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個不單只有長相英俊、還期盼寶貝外甥們能平安成長的他,帶著雙胞胎改逛百貨公司去,然後又在那里消磨了不少時間。
原赤御敢肯定他老姊又在孩子們要出門前偷偷交代了些許事情。
就算他的外甥滿嘴的孝心,想要自己的媽咪變得漂亮又開心,但隨身攜帶某知名品牌的當季新貨資料,這也太扯了!
他的雙手提著三份精美的紙袋,領著雙胞胎搭上手扶梯,在他不斷回想為何會被洗腦的當下,瞥見櫥窗里人形模特兒身上那件淺粉色的小洋裝。
原赤御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很漂亮。雖然胸前采平口抓皺的設計,但搭配肩上的小外套和及膝的飄逸紗裙,似乎又不顯過分性感……況且依邵可寧前面的尺寸來說,絕不會讓人聯想到那個方向去,搞不好還參雜了些許同情。
接下來的兩小時,原赤御不斷幻想她穿上這襲洋裝、甩著短發的清麗模樣;于是他趁雙胞胎在玩充氣滑梯時,折返買下那件小洋裝。
他不願對突然想起邵可寧的想法多做沒必要的聯想,但他必須承認自己白天在「相聚一刻」時對她的態度是有些過了頭。
而那個腦袋三不五時就要送修的女人,居然放他在這兒瞎等?
正當原赤御想到更多對于邵可寧的不滿時,門外突然傳來車輛駛近的引擎聲。他不由自主地從沙發上迅速站起,走出庭院並直接開啟大門。
那不是邵可寧的車子,但她卻從計程車後座里跨出來。
她彎著身子,似乎是在向司機道謝,而後轉過身。原赤御原本就緊皺著的眉,在看到她右手肘上的石膏吊帶後鎖得更深。
「這是怎麼回事?」走近後,他問。
邵可寧疲憊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回來的路上……出了一點事。」
「為什麼不叫我去醫院接你?」
「我以為你睡了。」她抬頭望望星空。「而且已經很晚了。」
「不管現在幾點、我是睡著還是醒著,發生這種事你都應該馬上通知我,我是你的同居人!」原赤御又急又氣的吼。
「我覺得用室友來稱呼比較恰當。」她無力一笑,用沒受傷的手拾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恕我失陪,我要進去休息了。」
邵可寧往前走一步,原赤御立即沖過來扶她。
「我只是肘關節月兌臼、肋骨有些挫傷,其它的都沒問題。」她說。
「那就快點進屋里,別害我在這兒被蚊子叮!」他搶過她手上的物品,很快地放開她,卻仍堅持走在她後方以防萬一。
邵可寧感到一絲好笑。
他臉上的表情是在擔心她嗎?
這個男人可是原赤御,集結劣根性于一身的物種,沒一把掐死她就不錯了。
走進臥室,她已沒有多余的力氣將自己梳洗干淨再上床,頂多想從衣櫃里抽出一件睡衣換上,而且剛剛吞下的藥已經開始發揮藥效。
在萬分艱難地月兌去身上的衣物後,邵可寧听到敲門聲。
「等等,我……」這時睡衣剛好卡在她頭部做頑強的抵抗。
「我要進來了。」等了五秒的原赤御自行打開門。
只見邵可寧大叫一聲後,跌在床上用被單慌忙地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抱歉,我不是要嚇你,只是以為你沒辦法來開門。」
「出去啦,我在換衣服。」不慎壓到的右手令她痛得淚水直流。
被套住的臉不見天日,但她可以听見他走近的腳步聲。
「走開,別過來!」
「好了、好了,別動……我幫你。」他坐在床上,邊說邊把糾結在她頭頂的衣料整理好,順利解決了她的困境。
就算換好了睡衣,邵可寧仍把身體藏在被窩里。
他強烈的注視令她臉紅,甚至後悔今天沒穿成套內衣褲。
好糗!他剛才一定全看到了。
燈光下,原赤御看見她額上還有許多細小的擦傷。她受了傷,經歷了一個不平靜的夜晚,他卻在家里不斷地咒罵……
懊死的罪惡感——涌上來了。
窗外的鳥兒停在樹梢吱吱吟唱。
邵可寧在略帶刺目的光線下悠然醒來,她側過臉看著床頭櫃上的時鐘。
天哪,竟然已經快十一點了!
