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可寧想馬上回答「好」。但這個字就是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就算那個人真的是原赤御,她也不需要在這個時間點為他操心。
「還是你有別的想法?」見她遲疑的神情,他試探地問。
好一會兒後,邵可寧黯然低下頭。
「很抱歉,我突然想起家里有點事,所以……必須先離開了。」
「喔……這樣啊。」他的聲音有些僵硬,但仍是有風度地站起身。「沒關系,那我先送你回去好了。」
「別麻煩,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她離開座位時,順勢拿走帳單。
施海恩的手伸向她.但還沒踫到她便收了回去。「不行,這個我來。」他指著她手上的帳單說。
她搖頭。「至少讓我表達一些歉意。」
「你不讓我送,已經夠傷我的自尊了。」
「拜托,否則我會很內疚。」她把帳單壓在胸前,以哀求的語氣說。
他對她皺皺眉。「僅此一次,而且下回你絕對要吃得比我還多。」
「好,一定!」
邵可寧感激的微笑,然後迅速到櫃台付了帳。她在入口處停下步伐,並回頭看了一眼施海恩,他瀟灑地聳聳肩,並笑著與她揮手道別。
這男人是多麼理想的完美對象,而她卻做了這個決定——
日後若想起,定會令她後悔不已的決定。
邵可寧回到靜寂的家,月兌掉外套後換上舒適的月兌鞋,她覺得每根腳趾都在開心地歡呼。但為了能呈現最美的一面去相親,穿上高跟鞋的痛,她還是願意忍。
她走過無人的客廳,直接來到右邊那扇門。
「原赤御?」
「別吵,我睡了。」
她置若罔聞地打開門,走進他房內。
即使已經接近黃昏,原赤御仍是將落地窗的簾布統統拉上,而且堅持把室溫降到像冰庫一般,害她差點沒帶著十字架和大蒜靠過去。
「出去。」他在床上背對著她,被單蓋至臉部。
「吃過藥了嗎?」
原赤御出于習慣地想張口回應,又覺得太丟臉而繼續沉默。
糟!邵可寧果然還是發現了……面對他為何會出現在她相親地點的質詢,比要他直接承認那張走樣的面貌還來得困難。
「讓我看看你。」她的語氣很輕、很平靜。
「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看到你的車了。」她不想告訴原赤御,整個相親過程中……她只想著他。
他仍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堅持不看她。「所以你是來找我大吵一架?」
「不是。」
「那你是準備好台詞了來大肆取笑我?」
「也不是。我來謝謝你。」
「什麼?」他差點回頭,但立刻拉回身體。
「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善良。」她放松地坐在原赤御的床沿。「因為擔心我受騙,你還特地跟到了餐廳去保護我。」
他冷哼。「我是去看笑話的。」
話剛說完,她隨即拿起床上的其它枕頭,跪坐在原赤御身後用力打他。
「那你就該安安靜靜地看就好!」她生氣地責罵他。「為什麼非得那樣子出現,搞得人家心神不寧的?因為我破壞你心術不正的約會,你就毀了我的相親!」
原赤御終于從被窩里采出頭,坐起身阻止她的攻擊。
「毀了?」
「對啦!耳朵變那麼大,就只听進這兩個字。」
他模了模紅腫的耳根,不悅地瞪她。拜打針的快速功效,他的臉已經幾乎消腫,除了脖子還有點癢、兩耳仍呈現招風狀態外。
「你的指控很不公平,我什麼也沒做。」
媽的!他是什麼也沒來得及做,這次算她和那男人好狗運。
強而有力的枕頭攻擊一波波朝原赤御的頭頂落下!
「對!你什麼也沒做,只是腫著一張臉來嚇我,我就煩惱到靜不下心。是你嗎?很難受吧?看醫生了沒?」她不甘心地吼,使盡力氣打他。「你這混蛋!我的春天好不容易才降臨……」
原赤御涌起莫名的感動,邵可寧之所以會擔心,必然是因為某部分的她——
在乎他。
沒多久,發狂的襲擊突然停止,他于是放下護在頭部的雙手。
他怔住。「你……哭了?」
她一把抹去淚水。「我瘋啦!只是因為手痛。」
原赤御將她緊抓著的枕頭拿開,心疼地抱住她。「好了,別再推我啦……等等這手又要打上石膏了。我向你道歉,誠心的。」
「他不會再找我了。」邵可寧把眼淚和鼻涕用力糊在他的高級襯衫上,哭得抽抽噎噎。「一個……約會都不專心……的女人,誰都不、不會喜歡。」
「那個屎海恩如果看不到你的好,就是他沒福氣了。」他帶著遺憾的口吻說。這算是因禍得福吧?想著想著,一抹狡黠的微笑偷偷揚起。
「不是屎……是‘施’。」
「好啦!」她到底是有多難過,居然連罵他的精力都沒了?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里的?」
「我有你的手機定位。」
「狡猾的家伙,我要把你移除。」
原赤御松開邵可寧,扶著她細白的肩,垂首注視.「別哭了,你明天要開始上班了,應該早點休息。還有,手還會痛嗎?」
她搖搖頭,又拿他的被子擦干眼淚。
他撫模她柔亮的黑發,看著兩排淚濕的長睫抖動著,那瞬間,他好想吻去她唇邊的輕顫。他不記得自己曾經那麼渴望過一個女人……而愛上她的事,更是讓他拚了命地想否認。
「睡吧……回你房間。」
第8章(1)
由于邵可寧的「駕車恐懼癥」暫時未消除,這幾天仍是由原赤御接送。
但她慢慢發現,他待在相聚一刻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甚至會等到店打佯,才和她一起離開。
「有錢人真的都那麼閑嗎?」
原赤菲听到邵可寧的呢喃後轉頭。「大部分的有錢人還是忙著賺錢,但是一個有錢卻被停權的人.就是會這麼閑。」
「他是一個有錢、有閑又做作的男人。」邵可寧收好散落的材料單,放進抽屜里。「那財經版都昨天的報紙了,還翻得像是一回事。」
原赤菲笑著點頭。「我注意到了。不過自從他來以後,店里生意好很多。」
「那若他走了,我們不就等著收館了?」
「人家都說連星星看了他也會掉淚,就只有你一直找他麻煩。」
她嗤之以鼻。「掉淚?我看是因為他當時搶了它們的食物。」
明明就是原赤御沒事找她麻煩!
「不是那個猩猩!」原赤菲翻個白眼。「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召集員工讓她們提早打佯,還有告知明天公休的事。」
「好好的為什麼要提早打烊?而且明天也不是公休日。」
「明天是赤月國際的慶祝酒宴,你和我都要去參加。最近媒體都在討論這個話題,你還有辦法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啊?」
邵可寧唉了一聲。「我最近腦子不太靈光。」
「被我英俊的弟弟迷得暈頭轉向?」原赤菲只笑了兩秒。「開玩笑的,干嘛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瞪我?等等讓你關店,我得去機場接我爸媽機。」
邵可寧目光游移,看著原赤御狀似親密地和女客人膩在角落聊天。
「那家伙不去嗎?」她問原赤菲。
「他會破壞我和父母兩年沒見的相聚時刻.」
原赤菲話說完即離開,往不遠處的員工走去。
「也就是要留他在這兒,繼續破壞我的心情。」她不滿地咕噥。
咖啡館在最後一桌客人離開後,正式打烊。
原赤菲在走出休息室時,將一襲裝在防塵套里的紅色禮服交給邵可寧。
「這是下午送來的,記得明天出席時要好好打扮。」
她嘟嘴。「還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