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難道周凌春有冒牌貨?
「你……怎麼來了?」他微眯起黑眸,大手暖著她的頰。
「我送念玄回府。」
「不是來找我的?」
周凌春沒料到有這一問,頓了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殷遠抽回了手,另一手撥開歲賜,搖搖晃晃地踏進殷府,眼見他身形踉蹌了下,周凌春不及細想立即伸手扶他。
「小心點。」
殷遠閉了閉眼,緩緩地拉開她的手。「不是不要我了?」
「我……」
不等她回答,他又向前走去,她趕忙接過歲賜遞上的傘,隨侍在他身側,省得他一個不小心撞到哪磕到哪。
苞著他踏進了易福樓,踏進了她的寢房,雙雙倒在床上。
「哇……你先把靴子給月兌了,還有被子得要先拉起……」她起身奮力地抽出被子,就見底下竟有件她的衣衫,她偏著頭想了下,那是除夕那晚被他月兌下的衣裳,她後來找不著,原來是卷在被子里。
她面紅耳赤地要將衣裳拉出,卻見他一把搶過,緊抓在手。
「夫人,你退後些,我替爺月兌靴再扳正身體。」歲賜喜笑顏開地動手,不過眨眼功夫,殷遠已經在床上躺平還蓋妥了被子。
「他怎麼喝得這麼醉?」周凌春小聲問著,想偷偷抽出自己的衣裳,豈料他側過身將衣裳抓在鼻間,像是嗅聞著。
「這事等爺醒來,夫人再問爺吧。」歲賜說著,笑嘻嘻地退出門外,順手拉走守在門外的周呈煦。
周凌春看了門板一眼,暗嘆歲賜真是個城府深的人,竟用這種法子將她留下。
但,算了,他醉成這樣,還是得有人在旁照料伺候。
看著他的睡臉,不知怎地總覺得他削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些,氣色差得教她心頭微微痛著。
真是的,知道怎麼照顧念玄,卻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嗎?
第11章(1)
頭痛欲裂……哪怕已有微光映入眼簾,殷遠還是閉著雙眼,緩過腦袋里陣陣的抽痛,手在床面尋找她的衣裳,想藉上頭的香氣緩和頭痛,但這一模索讓他猛地張開眼。
那是一張教人移不開眼的睡臉。
他注視良久,輕撫著她的頰,掌心的暖意證實她是真實的,並非是夢境。他想起昨晚回府時一下馬車就瞧見她……原來不是夢。
長指撩過她的發,黑眸近乎貪婪地盯視著。她似乎瘦了,眼下有著陰影……
她為了他人累得自己廢寢忘食?把所有心思放在那些知恩不懂圖報的人身上,值得嗎?為何就不願多分一點心思給他,哪怕是同情也好,只要多惦記他一點……
不,他要就是全部,要將她佔為己有,再也不允任何男人恣意摟著她,不允她在任何男人懷里落淚……
周凌春半夢半醒之間,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一直在她臉上點著親著,一會在眼皮一會在唇角,一會在額上一會在頰邊,最終又回到唇上舌忝著咬著,教她不由張開眼,對上那雙黝黑的勾魂眼。
她睡眼惺忪,一時間還搞不清楚狀況,然而他的舌已經鑽進她的口腔里,嚇得她瞬間清醒,下意識抗拒卻被他緊摟入懷。
「不準拒絕我。」他啞聲惱道。
周凌春嚇了一跳,心劇烈顫跳著,鼻息間淨是他的氣味,就連嘴里也是。她渾身抖得厲害,搞不懂自己明明是在照顧他,怎麼會照顧到床上來?
