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意的是靈花仙草,她目前的身子實在太虛弱了,要完全康復有如正常人,起碼要好幾年,若有速成法,例如傳說中的仙丹靈藥,那她還能不試一試嗎?
王大嬸不說則已,這一說,身形如同竹片一般的趙鐵花就有點心動了,她微勾的丹鳳眼透出蠢蠢欲動的靈透和慧黠。
「哥,你走錯路了,我看那邊的山葡萄長得比較多,我們挖幾棵回去種好不好?明年長了果子釀酒給你喝。」山里的葡萄偏酸,果小,但釀成果子酒無妨,三個月熟成。
「種在你開墾出來的半畝地上?」趙鐵牛打趣的說著,事實上他常趁妹妹睡著時偷偷幫忙開墾,半畝地快要有一畝大了。
當然,兩兄妹心照不宣,面上從來不提,因為屋後的地不大,墾完了也不到一畝地,趙鐵花又盯上離屋子不遠的一塊小荒地,目測約一畝多一點而已。
依大景朝律法,一畝地才需繳稅,不及一畝是不用收稅,而自行開墾的荒地五年不收稅金,第六年才繳納。
不過她絕對想不到,在不久的將來她竟會運用到這一點隔開的距離,進行她的地下水道改建工程。
趙鐵花得意的揚起下巴,「誰說不行,你昨兒個不就吃到我收割的第一茬小白菜,你還說特別鮮甜。」
「妹妹種的當然好吃,又甜又脆,還有股果菜香。」他真的吃得到水果的香氣,卻說不出是哪種果子。
「就說行的唄!等咱們的菜再長大些,哥哥就割幾茬拉到城里賣,一把四文錢,三把賣十文錢,肯定有人買,一天少說也能賺個一、兩百文錢。」賺了錢買根肉骨頭來熬湯,她好久沒吃肉了,都快忘掉肉的味道。
他取笑道︰「瞧你心大的,這半畝地的菜全割了也賣不了七、八天,你還要腌蘿卜、曬蘿卜干,還有腌白菜過年,這點地被你這麼一折騰,還有多少菜可以拿到市集上賣。」
她一听,整個人大沮喪,雙耳一耷,像吃不到鮮草的小瘦兔子。「我會鏟出更多的地,哥,你等著。」
他失笑的模模她的頭,遞給她撕了一半的玉米餅。「田里的事讓哥去處理就好了,你最近的身子好多了,用藥上也少了不少,藥錢省了一大半,今年地里的收成不錯,繳了糧稅後夠我們一年的嚼用,哥不會讓你餓著。」
這話說得讓人有點鼻酸,辛苦一整年就為了不餓肚子。
「稻子收割了再種一季小麥,田里不能荒著。」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土地不能浪費,要充分利用。
「好,哥知道你愛吃面食、大餅,秋稻一收就種麥,趕在下雪前收割。」
只是這買麥種的錢打哪來?
