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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今世不當妾 第2頁

作者︰寄秋

雲傲月眼露哀傷,「不懂最好,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這種感覺,人的一生中苦多于樂。」

鈴鐺偏著頭,很是仔細的聆听,而後皺著小臉道︰「夫人,奴婢不喜歡黃連,可是生病了要喝苦藥,奴婢知道很苦。」

雲傲月輕聲道︰「此苦非彼苦,你還小,不懂得才是幸事。」不要像她受盡一切苦難才領悟,為時已晚,後悔也來不及。人真的不能走錯一步路,一步錯,步步錯,萬劫不復。

鈴鐺輕喚著,「夫人……」夫人的表情好像很難過。

雲傲月吩咐道︰「讓船停一晚吧,我們到揚州城逛一逛。」她要看一看母親的故鄉,走一走母親走過的路。

「可是老爺要您早點回府,府里的事少不了夫人操持……」府內的少爺、小姐們都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她沒敢說的是,少爺、小姐們越來越不安分了,個個都想當家做主,把夫人這個「外人」擠走。

雲傲月擺擺手,「我決定的事不用多說,停船。」

這是沈家的商船,自是听沈家主母的吩咐。船一靠岸,將船板一放,便是繁華的揚州。

她將嬤嬤、婆子留在船上,只帶了行事機靈的鈴鐺,一主一婢沿著最熱鬧的街道邊走邊看,感受一下揚州城的繁榮,偶而還有高鼻藍眼楮的西域人在此與人洽談生意,兜售他們的寶石、毛皮。

鈴鐺提醒道︰「夫人,小心點,別被踫著了。」人真多,這城里的人都不用休息嗎?快近午了還行事匆匆。

雲傲月毫不在意地道︰「無妨,咱們也只是來看看這十里楊柳。」揚州城的美景之一—垂柳堤岸。

風揚起,柳條兒細,風吹楊柳柳垂岸,細細如春雨。

驀地,「天香樓」的招牌躍入眼中,她想起這是娘舅家的產業之一,情不自禁的走入。

「你們听說了沒?」

「听說什麼?」

「咱們本朝最年輕的內閣首輔急病餅世,已經回揚州安葬了。」他們揚州也出了一品大官呀!

「真的嗎?內閣首輔是我們揚州人?」他居然不知道此事,真是太久沒出來走動了,少听了不少消息。

「當然是真的,都過世半年了,死時才三十三歲,沒娶妻也沒有子嗣,死後孤身一人,皇上感念他忠君為國,特地修了幾十畝地的大墳,還派了百名兵丁守墳三年。」誰叫他沒兒子,只好讓首輔府中的侍衛代為守孝,皇上對他也算是有厚恩了,全了君臣之義。

「什麼,百名兵丁守墳三年?他是做了什麼才得以受當今皇上看重?」親王入陵也不見得有如此風光。

說話的男子大概喝多了,當眾談論朝廷大事,「你不曉得,當今聖上能登上九五之尊大位,全是靠這位首輔大人扶持。當初先帝寵愛的可是美色冠六宮的程貴妃,對她所生的三皇子也愛若珍寶,有意立他為太子,那時呀—」

「等等,先帝怎會立三皇子為嗣?非嫡非長,大皇子才是皇後嫡出,名正言順的正統。」哪能因寵誤國。

「所以說,咱們的齊首輔才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早年與皇上相識,相交甚篤,一手在皇上背後為他謀劃,才智過人,一步一步將皇上推向高位……」

首輔姓齊?雲傲月心中一動,沒再細听他們說什麼,想起同為齊姓的故人,不知他是否安好,是否仍在朝中為官?

