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次太師府送來不少山珍海味,」雙寧又道,「不如讓奴婢下廚,給王妃做幾個好菜,晚上請王爺過來用膳吧。」
「對對對,」紅珊在一旁道,「幾天沒見王爺了,王妃可不能縱容了那薄姬。好歹得讓王爺到咱們這兒來吃頓飯,否則薄姬眼里還真沒人了。」
楚音若思來想去,也是該采取些行動,否則薄姬在這府里橫著走,她和雙寧便要受那些勢利眼下人的氣。
「晚上我親自下廚,給王爺做幾個菜。」楚音若答道。
「王妃你……親自下廚?」紅珊與雙寧都以為自己听錯了。
哦,對了,也不知太師府的千金會不會廚藝……不管這麼多了,反正這會子她也豁出去了。
「不是還有你們兩個在旁邊幫忙嗎?」楚音若笑,「想來我也能炒個小菜吧?」
其實,她對中餐不太在行,西餐倒是學過一些,還會烤些點心什麼的。不過在古代,沒有專業烤箱,但也沒關系,她心中早打定了主意。
于是她換了身輕便衣服,就在這東院後面的小廚房里忙了一個下午,還真的頗有些成績。待到傍晚,她沐浴梳妝完畢,方叫紅珊去把端泊容請來。
「好香啊——」端泊容一進屋子,便有些詫異,「听聞王妃親手做了些好吃的,也不知是什麼?」
「王爺。」讓伺候的人退下,楚音若上前施禮道,「王爺親自揭開碗蓋,不就知道了?」
端泊容抬眸看了看她,此刻她周身光潔明麗,烏發帶著些水珠,半纏半繞地盤在頭上,用珠釵簪出一個斜髻,頗有些撩人之態。他倒沒有說什麼贊美之辭,只是略微笑了笑。
「燒雞?」端泊容揭開第一只盤子。
「栗子雞。」楚音若道。
「栗子在哪里?」端泊容不禁一怔。
「雞的肚子里。」楚音若用備好的小刀,將雞月復輕輕剖開,金色的栗子透著甜香,綻現眼前。
「這個做法倒是新鮮。」端泊容恍然道。
「府里的雞不如田莊的新鮮,所以就用了這個法子,讓這道菜看著別致一些。」楚音若道。
其實,這是西洋的烤雞做法,原是把雞肚子里填滿了香料,改用栗子算是她的巧思。
「這個呢?又是什麼別致的玩意?」端泊容掀開另一只碗蓋,卻怎麼端詳也不認識,
「像是道點心?」
「蛋糕。」楚音若莞爾道。
「糕餅嗎?」端泊容當然也沒听過蛋糕。
「用雞蛋和面粉做的。」楚音若道,「哦,還加了一些酥酪。」
迸人所說的酥酪,就是凝凍狀的牛女乃。至于這蛋糕,本該用烤箱烤的,但楚音若曾在網路上看過有人做水蒸蛋糕,即用一般的平底鍋也可以,她得感激自己從前喜歡在網路上亂逛。
「很不錯啊,松軟柔滑,」端泊容嘗了一口蛋糕,「本王從小到大,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
「以後妾身天天給王爺做,」楚音若笑道,「王爺就天天到妾身這兒來用膳,可好?」
「王妃怎麼忽然這般殷勤起來?」端泊容頗有些意外地瞧著她,「該不會是因為薄姬有孕,王妃著急了吧?」
他說得如此直白,倒叫她不知所措。
「世人都說,假如夫君不疼愛妻子,多少有些妻子本身的過錯。」楚音若踱到端泊容身畔,給他斟一杯酒,「妾身近日反省,確實是待王爺不夠周到,不如薄姬那般惹人疼愛,妾身還盼王爺多給一些情面,以免被人議論……」
端泊容不語,只是舉起杯來,一飲而盡。
楚音若猜不準他此舉是什麼意思,亦將自己杯中的酒也飲了。
或許她平時不太喝酒的緣故,此刻像有一團烈焰灌入月復中般,雙頰馬上就嫣紅起來,全身也微微發燙,四肢有些綿軟。
她不由得扶著椅子坐下,隔著桌子,凝望著他。
她總覺得他沉默的時候,格外誘人,就像電影里酷帥的明星一般,燈光在他四周半明半暗,映出星輝,畫面厚重而有質感。她真的想好好欣賞他,可惜此刻不知為何,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整個人都無力得幾乎要趴倒在桌上。
