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和你一道,我不離開你!」被丟進馬車的孫子憑爬出來,慌張伸手要抓住他。
他神情嚴肅。「我只是暫時將你交給袁向,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就讓我跟著你!」她激動的說,這一路不管如何凶險,他都堅持她與他同騎,這次卻是要將她交給袁向,那是因為他明白敵人要殺的是他,只要兩人分開,她就能少幾分危險,才有機會逃走,而她怎能讓他獨自面對危險,她定要跟著他,兩人同生共死。
他朝她繾綣一笑,迅速吻了她眉心紅痕一記。「相信我,我會回來的!」說完他的馬已飛快離去,在前頭殺出血路要讓他們過去。
「阿旭!」她失聲大喊。
「听話!」廝殺中他嗓音仍冷靜,且不容違逆。「袁向,不可辱命!」他朝袁向命令。
袁向肅然。「是,屬下不敢辱命,肝腦涂地也必保少夫人與孫老爺周全!」
他點頭,繼續殺敵,李賢與官慶齡始終在側與他並肩作戰,就連會武藝的英姐也在。
孫子憑在馬車里揪心的瞧著前方與人交纏殺敵的身影,劍光冽冷,幾乎無一刻停歇。
驀地,她見到他流血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眼淚激動的落下,卻是不敢再喊他,怕他有一絲分神又會受傷。
好不容易他們殺出一條血路。「袁向,走!」他大喊。
袁向一陣咬牙吸氣,駕著馬車要沖過去,孫子憑這時回頭看了一眼重病不能說話的孫老頭,淚水奪眶而出。「爺爺,憑兒不孝,您定要保重!」說完這話,在馬車經過畢書旭身邊時,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使勁一跳,抱著他的腰坐到他身後,重回他馬上。
畢書旭渾身一僵,「孫子憑?!」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不是說過,要與我同生共死!」她緊緊抱著他。
他面色一緊,胸口激蕩熱燙,眼眶竟也紅了,但無暇再多說什麼,只能舉劍一起一落的殺敵,絕不能讓身後的女人跟著自己喪命于此。
她見袁向的馬車帶著爺爺、曉翠以及水仙殺出重圍,奔遠去了,不禁如釋重負,至少爺爺是安全了,只是敵人越來越多,又都一勁的要殺阿旭,她在他身後也被刀劃中了,可她都悶不吭聲,不願讓他擔心。
情況越凶險,她抱他抱得越緊,因為生怕這一閃神,自己與他便生死兩隔。
英姐已不支倒下,李賢與官慶齡雖撐著,但瞧得出實已筋疲力竭,阿旭盡避動作仍利落,可仗的也不過是一口氣,再撐也撐不了多久,她逐漸絕望,眼淚順著眼角滑出,她已有心理準備要與丈夫死在這了。
「阿旭……雖說你不悔,我卻是極愧的,來世若你再見到我,就來跟我討債吧,我這輩子欠你的,來生還。」她臉貼著他的背啞聲說。
「今生債,今生還,債不欠來生的。」
「阿旭……」
「你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你,沒能保你周全。」
「這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是咱們……啊?!袁向怎麼又將馬車調回頭了?!」她忽然大驚,因為見到離開了的馬車居然又回來了。
他見袁向駕著馬車沖向他,忍不住怒瞪。「袁向竟敢違令……」他聲音猝然停住。
「官慶齡,你竟敢!」孫子憑驀然怒吼,因為官慶齡竟將一把刀刺進畢書旭的體內。
「慶齡,你在做什麼?!」李賢見到此景也同樣錯愕萬分。
闢慶齡沉笑著,將刺進畢書旭身子里的刀子抽出,血跟著噴出來。「堂弟,對不住!」
「你……」畢書旭抱著傷口,已然面無血色。
此時袁向的馬車已駛近,水仙見到官慶齡的舉動驚愕不已,馬車尚未停下她就先跳車。
「你怎能殺他?!」水仙見畢書旭身上血流不止,揪住闢慶齡的衣襟怒問。
「我怎麼不能?我就要殺他!」官慶齡臉上帶著一抹從未顯露過的陰狠。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老夫承諾他,讓他取代官九陽。」跟在馬車後出現的居然是太叔衭.
