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做得,我們也做得。」楚音若道,「況且有王爺的面子在,買賣說不定會更好。」
「崔管事認識些米商,也有好些熟悉的農莊,」端泊容道,「你若真想做這個生意,先由他去打通關系,你再慢慢跟進好了。」
「這麼說,王爺是答應了?」楚音若綻放明媚笑顏,「那妾身就放手去做了,保證不會讓王爺失望的。」
她說話間,用余光瞥了瞥薄色,卻見薄色面色有些發青,想必,那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發慌。
呵,男人的寵愛又有什麼用?她如今把王府的經濟大權掌握手中,薄色再傻,也該知道,這府里到底誰說了算,誰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妹妹,」楚音若故意對薄色道,「此刻你還會覺得做生意是低賤之事嗎?你看,連王爺都同意了。」
「妾身……」薄色雙唇微顫道,「妾身不懂得這些,只要盡心伺候好王爺便好了。」
這算是認輸嗎?至少,這一次,她扳回了一城。
她答應過從前的楚音若,無論如何,要替對方出一口氣。眼前這小小的報復,不過是剛剛開始。
第十章展現才藝贏得生意(1)
「王妃若真想做這稻米生意,須得先見一個人。」崔管事道。
「誰?」楚音若問。
「易老板。」崔管事答道。
「誰是易老板?」她頗為好奇。
「易老板是江南最大稻米行的老板,」崔管事為她介紹,「他的金來米行是江南米商們的聚集地,每天米價幾何,何處有售,何人所售,都會在他這里記錄、交易。江南的米商們只要坐在金來米行里,便可以把生意做了。」
「所以,要到江南才能見到易老板嗎?」楚音若問。
「正巧易老板這幾天在京城里呢,」崔管事道,「就住在添福樓客棧,王妃若是想與之相見,小的去安排便是。」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管事了。」楚音若思忖片刻,「不如,我親自去添福樓客棧與那易老板一見,如何?」
「這……理應是他一介草民前來王府拜見王妃的,豈能顛倒禮數?」崔管事覺得不妥。
「古有劉備三顧茅廬,我這又算得了什麼?」楚音若笑道,「只是不知我一個女人出門私見商賈,算不算拋頭露面?」
「劉備是誰?」崔管事有些迷惑。
哦,對了,這是平行空間,他們未必听說過三國的故事。
她正想著該如何解釋,幸虧崔管事對此沒太介意,又將話題回到正題。
「王妃親臨添福樓客棧,那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們哪里敢非議王妃?」崔管事道,「只是……小的怕這易老板會拒絕王妃。」
「為何?」楚音若道,「他們米行要多少回扣,我們照給便是,為何會拒絕?」
「這易老板不太看得起女人,素來也沒有女人做稻米生意的先例,何況還是堂堂陵信王妃,他也怕沾扯上些朝堂利害,」崔管事面有難色,「之前我已經寫過書信給易老板言及此事,從他回信的語氣看來,他似乎頗不情願。」
「無論如何,帶我去見見他,」楚音若思忖道︰「或許見面之後,好好談上一談,一切就順遂了。若連面都見不上,他隨便一個借口,便可搪塞。」
「是,小的盡快去安排……」崔管事說話間忽然抬眸,看著門外,施禮道︰「王爺!」
端泊容?他何時來的?站在門外也不出聲,想干麼?
楚音若不情不願起了身,向對方諷笑道︰「給王爺請安。王爺想听什麼,進來坐著听便是。站著多辛苦。」
「本王不過路過而已,」端泊容亦淺笑道,「王妃是在責怪本王偷听嗎?」
「妾身不敢。」楚音若道,「本也是想請王爺一道來妾身這議事的,但又怕王爺要陪薄色妹妹,便不敢打擾了。」
「王妃既然要做生意,就得學會獨當一面才是,」端泊容一副玩笑的口吻,「總是與本王商議,仿佛也沒出息。」
「妾身何時麻煩過王爺?」楚音若不由動氣,「這個「總」字,從何說起?」
呵,她就知道,他會小瞧她。也對,在這個時代,哪里有女子出來做什麼生意的?誰都當她在玩過家家吧?
「崔管事,本王說過什麼來著?」端泊容道,「說了本王不便來听你們商議吧?你看,王妃可傷了自尊心了。」
怎麼?是崔管事請他來的?楚音若不由一怔。
「王妃息怒,」崔管事連忙道,「小的不知究理,本想著王爺若一道來相商,或許能多些主意。」
所以,她是冤枉他了?
楚音若心中微微一軟,涌起些許愧疚。的確,不論是現在的她,還是從前的她,似乎對端泊容都有些不公。從前的她,分明不愛他,卻嫁給他,甚至是打算幫著別的男人算計他。
而現在的她,原也只想敷衍他,趁機逃離他……
所以,她有什麼理由對他發脾氣呢?他如今愛妾懷有身孕,馬上就要有子嗣了,她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是。
其實,她提出要做這個稻米生意,也真是想多給他的府邸添了家用。比起端泊鳶,他實在太窮了,將來的奪嫡之路,若沒了銀錢,會走得更艱辛。
說好要替從前的楚音若補償他的,可她的態度,卻像是在向他討債。
「是妾身唐突了。」她不由歉疚道,「不該錯怪王爺。」
「王妃怎麼忽然客氣起來了?」端泊容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方才不過說笑而已,用不著這般認真。」
「妾身第一次做生意,心中確實有些忐忑,萬不該對王爺發脾氣的。」
回想這些日子,她確實是在跟他賭氣。自從知道了他的小妾懷孕,她的心里就莫名傷感,躁郁難安。
她承認,自己是在吃醋,可轉念一想,她其實並沒有資格吃這個醋……于是更加郁悶。
「崔管事,你方才說,要做這稻米生意,須得先見見那位易老板。」端泊容忽然改了話題,仿佛不想讓她尷尬似的,「怎麼,這易老板很難一見嗎?」
「江南的稻米買賣全靠金來米行在之中運轉,」崔管事解釋道,「若易老板不接納咱們王府做這買賣,咱們就得自個兒去打听米價,尋找糧倉,自個兒派人運輸,恐怕甚是不便……」
「若凡事都得咱們親為,這成本就高了。」端泊容道,「咱們自然是要去求那易老板的。不過,憑著咱們王府的面子,他也會不答應?」
「回王爺……」崔管事支吾道,「京中幾位王爺也早想做這稻米生意,但那易老板卻沒有爽快答應,只推說他暫時沒打算在江北開分行,行事諸多不便,只等將來再議。」
「他的顧慮本王可以理解,」端泊容道,「畢竟他一個生意人,不想跟朝廷扯上關系。
江南的米價波動,朝中也早有非議,亦有官員上奏父皇,希望能制衡米價,他自然是不希望朝廷插手他們米行的事。」
「我只說自己想做生意,不牽扯陵信王府,」楚音若道,「如此易老板是否會放下戒心?」
「王妃雖是這樣說,可終究還是跟咱們王府月兌不了干系的。」崔管事搖頭。
「若能投其所好呢?」楚音若靈機一動,「也不知這位易老板喜歡什麼?咱們送些禮物過去,如何?」
「區區禮物有何用?」端泊容倒不以為然,輕輕一笑,仿佛在笑她幼稚。
「當然不是隨隨便便送些金銀珠寶了,」楚音若不服,「這送禮之中的學問,王爺大概是不懂吧?」
從前她在拍賣行的時候,最知道送禮的作用,曾經親眼見過,一位奉公守法的官員因為貪戀一件心儀的古董,前途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