「那個……天亮了,我……」心跳得太快,害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想推開他,可偏偏他是銅牆鐵壁。
「你要走了?」他埋在她肩頭問。
「嗯,我不早點回去,三哥會……啊!你你你怎麼咬我?」她渾身僵硬,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這麼氣她嗎?咬得這麼大力,她覺得肩頭一塊肉像是快被咬掉了,好痛喔。
「你三哥怎樣?」
「他會……啊,好痛,殷遠,真的好痛,你不要再咬了!」她痛到快翻臉。
他松開了牙,又吻住她的唇,唇舌交纏間,她嘗到了血的味道,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她咬到見血……他真的氣到這種地步?可為何又親她,親得她渾身發燙,親得她……
「殷遠,你做什麼?!」她趕忙拉住他不安分的手。
他染滿**的俊顏滿是慵懶風情,張口咬著她的唇。「我想要你,不成嗎?」
她瞠圓水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的手趁隙鑽進了她的裙底,嚇得她回神阻止。「你不要亂來,我只是昨兒個送念玄回來,順便照料你而已,我要回去了。」
她翻身下床,腳才剛踩地,腰立即被一股力道往後扯,撞進一堵結實的胸膛里。
她掙扎著卻被箍得更緊,緊到她幾乎喘不過氣。
「殷遠,你……」該不會氣到想勒死她吧?
「我頭很痛。」他埋在她的肩頭,吻著肩頭上被他咬得滲血的傷痕。
濕熱的舌忝拭猶如在湖中擲了石子般,從傷口蕩漾出痛又酥麻的漣漪,教她不禁縮著頸項。
「你……待會讓人幫你煮碗解酒湯吧。」她細聲說著。
「沒用。」
「什麼意思?」她回頭問。
「我的身體在很久以前因為服用太多種藥後,只要染了病,什麼藥都沒用。」
「我叫二哥幫你診診脈吧。」他的氣色一片灰敗,雙眼緊閉著像是隱忍著痛苦,教她不舍極了,探手輕揉著他的眉間。
他緩緩張眼,啞聲問︰「你會擔心?」
「你……少喝點酒吧,」她轉移話題道。「待會我回鋪子,再跟二哥說一聲。」
「不用了。」他松開了手,反身側躺背對著她。
「殷遠,我讓歲賜進來伺候你。」她趕忙坐起身拉整衣裳。
見殷遠沒吭聲,周凌春不安了起來,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艱他相處,畢竟是她要他寫休書,盡避他還未寫……
想走,總覺得不妥,不走,更覺得不妥,她猶豫了好一下子,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殷遠,謝謝你把屯貨釋出市面,城里的店鋪老板們都很高興呢。」
殷遠哼笑了聲。「我先傷了人再替對方療傷,也能得對方一聲謝嗎?」
「……不管怎樣,謝謝你願意妥協,我代街坊們跟你道謝。」他的心情很不好,她想,她還是別再打擾他了。
「周凌春,你以為你是誰?為何我做的事得要你承擔,為何他人承受的甘果得要你致謝?!」他惱火的回頭瞪去。
周凌春呆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周凌春輕握著他的手,隨即被他拽進懷里,力道大得撞疼了她的鼻子。
「我是為了你妥協的。」他啞聲道。「我跟徐家議和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憑本事。」
原來如此……「讓你難受了。」其實她沒有想到他真的可以妥協的。
「寫休書比較難受。」
她愣住,嘴上又被啄了下,對上他黝黑發亮的眸,心在狂顫,啞聲問︰「為什麼?」
「你知道寫休書是什麼意思嗎?」
殷遠的反問教她有些啼笑皆非。這還需要問嗎?他根本是答非所問。
「如果寫了休書,就代表我真的失去你,就代表我要將你拱手讓人……就代表,我再也沒有資格擁抱你。」
周凌春怔怔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些話。
「家產,再賺就有,可是周凌春一旦失去了,我就一無所有了。」在他察覺的瞬間,他才發覺自己有多恐慌。「你是我的妻子,自你進我殷家的門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屬于我的,你……可以抱抱我嗎?」
不假思索的,她環抱住他。
「你可以回來了吧?」他緊摟著她不放。
啊,果然是如此,擁著她,就能教他平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