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樂很清楚這個計劃必定可以得到預期中的利益。
LINE的訊息提醒聲響起,秦沐樂拿起手機,看著來自葉琳的訊息,「早安親愛的,早餐吃了嗎?看到我的新作品起司蛋糕了嗎?主廚說我可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希望你會喜歡。」
秦沐樂放下手機,並沒有回訊,表情依然冰冷沉默,他目光再回到計算機屏幕上,看著「天下倉儲齊一齡」的地主資料,遲遲收不回神。
他在感情上有著無藥可醫的缺陷,這源自于多年人際壓力的累積。
出社會後,他一手打造了新創奇跡,錄用和他同樣聰明的工作伙伴,用短短不到十三年的時間,在開發投資市場上闖出不允許任何人漠視的成績。
多年來,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算計別人,同時也承受別人的算計,這股力量像反噬的巨浪,在他身上產生了可怕的變化。
除了家人和長年相伴的好友之外,他再也感受不到外人對他的情感,哪怕是真的付出真心,他的心房還是習慣性地緊緊關閉,像自我防衛的防護罩失靈般,他關閉自己,不肯跨出去,也不讓外人探入其中。
心理醫生說愛情的力量很偉大,建議他戀愛,所以他交女朋友,找尋可以突破他心房的情人。葉琳很好,條件很適合他,但他很清楚,葉琳並不是那個拿著錘子敲破防護罩的人。
然後,齊一齡出現了,雖然他還理不清自己的想法,感情上的缺陷除了阻礙他去感受別人對他的好,也讓他失去感情的判斷能力。對于工作,他可以很理智、很自信、很成功,但面對感情,他卻笨拙得可以。
敝異的是,他可以明白看透,對齊一齡的想法雖然莫名其妙,不過,這股力量確實大過于他對葉琳的。
所以,齊一齡會是那個拿錘子的人嗎?
他拿起手機,發出一條LINE,對象不是期待他回訊的女友,而是那個讓他理不清情緒的女人。
「空心菜賣嗎?」
沒多久LINE的訊息聲響起,秦沐樂的嘴角上揚,這是擺了兩天臭臉後的第一個笑臉。
「自用,不賣。」
「絲瓜賣嗎?」他再發訊息,李志賢就拿了空心菜和絲瓜。
「……」
秦沐樂喝了口黑咖啡,挑釁地打了一排字。「兩家人吃不了那一整片菜園的收成。」
「有倉庫的大家可以幫忙,不勞您費心。」
他挑眉。「每天自取呢?賣不賣?」
「不賣。」
「價格好呢?」
「不賣!」
他笑開了,祭出必殺招。「那找齊媽媽買菜呢?」
等了五分鐘,齊一齡沒有再回訊,他關掉LINE,放下手機,有種意猶未盡的失落。
手機卻在這時候響起,看著來電號碼,秦沐樂閉上眼,手揚著胸口感受心加快的愉悅,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忘記心跳加快是什麼感覺了。
他接起電話——
「一齡。」
齊一齡嚇了一跳,沒想到秦沐樂這麼熱情。
「呃……秦先生,如果你真的要菜,娟娟今天會去市區辦事,我請她送到你的辦公室,千萬別驚動到我媽媽。」
齊一齡是來投降的,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打了這通電話,這男人是披著羊皮的狼,狡猾得很,真讓他打給她娘,以她娘崇拜帥哥的性格,說不定會邀請人家天天來家里吃飯,那她可受不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怕齊伯母天天邀請我去你家吃飯?」
就說嘛!秦沐樂是匹聰明狡猾的狼。
「呵呵呵,」她笑得很干澀。「秦先生怎麼會這麼想?」
「這是合理的猜測。」
她繼續干笑。
秦沐樂漾開愉悅的微笑。「既然如此,怎麼不是一齡親自送呢?行賄也要本人不是嗎?」
電話那頭的齊一齡頭發快被自己抓光光了。「呵呵呵,我沒空呢,實在不好意思承認,我也是日理萬機的CEO喔!」
秦沐樂可以想象她的模樣,有些氣餒、有些氣惱,但更多的是不想言敗的決心。「那何時我們兩個日理萬機的CEO可以相約吃個飯?保證不談土地的事。」
齊一齡拍拍胸口,這男人連嗓音都魅力妖惑十足。「秦先生客氣了,我想應該不需要。」
「總得讓我謝謝你送來的菜。」
「那我還是讓娟娟別送菜過去了……」
第5章(2)
她騎虎難下的委屈,逗得秦沐樂開懷大笑,進來提醒老板開會的陳秘書又被嚇出一身冷汗。
怎回事?三溫暖嗎?一下子擺個大便臉,一下子又開懷暢笑?