其實他身上的銅板真的不多,也就三、四十枚,還不夠買兩斤白米,他們現在吃的是最便宜的粳米,還得加著野菜才能煮成一鍋,玉米粉是妹妹種的兩排玉米磨的,大約七、八十斤,也吃了快一半了,能不能撐到秋收還是一大問題。
所以他們才想上山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當主食的山芋野薯,或是其他能填飽肚子的野果山菜,若是能幸運掏到一窩野鴨蛋或逮到只兔子,那就更好了,多少加點菜。
「不是我愛吃,是白面能做很多種糕餅,若是收得多了,咱們用菜園子的菜剁碎了做成素包子,初一、十五到廟口賣,肯定生意興隆。」她只想到前景無限,蒸得熱呼呼的菜包子大口吃著多美味,卻忘了她根本不會包包子。
這大餅畫得真圓。
「瞧你,什麼都想賺錢!你在板車上坐著,不要亂跑,哥剛听見附近有水聲,說不定有魚,一會兒哥捉條大魚給你炖魚湯喝。」
趙鐵牛將板車拉到草少的大樹底下,將妹妹安置好,不讓她熱到、冷到。
這真是一個好哥哥,凡事先想到體弱的妹妹,他給她留下一竹筒燒過的開水,又給她一根防身的削尖樹枝,要是有蛇呀狐狸等靠近,她就能用樹枝撥開,不會被咬到。
大型野獸在深山野嶺才有,甜水村附近的小山頭最多只瞧見山豬出沒,因為天敵少,所以兔子、山雞特別多,偶爾也有幾只獐子在水泉旁喝水,但生性機警,不易捕獲。
「好,我乖乖的不動,就等哥哥捉魚來,最多撿撿樹旁的菌子和干果,不會讓自己累著。」她表現得很乖巧,一副唯兄命是從的溫順樣子。
這是一棵栗子老樹,去年結了不少果實落在地上無人撿拾,放眼一看,這里一堆、那里一落的,由後來落下的樹葉輕輕覆蓋住,但還是露出有尖刺的外殼。
經過一冬,有些果實凍實了,並未發芽,仍是可食,趙鐵牛很放心地讓妹妹在樹底下撿栗果、摘菌子,以她的身體狀況,光做這些事就夠她忙,根本不可能走遠。
可是他錯了。
趙鐵牛前腳一走,趙鐵花後腳就離開板車,背上背著小竹筐,手里拿著她大哥削給她防身的樹枝,趁著體力還行,她往東邊的林子走去,還邊走邊留下記號。
上過十堂課的野外求生,這點知識她還有,預防迷路,山林間的狀況千變萬化,輕忽不得。
走著走著,越走越遠,約走了半個時辰左右,趙鐵花的破身子就有點支持不住了,她找了個日頭照不到的蔭涼處坐下來休息,一邊用袖子扇涼,一邊想著離靈山還有多遠?
她想著想著就出神了,有些困意,嚼著半片的玉米餅,心里想著該不該往回走,以她現在的狀況來看想到靈山是痴心妄想,武林高手住的地方一定很高,尋常人都不一定到得了,何況她這種走三步喘兩步的爛身體,自找死路還差不多。
突地,一道金燦燦的閃光從眼前一竄而過,她頓時為之驚醒,再一看,手里的玉米餅不見了。
啊!她遭賊了,森林小賊。
趙鐵花氣憤地想著八成是松鼠干的,她提腳就要去追賊,誰知腳下剛一踩下去,她便感覺到異樣。
低頭一看,竟是她那年代貴得吃不起的松茸。
這下子她轉怒為喜,滿腦子想著松茸能賣錢,她曉得松茸不能用手挖,便隨手摘了一片大葉子,用小樹枝小心的撥開腐土,以枯草為隔輕輕拔起松茸,再一根根放在葉片上頭。
這是一處人煙罕至的野林,甜水村附近的幾個村落也不曉得松茸的珍貴,因此任它野長了一片,才一會兒功夫她就拔了半籮筐的松茸,一層葉子一層松茸的堆疊著。
其實她也曉得自己快不行了,出現頭昏眼花的現象,可是松茸有時效性,就在這一、兩天最好吃,錯過了就老了,不再有撲鼻的香氣,價格也一落千丈。
她想回去找哥哥,讓兄長來挖松茸,挖多一點帶回去,曬干了拿到干貨店去賣,至少也能賣十幾兩銀子吧!那他們的屋子也有錢修一修了。
就在這時候,一閃而過的金光又出現了,堂而皇之搶走她剛把土撥干淨的肥碩松茸,嘲笑地發出吱吱聲,大口的嚼著腕粗的松茸,一雙小爪子捧不住還用後腿夾住。
這情形讓人很火大,層層枝葉間的小影子看不出是松鼠還是貂,大概比一個成人的巴掌大不了許多,全身毛發是金黃色,日頭一照,金色的毛就像黃金一般,發出耀目的金光。
「臭小賊,你姊姊我找這朵松茸找得很辛苦,你不勞而獲的行為未免太可恥了。」明知道小獸听不懂人話,趙鐵花仍是氣得跺腳地抬頭直罵樹上的壞東西,想把小獸捉下來教訓一頓。
殊不知小獸似通靈性,突然把樹葉一撥,露出一張黑鼻牙咧的猴臉,原來這竟是在現代瀕臨絕種的金絲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