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茹將皮箱扔進自己的小窩後,便原車直驅任其芳的公寓。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像紀韋這般高傲的男人在面對真愛時,是不是會拉段,遷就任性的其芳?還是依舊趾高氣昂,像個大男人跩得二五八萬?
她左手抱了一個紙袋,紙袋里面躺著幾顆她從日本帶回來的大隻果。下了車,她蹦蹦跳跳地跑進公寓,眼角余光瞥見正要合上的電梯門。
「喂!等等!」她拉高嗓門叫喊,什麼淑女形象全閃到一邊涼快去了。
在機場落荒而逃的江堂,剛上高速公路便接到周台生的電話,老板命令他得想盡辦法、用盡手段,今天非得把紀韋逮回公司「處理善後」不可。他一個頭兩個大,愁眉苦臉地來找紀韋執行不可能的任務。然而,剛進電梯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運氣會這麼背,又遇見先前被他甩進計程車里的向海。
「哎呀!是你啊,我們真的好有緣哦!」剛跨進電梯,向海茹一見江堂那足以媲美五百燭光的禿額,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好……好巧。」江堂微微頷首,苦哈哈地看著漸漸合攏的電梯門,心底直祈禱著向海這家伙可別趁此四下無人之際對他性騷擾。
瞧江堂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向海茹故意將他擠向角落,好整以暇地欣賞他手足無措的窘樣。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清新的隻果香。
「這隻果好香對不對?」她轉過身來面對他,順勢將手中的紙袋抱在胸前挨近他,她閉上眼楮佯裝陶醉在隻果香味中,還特意將小臉略略抬高。
他們的距離只有一個紙袋之隔,而向海茹曖昧的姿態好似在向他索吻似的,江堂只覺腦門發麻,臉紅耳赤到恐怕可以在他的臉上煎蛋了。他伸手推推紙袋,想把他們的距離拉開些。
「啊?你想吃隻果嗎?別客氣,來,我送你兩顆。」向海茹故意會錯意,從紙袋里掏出兩顆隻果,在江堂的一雙大手里各塞進一顆。這兩顆隻果大到足以教江堂挪不空手來。
向海茹再度把小臉湊向他,「欸,江堂,你收了人家的禮物總該有所表示吧!」
「呃,謝謝。」一手各抓著一顆大隻果,江堂只有乖乖向她道謝的份。
「隻果是我遠道從日本拿回來的,只有謝謝兩個字啊!?」她佯裝不滿意地抱怨,然後語出驚人地說道︰「至少也該給人家一個吻嘛!」她可是算準了江堂絕不敢親她才會如此說。
江堂聞言險些腳軟。
「開……開什麼玩笑,這……成何體統?」
「別這麼迂腐好嗎?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如果你是女生我絕對不介意。」他挑明了講。
「那你當我是女生不就好了。」
「很可惜你不是。」江堂睨了她一眼,雖然他的確長得很女性化。
「誰說我不是的?」她抬眉挑釁。這臭江堂真的是眼楮被蛤仔肉糊住了,她今天又沒變裝,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沒瞧見她女性的特征,這……實在太傷人了。
電梯門一開,江堂挪動高大的身軀閃出門外,他踫也不敢輕踫向海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動了他一根寒毛,這娘娘腔的怪家伙搞不好會藉題發揮,要他為他的後半輩子負責!