眾人震驚,李賢一臉的不可置信,「慶齡,你勾結太叔衭,背叛少主?!」
闢慶齡臉色蒼白,面對李賢時刻意別過臉去。
太叔衭見狀,冷笑,「官慶齡,幸虧有你報信,這一路才能掌握你們的行蹤,進而追殺,而你也不負期待的刺殺官九陽了,你這次立了大功!」
「慶齡,你……」李賢不信。「你幾乎是老夫養大的,老夫視你如子,你怎能……」
「不,你心中只有官九陽,始終認為他才是大胤江山唯一的主人,但我也姓官,更是他的堂兄,我怎會甘心屈居于他之下?」官慶齡終于說出自己的不甘。
李賢不知他有這樣的野心,身子一震有些站不穩,讓趕來的袁向扶住,這才沒有倒下。
水仙仍揪著他,怒不可抑。「你這個叛徒!」她斥罵。
他低頭對水仙淒然一笑。「每個人都能痛罵我是叛徒,唯有你不行。」
「我為什麼不行,你就是個無恥的叛徒!」
「是你告訴我,你只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而我給不了你,所以我沒有資格得到你,既然如此,我就讓自己變得有資格,取代官九陽!」
她一怔,揪著他衣襟的手慌然松開。「你……是因為我而背叛九陽?!」
「沒錯!」他眸中似燃著火焰,眼底滿是憤怨。
她說不出話了。
「阿旭!」孫子憑突然驚呼一聲,因為畢書旭失血過多已由馬背上跌落下來。
孫子憑大驚失色,跳下馬扶住他,水仙亦是緊張的上前,但才一動就讓官慶齡扼住手。
「他已是窮寇,不再可能是君王,你該站的是我身邊,而不是他。」
「你放手,你愚蠢的信了太叔衭,以為殺了九陽他就能給你天下,他是在利用你!」
「不,官廟僅已讓他丟棄了,我更將那無用的家伙丟在竹園,讓火燒死他,雖還有個官廟孔,可他懦弱,不敢與我爭,只要官九陽一死,皇族中就只剩我了,天下人還是以官姓為天,太叔衭若不與我合作,百姓不會信服他的。」
「說得好,老夫只能與你合作了,等官九陽一死,老夫就立即宣告你即是大胤君主,包括你想要的女人,老夫都可以給你!」太叔衭瞧向臉色煞白的水仙,表示要將她給官慶齡。
闢慶齡大喜,「好,我立即殺了官九陽!」他舉劍再往畢書旭刺去,要讓他即刻就死。
李賢臉色大變的前去阻攔,「慶齡,你失心瘋了嗎?!快放下劍,你不能殺他!」
闢慶齡狂笑,「對,我就是失心瘋了,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也殺!」
趁李賢愕然之際,他已一個箭步來到畢書旭面前。「堂弟,別怪我,是你不該搶走水仙的心,她的心該屬于我。」說完,揚劍要刺進畢書旭的胸口。
只是他劍未落下,自己月復部已先插了一把刀,刀子的主人正是孫子憑。
「你……」
「你以為我不敢殺人嗎?誰要傷我丈夫,我就殺誰!」孫子憑難得臉上出現一股狠勁。
身旁的畢書旭瞧她這模樣,嘴角極為欣賞的往上翹,原來自己這小妻子不能惹,惹上了也是會要人命的。
「哼,官九陽,你們這是在做困獸之斗,這四周都是老夫的兵馬,老夫剛也只是與你們玩玩,想瞧你們姓官的互相殘殺,這會戲看夠了,老夫也不貪玩了,來人,將面前的人全給老夫殺了,一個活口都不許留下!」太叔衭面色一整,向自己的人馬下令。
闢慶齡一听,神色遽變,「你連我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