即使不調鬧鐘,她也很少睡到這麼晚過,更不會忘了在睡前拉上窗簾。
她坐起身子,緩緩伸個懶腰,一股酸疼感立刻漫向她的四肢。左手輕揉著肩頸,看著自己打上石膏的手臂,昨夜不快的記憶迅速回籠。
她最心愛、且是名下唯一財產的座車……
車頭全毀,還可能吃上公共危險罪,又得接受短時間的生活不便。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在「相聚一刻」準備舉辦活動的忙碌時刻身體出了狀況!真的是人在倒霉時,連喝水也會塞牙縫!
但,至少還有一件事,她必須馬上去做。
她緩慢地移動,伸長左手想撥通電話給原赤菲說聲抱歉。靠近後,她發現手機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我先幫你請了兩個禮拜的假。原赤菲要你好好在家休息,不需要擔心那個小店的事。
PS︰她難得慈悲,不要浪費。
秀麗的唇向上揚起,邵可寧笑逐顏開。
她猜想「那個小店」是原赤御自己加上去的.他好好看著吧,「相聚一刻」日後絕對會變成一間大型連鎖咖啡館。
第5章(2)
邵可寧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已經無法忍受身上的粘膩。
走到床尾時,她嚇了一大跳。
她看見原赤御躺在長形沙發上睡覺,他的手肘曲在腦後,右腿拱在椅背上,另一條則斜放在地毯上,還擅自偷了她的布偶,放在他眼楮上方阻擋陽光。
看著他下顎新冒出頭的胡渣,她的心……好似有股暖暖、甜甜的感覺。
但,念頭突然一轉。
邵可寧搖搖頭,心想這個白痴就不會先起來拉窗簾再睡嗎?
害她的右臉頰像剛打完脈沖光!
辨律的水流聲悄悄傳進原赤御耳里。
先是一陣低沉的申吟,他皺著眉改變姿勢,蓋在臉上的布偶順勢滑落,也讓他睜開眼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他坐起身,甩了甩麻痹的手臂,接著轉頭看向後方空蕩蕩的大床。目光再次游移,最終停留在房內那扇緊閉的浴室門上。
「你還好嗎?」敲了敲門,他問。
「嗯,我……很好。」
「听起來不像。」他斜靠在門邊。「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能洗澡吧?」
「少看不起人,我已經洗好了。」
「所以現在你人在浴室內孵蛋?」
門後突然傳出物品踫撞的聲音,接著是邵可寧的一陣叫嚷。
「別在那邊說風涼話!我每根骨頭都痛得要命,你知不知道光是彎下腰就——」
「夠了,開門。」原赤御打斷她。
「干嘛?」
「當然是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像我昨晚睡在這兒一樣。」
他整晚沒睡好,一醒來頭痛得很。她在夜里的每一次翻身,都驚動得他沒敢合眼;完全沒料到自己會為她擔心成那樣,比起莫名其妙被冠上「同志」的稱號,這是他回國後最糟糕難受的夜晚了。
不過,原赤御並不打算讓她看出他的感受。
「關于昨晚……如果你是指上廁所的事,依你那種死豬睡法,我恐怕只能選擇尿在床上了。」呿,她又還沒問,他干嘛急著邀功?
原赤御用腳踢一下門。「什麼女人說話居然這麼不文雅?我可是守了你一整夜,一太早當然爬不起來啊!」
「難听的話,往往都是事實。」她說。
「我現在是在探監還是怎樣,只能和你隔著這扇門說話?」
「訪談結束,別再妨礙我了.」
原赤御听見蓮蓬頭再次被打開,于是將臉貼近門邊大聲問︰「邵可寧,你不是說已經洗好了,現在又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