向海茹氣悶地步出電梯,她邊走邊打量自己的身材,經常被同儕譏笑為荷包蛋的小胸脯,一雙修長卻狀似鷺鷥的細竹竿腿,扁平無肉的臀……罷了、罷了!難怪江堂一直認為她是男生,誰教她長成這副營養不良的德行。
從來不曾為自己身材不佳而煩惱的她,這下子可真是傷透了心。
第6章(1)
任其芳傻眼地瞧著向海茹將紀韋趕出門外並上了鎖。而可憐的江堂打從一開始就被拒于門外,連門檻也沒跨進就得和任其芳說拜拜了。
「你和江堂怎麼回事?」明眼人一看馬上明白向海茹的怒氣全是沖著江堂而來。
「那只禿頭鵝簡直要把我氣炸啦!」向海茹簡單地將事情敘述一番。她的火爆脾氣一向如此,事不關己則已,一關己就全沒了準則。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類的論調全拋在腦後,先罵一頓痛快再說。
「欸,從頭到尾全是你一個人耍得江堂團團轉,你還好意思發飆!?」任其芳有點同情被蒙在鼓里的江堂。
「我哪有耍他?是他自己瞎了眼,男女不分。」
「你敢說一開始你不是玩得不亦樂乎?引發你怒火的只是江堂最後「看扁」了你的身材,沒有發現你是女兒身罷了。」任其芳的話可真是一針見血。
向海茹挫敗地跌坐在沙發上,「上帝真是不公平!」
「別埋怨了,你怎麼不去探討一下為什麼你這麼在乎江堂的看法?」旁觀者清,一向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向海茹竟會為此大動肝火,可見……任其芳眯著眼曖昧地瞅著向海茹。
「你的意思是我對江堂有意思?老天!你該不是談戀愛談昏頭了吧!」一抹詫異浮上向海茹清麗的臉龐,她揮揮手,隨即對任其芳的假設嗤之以鼻。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懶得和你抬杠。還有,誰告訴你我在談戀愛的?」突然造訪的向海茹打斷了她和紀韋的熱情纏綿,而她也是在前一刻才確知紀韋對她的情意,難不成向海茹生了一雙透視眼?
「何必別人來告訴我,我隨便瞄上一眼就一清二楚了。你啊,對感情永遠都少根筋。」向海茹不忘先吹噓一番。
「你喜歡紀韋嗎?」
「喂!你能不能問得含蓄點?」任其芳羞紅了臉。
「怕羞啦?那表示你對紀韋很有感覺!」向海茹調侃她。
「欸,你們發展到哪個階段了?」她直截了當地問。
「什麼階段?」
「別裝了,我故意晚點回國為的就是不想破壞你們的好事,你該感謝我的用心良苦才是。」
「為什麼會破壞好事?你想到哪兒去了?」任其芳嬌嗔道。
「不會吧!紀韋怎麼可能……」
「欸,夠了。」愈說愈不像話了,任其芳趕緊打斷向海茹的胡亂猜測。
「說說你這次去日本有什麼斬獲?」
「你不提我倒忘了,今年流行的彩妝走勢……」
任其芳邊削隻果邊听著向海茹侃侃而談她鐘愛的美容造型,但閃進腦海里的卻是紀韋那張有個性的俊臉,或霸氣、或溫柔、或執拗、或深情……這一切一切甜蜜地填滿她的心房,令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紀韋才剛跨進公司大門,原本愁容滿面的一干人全沖向他面前搖尾示好,興奮的神情比見到心儀的偶像巨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紀韋微微抬手一揮,代替了所有的問候、回應後,直接來到他自己的辦公室里。
打從紀韋的車一進地下停車場,早接獲線報的周台生便直接來到紀韋的辦公室恭候大駕,這當兒他早已開妥冷氣,備妥香煙、美酒,只希望他的財神爺能大發慈悲,賞他一口飯吃。
「咦?周董,你怎會在這里?」對周台生如此大獻殷勤,紆尊降貴地當起茶水服務生的用意,紀韋了然于胸卻明知故問。
「唉!你就別再捉弄我了。」周台生一臉的苦瓜相,盡避他心中對紀韋使壞的個性恨得牙癢癢的,但敢怒不敢言的他也只有任紀韋為所欲為了。
「我哪敢!?我可是領你的薪資過日子的。」
是啊!但我卻是靠你的臉色過日子的。周台生在心中回道。
「找我找得那麼急,是不是擺不平蘇妮那個刁蠻女人?」紀韋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這三天來他待在任其芳身邊,禁煙禁得都快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