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謀害皇後性命是什麼意思?她沒有啊,她只是想給皇後使絆子而已,她並沒有要謀害皇後的性命。
假孕爭寵與謀害皇後根本是不同等級,假孕爭寵、嫁禍皇後頂多是剝奪封號、清修反省,但謀害皇後可是死罪……
她頓時心神大亂,面色慘白,哭天搶地道︰「皇上!臣妾並沒有謀害皇後性命,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太後看著被拖下去的玉妃,唇角不屑的揚起。
這沒用的東西,比隋雨蒙早進宮卻無法固寵,要給隋雨蒙使絆子卻搭上了自己和顧應的命,真是愚不可及。
宇文竣此舉是一箭雙雕,把戰線拉長到了朝政權謀,不但牢牢的鞏固了他寵愛的皇後的位置,還削弱了他看不順眼的雲南軍勢力,換上了他自己的心月復,作風狠辣,加上株連顧氏九族,已然斬草除根。
懊死……他竟然暗中查明了玉妃詭計,又不動聲色的派人到了雲南,甚至今早還如時上了早朝,半點風聲都不露。
才登基不過一年,他羽翼已豐,若她再不動手,恐怕就撼動不了宇文琰了……
從聚霞宮出來,慕容悠忍不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剛才是在作夢嗎?好像看了一出極度血腥的戲,因為不知道宇文琰有何打算,因此她不敢隨意開口,只是他的語氣,他下的旨意,都似曾相識。
「蒙兒,你怎麼知道玉妃服下了假孕的方子?」宇文琰可不糊涂,一個沒有醫術的人卻能精準的找到藥渣子,這不可能。
慕容悠還以為能糊弄過去。
含笑村里有個可憐的女人,成親多年未有身孕,就快被婆婆趕出家門了。
她深愛著丈夫,不得已之下找上了大夫,求那大夫給她開個能診出喜脈的藥方,好讓她拖延一段時日來想法子懷孕。
那個大夫就是她爹,那副藥,她爹交代了她煎,因此她對那股子奇特的藥香印象深刻,那日她一進玉妃的寢宮便是聞到了那股藥香,所以起了疑心。
她對宇文琰說道︰「雪月山莊有個管事媳婦兒是伺候我的,她婆婆因為她生不出孩子便想給她夫君納妾,于是她欺瞞她婆婆說是懷了身孕,她婆婆要請大夫給她診脈,她便央了另個大夫開了假孕的藥方,我在那里聞過幾次藥味,那藥味挺特殊的,那日到玉妃寢殿便是聞到了那藥味,我又想,藥渣子總不能吞下去,要找地方埋,便假扮宮女跟聚霞宮的宮女閑聊,得知玉妃的貼身宮女銀翠曾去斑斕池,便去踫踫運氣,沒想到我運氣還真好,真讓我挖著了。」
她之所以扯到雪月山莊是因為那里遠,他總不能馬上派人去查證有無那管事媳婦吧?隋雨莫說過,雪月山莊是隋家的莊子,他便是在那莊子附近見到她的,因此她說在那莊子聞到藥味是萬無一失。
只是,他不管不顧如此張揚如此高調地保護著她,而她卻這樣欺騙著他,她心里越來越不安。
哪天真相揭穿,他知道她不是隋雨蒙,知道她滿口謊言時,他會有多震怒……
又或者,找到了隋雨蒙,她們交換回來,他永遠都不知道生命里曾出現了一個她……
「經此一次,你應當明白了後宮的水有多深,就算你沒做,別人也能想方設法的栽贓于你。」宇文琰借機教育。
她心里惆悵,看著他,發自內心地說︰「我不是還有皇上您嗎?」
他突然把她拉進懷里,看著她秋水盈盈的雙眸。「既是如此,皇後是不是該給朕一些獎勵?」
後頭跟著的宮女太監侍衛很自動的別過身去不敢看了。
慕容悠臉上升起淡淡的紅暈,他的眼眸也轉為熾熱,與適才在聚霞宮時判若兩人。
他握著她的手摩挲,想到昨夜的恩愛纏綿,滾滾的甜蜜涌起,他低頭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忽然揚聲道︰「起駕回嘯龍宮!」
慕容悠嚇了一跳。
嘯龍宮是他的寢殿,至今未有嬪妃留宿過。
宇文琰的手下滑扣住了她縴腰,他的聲音像是熱油在鍋里滾動。「今日朕要讓你在朕的龍床上,做朕的女人。」
第12章(1)
「讓我到御書房偷軍機圖?」慕容悠看完春景、綠意交給她的密函,訝異過後,她直接把密函揉成了一團扔到角落,揚起頭來看著她們兩人,眸中有著跳動的火苗,她毫無商議余地的道︰「辦不到!」
她沒問是什麼人同她們接頭的,宮里這麼大,以隋岳山的勢力要安排人手進來不是難事。
她內心很是震驚,隋岳山一個武將,竟連皇上將軍營分布圖放在書桌下方第五道抽屜的暗格內都知曉,這大雲宮里究竟有多少他的人?
