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裝男子暗自咋舌之余,對白千量更是多了幾分敬佩,畢竟在一臂受傷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一人獨自斬殺這些刺客,想必他武功修為極高,須知這次前來行刺之人都是好手,就連他們都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拾了這些人。
侍衛統領則是很清楚自家主子武功高強,對此倒也不意外,而是馬上向王爺躬身請罪,「屬下失職,未將刺客攔住,以致讓王爺、王妃受驚,請王爺降罪。」身為侍衛統領卻沒能保護王爺,讓刺客闖進屋里,不管如何,他難辭其咎。
適才听見外頭傳來的打斗聲,白千量便知今晚潛入的刺客數量極多,才讓他們無暇顧及,因此並沒有怪罪于他。「此事你等已盡力,不怪你們。」話落,他看向那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問道︰「你可是太子派來的人?」
他與太子早已料到此行會有埋伏,事先已暗中安排了人手。
「是,太子命屬下帶來一批好手,暗中保護王爺,听候王爺差遣。」
白千量點點頭,再問了兩人適才外頭的情況以及侍衛們傷亡情形,便讓他們將地上的尸首帶出去。
待他們離開後,白千量看向花蘿,適才在其它的丫鬟都害怕得瑟縮在角落時,只有她勇敢無畏的上前幫他,也多虧了她的相助,才讓他能一舉斬殺那五名刺客,他看向她的眼神暖了幾分。
「此次你的功勞不小,這事本王記下了。」
花蘿沒有居功,淡然說道︰「臣妾也是為了自個兒,倘若王爺被刺殺,那些刺客也不會放過咱們。」方才情急之下她並未多想,不過就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瞧見他遇險,她竟會不顧自身安危沖上前去幫他。
見她又再次露出那疏冷的神色,白千量心頭有絲不悅,但想起適才的事,遂忍了下來,沒再多言,轉身離去。
花蘿望向地上留下的血跡,雖然那些人的尸首都已被抬走,可那些血跡還未清理,一想到這屋子才剛死了五個人,今晚要睡在這里,她心里不禁有些發毛,想另外換間寢房。
她才剛這麼想,便有人前來為她另外安排了間廂房。
「今晚讓王妃受驚了,王爺吩咐小的們為王妃另外準備間干淨的房間,請王妃移駕。」
沒想到白千量居然會留意到這種小事,再想起他那衣袍上那些血,他應當受傷不輕,猶豫了下,花蘿詢問那名隨從,「王爺的傷……可還好?」
「回王妃的話,已有人在為王爺包扎傷口,請王妃放心。」
她點點頭,隨著那名隨從移步到另一間寢房。
領著她來到房門口,隨從指著隔壁房間說道︰「王爺就住在隔壁廂房。」
花蘿腳步略略一頓,看過去一眼,忍住想過去關心他傷勢的念頭,還是走進自己房里。
進了房里,想到什麼,她抬手從嘴邊捻下剛才來不及取下的那粒芝麻,低著頭怔怔的看著指尖上那粒黑色的芝麻,思及臨行前鮑淑儀特意對她說的那番話——
王爺心心念念的唯有當初那位姑娘,咱們這些姬妾只不過都是替身罷了。
他將這芝麻黏到她唇邊,是想讓她也成為那姑娘的替身嗎?
此行除了她,他並未帶其它的姬妾同行,他無處解相思,所以想拿她代替,以聊慰相思之情?
明明已經心死,可為何此刻胸口卻有如針扎般的刺痛著?
