曲線……
他心里一熱,命令道︰「朕不許你再與寧親王在一起。」
她是專屬于他的,旁人不僅踫不得,連看一眼也不行。
慕容悠心里存了當他們兄弟和事佬的想法,于是問道︰「皇上為什麼不喜歡寧親王?我覺得他是好人。」
她自認有點眼力,寧親王跟隋夫人給她的感覺相同,他們都是真心喜歡她。
「好人?」聞言,宇文琰冷笑。「要是他想弒兄奪位,你還覺得他是好人嗎?」
他原就不喜歡宇文玦,她又站在宇文玦那邊,他听了更不高興,今天他非要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只能站在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