她知道跟他有關的最後一件事,是听聞他殿試考中一甲第三名,成為探花郎,那時她的異母妹妹雲惜月還特

地跑來嘲笑她太急了,若是再等上幾年,就能如願當上心心念念的官夫人。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再悔不當初也回不到從前。

「哇,咱們的首輔真是揚州人之光呀!竟能成就一代明君,難怪皇上為他的死大慟,直呼痛失英才,還因此罷朝三日以示悼念,桂花胡同的齊家也該深感榮幸了。」同出一源的本家,人丁凋零的齊家也就出一人光耀門楣。

別花胡同的齊家?桂花胡同……他不就是出自桂花胡同的齊家嗎!

雲傲月臉色發白,手指微微輕顫,胸口如壓了巨石一般難受。她驟然起身走向侃侃而談的男子,問道︰「齊首輔名字為何?」

突然出現一名女子面露急迫的沖到桌前,數名正在飲酒的酒客被她突兀的行徑嚇了一跳,其中一人代為回答,「首輔姓齊名亞林,字愷之。」

她听了頓時失魂落魄,「齊、齊亞林嗎?他竟然比我早死……」怎麼會?怎麼會!他說過要代母親照顧她一輩子,可是他食言了,他還不到四十歲呀!他為什麼不先照顧好自己?

兩行淚自她依然美麗的面頰流下,她無聲哭泣著,想著自己的過錯和對故人的虧欠,懊悔萬分,她錯得好糊涂。

鈴鐺見狀嚇一大跳,忙問︰「夫人怎麼了?」她為什麼哭?

「鈴鐺,去準備香燭供品,我們去拜祭齊大人,他是我……族兄。」名義上的表哥。

「是。」

哭過一場的雲傲月雙目紅腫,等鈴鐺將東西備齊,問了人後,就帶著鈴鐺前往齊亞林的墳前祭拜。但是她才

一靠近墓地,便被數名兵士攔下。

「發生什麼事?」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走了過來。

「李統領,這婦人執意要祭拜,說是故人來相辭,小的趕也趕不走,就站在入園處一動也不動。」

「哪有什麼故人,大人死前連一個親人也沒有……」無親戚,無牽掛,大人放在心上的也許只有那一位雲傲月了。

雲傲月听到有些耳熟的聲音,連忙叫喚,「李新,是你嗎?你還認得我嗎?我是……」她羞于啟齒,不敢提起自己的名字。

「你是……」李新先是一怔,繼而睜大雙眼,「您是小姐,您沒死,還活著?」

她苦笑著走上前,「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齊家哥哥他……走得痛苦嗎?」

李新面容悲傷,「大人一直在找您,賀家的人說您死了,但他不信,這些年始終沒放棄找尋您的行蹤,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然他無顏見九泉之下的姑女乃女乃。」原來小姐真的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聞言,她淚如雨下,「他還找我干什麼,我那樣對他……他為什麼不把日子過好……」

李新的眼中也有淚,「您是他唯一認定的親人,在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前,大人怎麼可能過得好。」

她捂著唇,泣不成聲,「以前你還是他的小廝,瘦瘦小小的像只猴子,如今都當官了。」

「表小姐,小的領您去看看大人,大人看到您一定很高興。」李新邊說邊抹臉。

「你都是個官了還稱小的,我的身分不如你。」她已經是歷經無數滄桑的商人婦,而非當初的富家小姐了。

「只要大人一天沒放下表小姐,表小姐就是李新的主子,李新官當再大,也是您的奴才,何況小的已經向皇上請辭統領一職,等三年一到,便在大人墓邊築屋,一生為他守墳。」

「你有心了。」雲傲月拭了拭淚,讓他離遠點,而後走到墳前上香。

她眼中蓄著淚水,哽咽道︰「齊家哥哥,我來看你了,早些年我沒听你的話,這些年過得挺苦的,可我是活該,老是借故欺負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她總是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未為他設想。

雲傲月想到過去的種種,對他的愧疚更深了。若不是她,他會過得更好吧!可他卻念著母親對他的恩情,一再包容她。

「我不是不喜歡你,母親生前曾提過要招你為婿,祖母也說你是我的良緣,可是我年幼不懂事,听信繼母的讒言,將你推得越來越遠,如果我能多想想,不听別人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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