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敢……」朱潤月嘟囔了聲。
「那就來。」
「你、你是當真的?」
「豈會有假?」
到底是誰在激誰,都鬧不明白。
朱潤月咬咬唇,推推他肩膀。「那我知道了……你先起來。」
苗淬元並非真要逼她在此時此際的此地此房中,行魚水交歡的事,但話說著、說著就成這樣了,有時真被她惱得就為賭一口氣。
她這時推他,他以為她尋個借口想溜開,卻也沒再困住她不放,就起身坐在榻沿,微繃著五官不痛快。
朱潤月坐起,拍拍臉,像要讓自個兒腦袋瓜清醒些。
她下榻,從小醫箱里取物,本要回到榻邊了,又轉頭將燭台上的三根蠟燭吹熄了兩根,房中火光頓時微弱許多。
苗淬元不痛快的表情轉為訝異,不禁坐直身背,心漸漸狂跳起來。
朱潤月回到榻邊,靦眺嚅聲。「……是說,把急救藥備上,做的時候會安心些。」她把從小醫箱取出的小瓶擱在床頭角落,跟著蹲下來為他月兌鞋。
苗淬元瞳心蕩了蕩,胸間也蕩啊蕩,直盯著她看,說不出話。
然後她自己亦月兌去鞋襪,重新上榻,為了放下兩邊紗幔,她把他也拉回榻上。他大咧咧盤坐,她則略微正襟危坐地跪坐在自個兒後腳跟上。
「那我們來試吧。」她兩手攥成小拳。
苗淬元暗暗吞咽唾沫,忽見她直起雙膝跪起,身子離他很近,手往他頭上模索,下一瞬,他一頭青絲瀉下,她抽掉那把男款的珍珠銀簪。
而當他回過神,眼前的她也已拔掉自己頭上的女款珍珠銀簪,讓順溜豐厚的烏發垂散迤邐。
「這個是要收好的。」她臉紅紅地笑,很寶貝般握著那對珍珠簪。
她臉蛋被黑發圈圍,顯得那樣小,收妥簪子時的神情那樣虔誠溫柔,苗淬元又覺火氣不知不覺間被澆淋成一灘水,實在是折騰過來又折騰過去,非常磨心。
收好一對珍珠簪後,朱潤月重新跪坐,兩手擱在膝上。
她靦眺又笑,重重幾下呼吸吐納,道︰「……苗大爺,就請多多指教了。」
苗淬元沒能答話,因那嬌軟姑娘已撲將上來。
他本能地張臂抱住,人順勢往後一仰。
「朱潤月……」有意板起臉,但不成功,就是對她很容易心軟,說話都不爭氣地打哆嗦了。「你……你還想怎麼胡來?」
「是你說要讓我試的啊!」她很無辜。
「那你也不能……」姑娘直接跨坐在他腰間,他立時硬起,氣肩大亂。
她自然也感覺到他腿間變化,臉紅得更厲害,但心志堅定。
「我該備的都備上,你別怕,我、我會好好試的……你別以為我不懂,人家我……我到底是醫者,人體經脈、穴位、髒器什麼的,該學的都學上了,男女之如何,多少也明白的,苗大爺……別怕,我做完全套,會讓你很舒服很舒服的……」
好似歲月重返,回到當年相遇那時,他在月夜湖上的舫舟中病發,她來到身邊,為他正骨治療。
情心繾綣,已管不得什麼,他抱住她一個翻身,再次將她困于身下。
「月兒,既要允我,就該由我好好品嘗,從頭到腳慢慢啃食啊……」
「可是……那、那我要給你刺激,很多、很多刺激才可以的,我……我……」滿心想著應該由她來做,所以盡避被困,她還是奮力一搏,抬起頭熱烈堵住他的嘴,雙腿盡可能環上,兩只細臂緊緊回抱。
「月兒唔唔……」薄唇遭劫,苗大爺無比歡暢,擁住她纏纏綿綿回吻回去。
但決心嘗試,決心要給他很多很多刺激的姑娘當真沒臉沒皮卯起來干!
