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會有側妃、姨娘、通房?」新婚夜說這些很殺風景,可是趙若瑾不問心里很難受。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得做好準備,她在調適做一個妻子的心態,是要相敬如賓,還是同床異夢,或者她還能小小的奢望一下,這男人心中有愛,讓她一生無悔地只願與他比翼雙飛?
「不會,你信嗎?」她總是比別人多一顆七巧玲瓏心——想得太多。
她一噎,暗恨他狡猾。「你說我就信。」
上官靜目光柔和的凝視那雙黑亮的眸子。「你知道我最愛你什麼嗎?你的固執和小心眼,以及你撒潑時要小心隱藏由骨子里散發悍氣的純真樣,我總想著你還有幾種多變的樣貌,叫我百看不厭。」
明明是吃肉的老虎,卻要偽裝成啃核桃的松鼠,饞肉饞得要命還是得裝,好偷吃人家養的羊。
她就是偷偷模模地,不動聲色,由兩間小鋪子和帶著莊子的兩百五十畝開始耕耘,短短七、八年內,雖不到良田千頃,但手中的資產卻是不可估算,連她都要盤算老半天才知曉自己有多少銀子吧!
她不喜歡聲張,總是暗著來,偷偷地攢私房,悶聲發大財,她守得住秘密,也不會把銀兩看得太重,她要的是從無到有的成就感,就好像看著孩子從出生到長大的母親。
她享受的是過程,財富的累積是順便,她想試試能否做得到,在模索中發覺其中的樂趣。
這樣的她,他很著迷,能分享甚至參與她的秘密,讓他覺得兩人密不可分。
「我發覺我可能會相信你。」男人的真心是雲,是霧,沒人真的捉得住,但她願意嘗試去補雲織霧。
沒辦法,她就是個無可救藥的顏控,面對新婚夫婿的「美色」,她很難不陷下去,極品美男是她的,瞧瞧這膚質真好,好想咬一口……
上官靜手伸向她滑細面頰,以指來回輕撫,幽深的黑瞳中出現一抹暗火。「信任從做夫妻開始。」
「欸!小心我的鳳冠……」連著頭發,扯到很疼。
「我幫你。」他小心翼翼的要幫她取下。
「叫我的丫頭來,你會弄疼我。」大男人干麼干小丫頭的活。
趙若瑾的陪嫁大丫頭分別是溫香、軟玉、活色、生香。活色、生香是她由二等丫頭提拔上來的,是興武侯府的家生子,她們的父母兩口子人都當了王妃的陪房,跟著一起來。
至于止鶯、止燕本來就不算她的丫頭,在出嫁的前三天她便遣回靜王府,回到兩人原主子身邊。
只是被「退貨」的暗衛通常下場不會太好,尤其是被主母厭棄的這一種,她們回的不是靜王身側,而是暗衛營,如同新人一般重新接受嚴苛的訓練,並且在主子未有調派前不得出營,三年五年都得等,待到老死也有可能。
「我有巧手。」他輕笑地解開纏上珠冠的烏絲,一綹一綹慢慢地梳理,然後攏在手心。
「好了沒?」咦?真不疼。
「再等一下。」多美的頭發,像灑墨的雲緞。
從以前到現在,他始終鐘愛她一頭柔滑青絲,愛不釋手的把玩再三,眼中的寵愛也越來越濃。
「你不用出去敬酒嗎?」婚宴的禮俗。
他目光一沉,「誰敢喝靜王敬的酒。」
「就你神氣,不過輩分高而已。」身為皇叔父,底下的小輩哪敢跟他敬酒,噤若寒蟬地伏低做小。
「一生也就神氣一回,你就讓我得意得意。」他打趣著,一把抱起新娘子就往床的內側壓。
趙若瑾聞言,噗嗤一笑。「有誰來了?我蓋著蓋頭沒瞧著,只見人影晃動,好像來了不少人。」
忽地,上官靜眼神一冷,「除了太子之外都來了。」
「咯咯……他們可真殷勤,你沒和太子綁在一塊就是他們的機會。」皇子們不放過靜王這個大殺器,得他如虎添翼,還能和興武侯府扯上關系,一舉數得。