「執、執行長,開、開、開會了……」
秦沐樂不用看表,他體內內建的時鐘也在提醒他和投資部開會的時間已到。
這是種新的體認,他竟然因為某個人,而想取消最在意的會議?說真格的,齊一齡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麼蠱?
「一齡這麼果斷拒絕新朋友的邀約,著實傷了我的心,我會再找時間拜訪,表達我的真心誠意。」
秦沐樂听到電話那頭的齊一齡大聲抽氣。
「呵呵呵,秦先生,您……您太客氣了……」
「就這樣說定了,改天見,一齡。」
秦沐樂結束通話,起身開會,情緒整理之快,只在0.1-0.2秒之間。
一旁的陳秘書狐疑的皺起了眉頭,所以老板情緒變化如此巨大的原因,居然是齊家的一齡小姐?
不會吧……
老板當真要祭出美男計,迫使齊小姐妥協賣地?
她不得不這麼想,因為實在說服不了自己,有感情缺乏癥的老板會對齊小姐動了真心……
而電話那頭的齊一齡放下手機後,無力地趴在辦公桌上,抱著頭哇哇尖叫。
「大姊你沒事吧?」
二齡走進辦公室,就看見大姊這副失控的模樣。
「死定了——死定了——他到底想怎樣——他到底想怎樣啦——」
二齡就算沒親耳听到剛剛那通熱線,也猜得出大姊這種被逼到牆角的抓狂和氣餒是因為誰。
她的嘴角勾起笑容,愈來愈期待看到大姊和秦大哥之間擦出來的火花了!
要制造火花並不難,只消一通電話。
二齡打了通電話給秦大哥,以懇求的語氣說——
「秦大哥,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大姊今天去上插花課,但家里的車子都被開出去了,可是她就快下課了,如果來不及到市區的小區大學接她,她就要轉三班客運才能回家,回到家都快十二點了,我們認識市區的人有限,才打電話請秦大哥幫忙。唉,真傷腦筋,偏偏志賢哥到桃園出差了,否則他一定會去接大姊的,不過沒關系啦,如果秦大哥忙,我還是可以請志賢哥趕去接大姊的,反正桃園離台北又不遠。」
二齡這招叫激將法嗎?
反正她成功了,秦沐樂離開晚宴拋下商總理事長,還有一堆經濟部的高官,在齊一齡下課前,趕到小區大學門口等人。
黑亮的BMW搭上倚靠在車旁等人的大帥哥,這畫面別說讓下課的女同學群情激「奮」,連來小區大學運動的婆婆媽媽都紅著臉駐足觀賞。
是在拍電影,還是拍廣告呢?一干女性好奇猜測著。
所謂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所有欣賞美景的女性同胞都不敢過于靠近,但每雙眼楮都盯著前方高大偉岸、俊美瀟灑的秦沐樂不放。
所有視線全聚在同一個點,形成特殊奇觀,齊一齡才剛踏出學校大門,看到的就是這副狀況……
「不是吧?!」
那個男人朝她一笑,果真秦哥哥笑了,花兒都謝了……
「呵……」她傻笑回應。
齊一齡停住腳步,要不是雙手都抱著花,真的很想揉揉眼楮看自己是不是瞎了?還是餓過頭?晚餐她還來不及吃,就搭著三齡的順風車上課,說好下課後二齡要來接她的,但怎麼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