她兩手使勁亂扯,拉掉他腰帶、扯松他衣襟和褲頭,小手就這樣直接褽貼他的肌膚,然後紅唇含著他的耳珠輕啞道——
「苗大爺,我不能也不想用這種法子替別人治病,這法子始終只能對你試的,我……我很喜愛、很喜愛你啊,是除了我爹以外,最最喜愛的男人了,你讓我試到底吧,我想你好好的,能陪我很久很久,想這麼一直走下去……」
她是害羞、堅定、歡喜又必須鼓勇。
他是火熱、混亂、興奮又全然期待。
這山腳下小藥莊的夏晚,最後到底誰強了誰,誰辦了誰,像也難說清。
但,苗淬元確實開葷了。
吃進嘴里的這塊「香肉」,肥美得流油,非常滿足他深藏于心的想望。
而且開吃不僅一次,姑娘家仗著筋骨強健,當晚將他就地正法……呃,不,是當晚被他撕吞入月復了兩回,第一回彼此破門,小試身手而已,第二回才是真正抵死纏綿,身子都快散架,仍緊緊挽留對方。
至于大受刺激後,他身體感覺如何?
唔,就神清氣爽,神采奕奕,神氣活現啊!
他想,朱家那不知第幾代的老祖記載下來的這個療法,當真好用啊好用。他再來會很認真地一用再用,跟心上的那個人兒……
——全書完
番外篇︰吃過「香肉」之後……(1)
一
北地
小藥山下的藥莊,流動的氣仿佛無時無刻不染著生藥微辣微苦的清香。
然而這股清香帶暖,是他思之念之、一路追尋而來的那一縷……
苗淬元先緩緩作了幾回吐納,俊雅長目才徐睜開來。
這座藥莊的主子姑娘就挨在他身側,小手搭在他的腕脈上細心診著,那斂眸低眉的專注認真模樣他見過許多回,每次再見,左胸總微微發緊,會明白她在習醫行醫這條道上,是下過狠功,更是她畢生的志向。
他長年為哮喘急癥所苦,因不想讓雙親掛懷,所以關于他的病癥也僅身邊的老僕老金以及小廝慶來清楚,這七、八年來全靠她暗中醫治,而她也曾一度將他從鬼門關前拖回。
她一向緊張他的病。
這不,兩人昨夜才鬧騰一宿,他被子底下仍赤條條的,她卻不知何時爬起,套上中衣里褲,醒來就急著替他看癥。
苗淬元內心不禁暗嘆,略覺失落,怎麼自己這一身俊美無端的皮相對她的吸引,總強不過身上病痛對她的吸引似的。
鎊花入各眼,他眼里偏偏就開了她這一朵花,心底蕩進這一抹月光。
像也只能認命,這個愛鑽研醫術、救死扶傷又恰好是她人生志趣的姑娘,即便兩人情投意合、互許終身,他也終于讓這一輪月兒來到懷里,不再遙不可及,但要想霸佔她全部的心思,也是不能夠。
似察覺到有目光凝顏,朱潤月兩道略帶英氣的秀眉一揚,對上男人深幽沉靜的眼,心口驀地一悸。
「醒了呢。」她紅暖腴頰漾開笑渦,咬咬唇,低聲問︰「覺得如何了?」
長指勾住她搭在他腕脈上的指,苗淬元略沙啞反問︰「什麼如何了?」
她臉更赭,但還是端出醫家的勢子,稍挺直背脊,清清聲音又道——
「昨兒個替你試了老祖宗在古籍里留下的治哮喘療法,第一回嗯……彼此破門,小休息之後又有第二次……」端出的醫者架勢有些頹了,因為他眼神突然變得火熱,漆黑瞳底竄活火,格外野亮。
苗大爺笑道︰「原來問這個嗎?那自是吃得我滿嘴流油,非常美味啊,同我腦中日日夜夜所思所想所盼一模模一樣樣……不不,是更美味多汁。」道完,眯目咂咂嘴,像腦子里正在回味,再三品留。
朱潤月先是一怔,想明白後臉蛋徹底爆紅。
她在藥莊書房內翻找到的一冊醫術古籍,朱家老祖宗在里邊有一段記載——
哮喘癥頑強,首重保健,但亦有一說,若哮喘癥者心神忽受重大刺激,物極必反,氣喘之癥反能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