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她頭皮發麻,全身感覺一陣悚然,寒意由腳底竄起,那寒毛呀一根根地豎立起來。
「難怪你怕得吱吱叫,我也怕,它大嘴一張能把我吞了。」她看過的蟒蛇電影中,沒一個能逃得過蛇口,它滑行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間就將人整個吞入蛇月復。
「吱吱……」果子、果子。小金指著樹上偌大的金色果實叫道。
「你沒看到那條蛇嗎?要果子還是要命。」她即便上輩子是田徑選手,也沒把握能跑贏一條蛇。
巨大的樹冠四周沒有一絲濃霧,天氣晴朗的仿佛荷葉新長的初夏,微風吹動樹葉,帶來一股誘人的果香。
寵物似主,一人一猴同時咽了口唾液,對著金澄澄的果子露出垂涎的神情,很想咬上一口。
看到一主一寵神似的表情,不遠處的白衣身影勾唇一笑,暗暗發出只有蛇類才听得見的哨音。
「唉!還是很想吃,這條蛇看起來呆呆的,我們入了寶山豈能空手而回,起碼也要摘上一顆。」好香的果子味道,香傳千里,叫人口舌生津,當賊也甘願。
摘上一顆的話剛說完,樹上的巨蟒忽然抬起花紋斑斕的蛇頭,似有靈性的眼露出鄙夷,好像說有本事來摘摘看呀!本大爺等著你。
被一條蛇挑釁,稍有血性的人都受不了,盯著蛇眼感受不到它惡意的趙鐵花決定和蛇溝通溝通。
「我不上樹,但我摘到的果子屬于我,你不能追我,或是一口吞了我。」這麼大條的蛇肯定成精,說不定真的能听懂她的話。
神奇的事發生了,巨大的蟒蛇似乎听懂她的話,昂起蛇首朝她一點,讓她錯愕的一瞠目。
丙然是靈蛇呀!靈山上什麼都有。
「那就成交了,我們各憑本事,你守在樹上,我雙手不踫樹取丙,取到多少都是我的。」達成協議。
巨蟒眼神極其輕蔑地吐吐鮮紅色蛇信,似在嘲笑她異想天開,它守著巨靈木近百年,還沒人或獸能從它銳利的蛇眼下取走一顆果實。
「別人不行,不代表我也一樣,巨蛇閣下,我有長腦。」她對比她巨大的生物都存有三分敬意。
趙鐵花邊說邊解開腰上的繩子,她將繩子的一端綁上她帶來的小刀刀柄,繞了幾圈緊緊纏緊,再比著果子離地的距離把繩子拉開,目測大約所需的長度。
接著她拉起綁著小刀的繩子在半空中不斷繞圈,越繞越快,繩子也越放越長,在達到一定的速度後驟地放手。
未中。
她將繩子收回來,如此重復了七、八回,有好幾回差點踫到金黃色果實,巨蟒蛇目一圓。
又射出。
這回中了!