「這酒……」端泊容也似乎有些酒力不支,「哪兒來的?」
「什麼?」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遙遠,她听不真切,「就是府里的酒啊,什麼從哪里來的?」
「好似味道有些不太對。」端泊容道。
「哪里不對?挺好喝的……」楚音若微醺地笑,「若不是妾身不勝酒力,還想再喝一杯呢……」
「王妃,你還好嗎?」端泊容關切地看著她,怕她真的醉了。
「王爺……妾身想問個問題,」楚音若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王爺心里可曾有過喜歡的女子?」
「什麼?」他眉一凝。
「薄姬是王爺最喜歡的女子吧?」楚音若道,「王爺從來沒有像喜歡薄姬那般,喜歡過妾身吧?」
「喜歡過的……」他低聲答。
「喜歡過什麼?是有過真心喜歡的女子?」她完全沒听明白。
「從前……在御學堂,有過喜歡的女子……」
他的聲音像夜風一般,悄然吹入她的耳際。
「是嗎?」她歪著腦袋瞧著他,「誰啊?哪位貴女?為何沒有娶她?」
他垂下眼,似乎不想再回答,他的臉色卻不同于她的緋紅,一陣微青後,又是一陣煞白。
他像是比她還要難受。
「來人!」忽然,他高喚道,「快來人!」
「王爺,咱們再聊聊吧……告訴我,她是誰……」楚音若仍舊八卦地打听。或許,八卦只是一個借口,她只是想再跟他說說話。
或許,她只是想讓這獨處的時間再延長一些,她還沒有看夠他。
她月復中的烈焰,此刻如野火燎原,蔓延到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有一種極致的痛楚。她期盼有人來抱抱她,給她清涼的慰藉。她希望這個人,就是眼前的人……
看來,她真的醉了,所以才會有如此瘋狂的念頭。生平,還是第一次,如此渴望一個男人。
她真不該陪他喝什麼酒……
「你喜歡上他了。」玄華道。
楚音若難以置信地望著玄華,仿佛沒听清他的話,「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喜歡上端泊容了,」玄華攤攤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胡說!」楚音若不由瞠目,「我……我都沒跟他說過幾句話。」
「這跟說不說話有什麼關系?」玄華輕笑,「男歡女愛又不一定要說多少話。」
「那要什麼?」楚音若覺得自己太天真。
「看臉。」玄華道,「看身材。」
「那是你吧,江總。」楚音若對于公子的言論不敢苟同。
「我從前在酒吧認識的女孩,一般都沒說上幾句話,就帶回家了。」玄華回憶從前的光輝戰績,洋洋自得。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楚音若翻翻白眼,「我還是要一個能跟我多說話、有心靈交流的人。」
「我跟你說這麼多話,有這麼多心靈的交流,你愛上我了嗎?」玄華忽然問。
楚音若一怔,隨即搖頭。
「為什麼?」他復問。
「你……不是我喜歡的型。」楚音若答。
「你看,說來說去,還不是要看臉!」玄華嘲笑她。
「不是這個意思……」楚音若發現自己百口莫辯。
「那我再換個問題,你跟端泊鳶也沒說過幾句話吧?」玄華道,「請問你對他有產生像端泊容那樣的感覺嗎?」
「沒有。」楚音若答得很肯定。
玄華道,「你這就是愛上端泊容了。」
「為什麼啊?」楚音若還是費解。愛情為何來得如此輕易,與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愛情哪有什麼道理?」玄華嘆氣,「有時候,就是一種感覺,虛無飄渺,卻能讓你為之犧牲。這就是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