第6章(1)
包扎好傷口,白千量看向隔牆,想起適才隨從來稟告已請王妃換至隔壁廂房,他起身想過去找她,可他人來到房門口,卻又猶豫的停下腳步。
憶及她先前那疏冷的神色,他有些煩躁的在房里來回踱步。
他很想命令她不許再對他擺出那般冷漠的臉色,然而想到這四年來是他對她冷待在先,如今她這般對他,也怪不得她。
思及以前她常用著渴慕的眼神望著他,期待著能得到他的寵愛,可他卻總是視若無睹,如今,當他想善待她時,她卻已毫不在意了。
這滋味如嚼黃連,滿嘴苦澀。
忽听房外傳來動靜,隱約听見她的聲音,白千量凝神細听,听見有人提及狗的事,這才想起她帶著大白一起來,他連忙打開房門,就見她杵在房門外,他關心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還不歇著?」
花蘿眉心輕蹙的看向他。「大白不見了。」
「你是說那只黑狗?興許是方才刺客襲擊時,它嚇得躲到哪個角落去了。」
「方才幾個丫鬟四處去找,都沒找到它。」她面露憂色。
大白雖然只是一只狗,但對她而言卻有不同的意義。除了她把她做的良心喂給它吃了之外,這些曰子來她無法對旁人訴說的心事,也會悄悄對它說,它很乖巧,總是安靜的傾听著,陪伴著她。
白千量叫來隨從,讓隨行的侍衛們也幫忙去找狗。
一群人一直找到深夜都沒找到大白,花蘿心急得里里外外找著它,白千量自然也陪在她身邊。
見她顰眉蹙額,滿臉著急,他忍不住道︰「不過是只狗,你怎麼比丟了兒子還心急?」他這話里透著絲酸意,因為他有些嫉妒那只狗,心想倘若是他不見,她必不會這般憂急。
花蘿此刻沒有心情應忖他,直截了當的回道︰「臣妾沒有兒子,不知丟了兒子會是何心情。」說完,她又繼續呼喚著,「大白、大白,沒事了,你快回來。」
「它定是不喜歡你喚它大白,叫黑虎試試。」這是他當初替它取的名字。
「它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只老虎。」她氣惱的回道。
「它也不會認為自個兒有一身白毛。」他駿道。
「它知道自個兒叫大白。王爺若不想幫忙找,就別來添亂,回房去歇著吧。」
憂心找不到大白,花蘿心情不好,語氣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見她無禮的頂撞,白千量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多了分縱容。「誰說本王在添亂,若是本工幫你找到狗了,你要如何答謝本王?」
「等王爺找得到再說吧。」都還沒找到就要她答謝,這還不是在添亂。
見她似是不相信他能替她找到狗,他不願讓她瞧扁了,走往別處尋找。
棒了好一會兒,花蘿听見狗吠聲傳來,連忙與紅衣循聲找過去,一路來到馬房,就見白千量正用一只手將大白從馬房里給拎出來。
「大白!」她欣喜的快步上前,從他手上接過找了一夜的狗。
大白縮在她的懷里,直舌忝著她的手。
「不怕,沒事了,壞人都走了。」她輕撫著它的毛,哄道。
見她只顧著給狗順毛冷落了他,白千量輕咳了聲,提醒她他可是找到狗兒的最大功臣。
花蘿這才抬眸看向他,舒開眉心的臉上多了分笑意。「多謝王爺,王爺怎麼知道它躲來馬房了?」
她那清潤的笑容,令他一瞬間彷佛見到雨後的彩虹,明媚得讓他眼底掠過一絲悸動,多瞅了她幾眼才答道︰「我方才一路找過來,看見馬房里的馬,突然想到狗兒會不會跑來跟馬兒躲在一塊,遂進來瞧瞧,沒想到它就縮在一匹馬的腳邊,而且還在呼呼大睡呢!」他的語氣隱含著一絲得意,彷佛在告訴她,本王出馬,豈有辦不到的事!
她抱著大白朝他福身,鄭重道謝,「多謝王爺替臣妾找回了大白。」
白千量抬手扶她起身。「狗兒找著了,你這下可以放心回去歇著了吧。」那神色里流露一絲罕見的寵溺。
見他竟親自扶她起來,再听見他那罕見的柔和語氣,花蘿咨異的睞向他。
「為何這麼看著本王?」他心下明白她為何如此訝異,卻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