「一群蠢貨,皇家盡養出沒腦的,他們的目標該放在坐在那位置的人,而不是你咬我、我咬你的互斗,那一位不給,他們斗到死也沒用。」不爭才是爭,這時最散慢的人才能得利。
上官靜腦中浮起一張稚女敕面孔,母族式微,全無庇護,獨居一宮,身邊除了一名啞太監,再無他人與之親近。
「只要不牽連到我們,管他們去死,皇子不鬧咱們如何離京。」鬧得越大越好。
「小瑾兒,吾王愛妃,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他一手探向她前襟,將整件嫁衣從中撕開,露出艷紅色並蒂雙蓮肚兜,腴女敕雙峰幾乎包不住,高高隆起。
她笑著捶他一下,粉腮酡紅。「是好計謀,我這人最厚道了,傷天害理的事決計做不出來。」
「只會小小的害人而已。」她不意流出的小奸小惡最迷人。
不傷及人命。
「太後沒來你會在意嗎?」趙若瑾冷不防一問。
哀上雪峰的大手忽地一頓,之後只是笑了搖頭,「我對她早不抱任何期望,她是皇上的親娘。」
這話說得無比心酸,俗話說老母疼麼兒,偏偏太後一天也沒抱過靜王,她是個看重權勢不重親情的人,誰能給她尊榮誰就是她親兒,若是誰想動搖她太後位置,她立即翻臉無情。
生皇上時太後與先帝恩愛正濃,兩人情濃意愛,對所生長子自是疼愛有加,待到幼子出生那一年已濃情轉薄,皇上寵愛朱貴妃,失寵的太後遷怒幼子,一眼也不願看他。
「沒關系,十七哥哥,我來心疼你。」趙若瑾扶著他勁腰,臉頰主動偎進他寬闊的胸膛里。
「你真好,愛妃,我心悅于你……」
夜未央,情弦撥動,聲聲嚶嚀,動人心房。
花開在今宵。
第十二章宮中亂象(1)
「太後,靜王來了。」
依照宮制,皇家媳婦在入門的次日要進宮拜見太後婆婆,以盡為人子媳的孝道。
一夜貪歡的趙若瑾差點起不了身,腰腿處還酸疼著,一個晚上要了多次水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會才睡到天明,沒嘗過肉味的男人又來磨蹭,打亂她準備起身的時刻,最後只得匆匆著衣掃了些淡妝。
她這會兒還有點雙腿無力,得靠人扶著才不致腿軟滑落地,宮人們進殿通傳,她一個堂堂剛出爐的靜王妃卻要在日頭下罰站,實在是欺負人,好歹撐把傘來遮蔭……
驀地,一道陰影罩住頭頂,她抬頭一看,會心一笑,原來她的美人丈夫心疼她,來當她的遮陽傘。
謝了,王爺。
不用客氣,王妃。
兩人眼神交會,笑意如春,袖子底下的手悄悄交迭。是夫妻了,一輩子的依靠,牽手走一生。
「來了呀!」
略帶沙啞的老聲從垂落的紗簾後傳出,帶著一、兩聲不經意的咳嗽,一只雪般玉手探出,撩開細薄簾子,數名貌美女子走出紗簾,有的燻香,有的倒茶,有的拿來披帛。
「太後,人來了,您見不見?」聲音細細的是慈寧宮的總管太監,四十來歲了還面白如少年,只有眼角細微紋路稍微透露了年紀。
不過若看到太後真容,那才真叫人嚇一跳,宮里山珍海味的養著,可是六十歲不到婦人卻老若七旬老嫗,那眼皮下垂得厲害,枯癟的雙頰失去光澤。
若不是胸口還有起伏,真的有如死了一般。
兩名宮女在她身後捶著肩,太後過了許久才開口,「見吧!總要見上一回,認認媳婦。」
「是,奴才去傳旨。」鄭公公彎著身,倒著退出內殿。
一會兒,靜王偕同王妃入殿。
見到太後,照例要跪上一跪,若太後沒喊起,跪著的兩人就起不得,等太後心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