「娘娘莫要意氣用事了。」綠意忙去把紙團撿起來收好,這可萬不能讓她們三個之外的人瞧見了。
初時陪嫁進宮,她們就知道肩上的責任不小,這會兒可不印證了?
其實她們已經很幸運了,要是換做她們真正的主子進宮來,依主子的脾氣早把宮里攪得天翻地覆,她們哪還有如此安生的日子可過?
自然了,真主子待她們是不薄,她們倆也是打小伺候著的,可主子脾氣一上來連她們夫人都招架不住,若進了宮,再遇到皇上那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她們要如何為主子收拾善後,想起來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所以了,她們挺喜歡現在這個假主子的,雖然她的行事魯莽了些,卻是得到了皇上的聖心,日後若是生下龍子鞏固了地位,她們也想跟著她在宮里長長久久、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但首先,不能跟侯爺作對,否則一切都是泡影。
「娘娘,恕奴婢多嘴。」綠意嘆了口氣。「娘娘的爹娘在明,侯爺在暗,若是這般回復侯爺恐怕不大好。」
听到這話,慕容悠心中的一團怒火倏地冒了出來,這是威脅!「所以,侯爺是這麼可怕又不講道理的人?」
「奴婢不好說。」她們是隋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嫂都還在隋府做事,實際上也是人質,讓她們在宮里听令行事。
「當初講好的,進宮做皇後,可不帶偷東西!」慕容悠氣得走來走去。「讓我問問隋雨莫!看他怎麼說,難道我不幫他們偷皇上身邊的東西,他們就要對我爹娘如何嗎?!」
耙情隋家父子以為她是什麼都不懂的村姑,不知道精忠愛國四字怎麼寫?不知道三綱五常四字怎麼念?以為他們讓她做什麼,她便會乖乖去做什麼,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己的主見嗎?
他們錯了!起碼她知道要她去偷軍機圖就很不對勁,他們想拿軍機圖做什麼?隋岳山握有兵權,難道是勾結了他國要對大雲不利?謀逆可是不赦之罪,他們這些被野心蒙蔽了良心的臭男人莫要連累了善良的隋夫人才好!
「娘娘息怒。」春景、綠意同時跪了下來,兩人都快急哭了。「奴婢沒用,沒法子聯系上大爺,這密函是奴婢醒來便擱在枕邊了,奴婢並沒有看見是何人所放,是真的,請娘娘相信奴婢。」
「我又不是氣你們,做什麼跪下?快起來!」慕容悠不禁直攢眉,忙把春景、綠意扶起來,有些懊惱地道︰「我當真是氣得糊涂了,竟然為難你們兩個,你們也是听命行事,隋雨莫那人十分奸詐,你們又能知道什麼呢?」
春景、綠意對看一眼,大爺為人其實還挺不錯的,這麼說大爺是太過了,不過娘娘尚在氣頭上,此時不是幫大爺說話的時候,只得暫時委屈他做個奸詐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