小刀順著繩子的拋旋纏勾住丙子上方的蒂頭,趙鐵花在下面用力扯著繩子,刀子劃開蒂頭,果子便落地。
不過果子還沒落到地面,一只靈活的猴子忽地躍起,猴手環抱住丙子往地上一滾,喜孜孜的蹦得老高。
「吱吱、吱吱……」摘到了,你還神氣什麼,不過是一條長得痴肥的臭蛇而已,你太胖了,該減點肉。
被猴子嘲笑的巨蟒舉高上身,憤怒的吐出蛇信。
第七章睡我的床(2)
「你一顆,我一顆,再一顆給哥哥……好像不太夠,我們多摘幾顆,也讓大哥哥嘗嘗味道……」
甩得很順的趙鐵花再接再厲,她幾乎是在玩甩繩,由一開始十次能中兩次,到後來十次中有七次順利纏上果子,她有點得意忘形了,繩子甩不停,腳邊已一堆小山似的果子,小金根本懶得去接,捧著果子坐在地上吃起來。
「啊——說好了不生氣的,你怎麼出爾反爾,你不能仗著你身軀大就欺負人,我能摘下果子是我本事,我一步也沒靠近你的地盤,蛇也要講信用……」
丙子都快被你摘完了,我守著一棵巨靈木干什麼?你把果子放回樹上去,不準你再來。
地上一堆金黃色果實,堆得比人還高,一不小心摘過頭的趙鐵花慌不擇路的和她的靈猴在深山野林中奔跑,身後跟著一條發怒中的巨蟒,它雖不如想象中滑行得很快,但也不算慢了,快追上前頭的一人一猴。
「欸!做蛇也要有做蛇的風度好不好,不要輸不起嘛!大不了我把果子分你一半,你別再窮追不舍了,萬一你沒在那守著,說不定被其他的靈獸叼走了……」
想到有這可能,巨癖的速度變慢,蛇腦想著該繼續追還著回去守著巨靈木果實,它自個兒都沒吃幾顆。
十年開一次花,花開十年,等結成果要十年,再轉成金澄色要十年,從開花到可食要歷經四十年。
「有話好好說,咱們講講道理,那麼多的果子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還不如……啊——懸崖……」
我完了——這是趙鐵花墜落時浮餅腦海中的一句話。
她看巨蟒的行動慢下來了,心想可以和它商量一下,她跑它追,大家都累了,有什麼事不能坐下講開來呢?
心情略一放松,沒發現正踩在懸崖邊緣,她一個後退想坐下,整個人卻倒著往下掉。
風,很冷,咻咻咻地吹著。
她往下掉了很久還沒掉到谷底,底下的風往上吹似正托著她,她還能翻個身面朝上,看看藍天白雲,雙手枕在腦後,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她覺得摔下去踫到地面的時候一定很痛。
誰知一道狂風突然席卷而來,她的身體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面朝下的清楚看見離她越來越近的尖岩巨石。
啊!她死定了!
不敢看腦漿爆裂的自己,趙鐵花雙眼一閉,她想這一死也許能穿越回去,希望她的尸身尚未火化,還能回魂……
咦,怎麼還沒到,明明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
又等了許久,仍是沒等到落地的砰聲巨響,她驚懼又心慌地拉開一條小小的眼縫,只見自己的身體還飄浮著,離地半個身高。
「難道我死了,魂魄離體……」死得太快感覺不到痛嗎?
只是這樣吊著好不習慣,沒有牛頭馬面來引路嗎?
「沒有我的允許,你死不了。」
一雙男人的鞋先出現眼底,而後是潔白無垢的水雲錦衣袍,趙鐵花肩頸僵硬的往上抬,看見螭形羊脂白玉玉扣,她當下眼眶就紅了,淚如噴泉般涌出。
「大哥哥……」
「哼!還知道是我。」命大的小村姑。
「我的腰好酸……」以這種姿態說話真的好嗎?
她話還沒說完,雙臂伸直呈大鳥凌空狀的身子砰地往下一掉,正好掉在一塊巨大石頭的平切面,她的下巴先著地,撞得牙床都痛了,但其他部位卻毫發無傷,平安降落。
「來天遙山偷摘我的靈果,嗯——誰給你的膽子?」她還越玩越上癮,小刀都割鈍了還不收手。
揉了揉後腰,再扶扶撞傷的下巴,趙鐵花動作遲緩的像個老太婆,緩緩地起身。「我沒偷你的靈果,巨蟒同意我取的,可是蛇沒人性呀!說話不算話,瞧我比它聰明就惱羞成怒,追著我想討回面子。」
「你摘太多了。」她把靈蛇往後三十年的口糧都打下來了。
她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我沒注意到,看見果子長在樹上就想摘,它們一顆顆垂掛的樣子好吸引人……」
小村姑的習性改不了,看到豐收就想收成。
「算了,沒得吃的靈蛇會進行長達三十年的冬眠。」它在冰冷的岩洞里蜷著身,宛如死去般靜止。
「什麼,三十年?!那它不會餓死嗎?」
「當然不會,所以它才叫靈蛇。」天遙飛雪好笑道,天下事本就無奇不有,瞧她驚訝的。
是呀!靈蛇就是特別,與一般蛇類不同。「大哥哥,你怎麼在這里,專程來救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