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應該比我更清楚如何找人。」
「本王幫你。」
楚意寧愣怔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地答應。
周璇尹又想咬人了,他雖不會期待她開心地撲過來抱人,但也不要這副傻乎乎的樣子,看了真是令人生氣!
「謝謝王爺。」楚意寧終于反應過來了。
「就這樣嗎?不該有更實際的表示嗎?」他真應該好好欺負她,要不,豈不是太對不起她對他的認知——老是翹著對人。
「呃……我如今沒有多少銀子,先欠著。」她突然覺得自個兒很欠扁,開開心心接受他的幫助就好了,何必自找麻煩?
周璇尹不屑地左右看了一眼,不客氣地道︰「你就是靠這家鋪子掙個十年,本王也沒將那點銀子放在眼里。」
「對哦,我忘了王爺很有錢。」楚意寧蔫了,「那王爺想要什麼做為報酬?」
難得看見她這副樣子,周璇尹笑得可開心了,故意一頓,不懷好意地道︰「先欠著,待本王好好想想再說。」
「王爺不會……」楚意寧及時打住,不說還好,說了,這位王爺下手會更狠。
「說啊,為何不說了?」可是,他的眼神彷佛在說︰若是敢說,本王就整死你。
吧笑幾聲,楚意寧狗腿地道︰「我只是想說,萬事拜托王爺了。」
周璇尹顯然很滿意她的態度,點點頭,接著交代道︰「記得先弄清楚那個人有何特征,以便本王找人。」
「是,王爺。」楚意寧忍不住對他吐舌頭做鬼臉。
周璇尹見了一怔,隨即撇開頭,唇角輕輕上揚。他是不是瘋了?竟然很喜歡她在他面前放肆,感覺他在她眼中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雖然他在她身上也不曾看見敬畏之意,可是她對他隱隱透著身分上的拘謹,此刻就不同了,她看他似乎「夫君」更多于「王爺」——言而總之,他對她的表現終于感到滿意了。
第六章行宮避暑是非多(1)
周璇尹很少作畫,一來不適合拿刀殺人的武將,二來需要平心靜氣。偶爾作畫,他也是力求簡單明了,一如他在百花宴上那幅「是花非花,是人非人」,可是今日他卻在湖水亭畫了一個時辰,而且越畫越投入,不過全是花,一株又一株,各有各的姿態和風情,若是教朝陽公主見了,可能會吟上這麼一首——花花花,艷陽是花,船只是花,湖光也是花,只是看花非花,是人非人,唯見心上人。
「主子今日心情很好。」周峻感動得差一點痛哭流涕,從來沒想過有一日會見到主子如此寧靜祥和的樣子。
「是啊,跟著主子長達十年了,只見過主子刀劍不離手,還未曾見過主子握筆不放。未來的王妃真有本事,有求于主子,還能逗得主子如此開心。」周嶺對楚意寧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此說來,再過一年,我們就有好日子了。」
「主子會不會提早迎娶王妃進門?」
周峻驚恐地瞪著周嶺,「這樣……不好吧。」因為主子年紀不小了,不得不趕在明年王妃一及笄就迎娶進門,要不,至少要等到王妃十六七歲。
「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性子,主子今日要娶,誰敢說不?」
「王妃應該不會同意吧。」
「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周靳彷佛幽魂似地站在他們身後,「難道不怕被主子听見了,慘遭主子當沙包侍候嗎?」
嚇!周嶺和周峻驚恐地轉身瞪著周靳,「你干啥站在這兒嚇人?」
周靳臉色一沉,「你們兩個警覺性越來越差了,是不是想再回暗衛營訓練?」
周嶺討好地嘿嘿一笑,「是你越來越厲害了。」
周峻點頭附和,「是啊,我們哪能與侍衛長相提並論?」
「雖在王府,但是侍候主子就該時時提高警覺。」
兩人連忙恭敬地應道,「是。」
他們說了一會兒,周璇尹竟然毫無所覺,依然專注地揮筆,周靳稀奇地道︰「主子從宮里回來後就在這兒作畫嗎?」
雨人很有默契地點頭道︰「主子今日心情特別好。」
周靳微微挑起眉,走到周璇尹身側,看著案上的那幅畫,唇角抽動了一下,第一次見到如此稀奇古怪的畫,這是因為主子心情特別好?
「本王畫得如何?」周璇尹也許沒留意他們的竊竊私語,但是依然能感覺到周邊氣息的變化,多了人,少了人,他很快就能夠察覺。
頓了一下,周靳避重就輕地道︰「主子絕少以花入畫。」
「人的興趣會改變,你不會嗎?」
「不會,卑職還是喜歡王爺的駿馬圖。」
遇到這個死腦筋的,周璇尹作畫的心情蕩然無存,索性擺了擺手,跳入主題,「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卑職並未在皇恩寺尋到李東的行跡,可是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周璇尹放下狼毫,接過總管張晏遞來的熱毛巾,拭淨雙手,扔還張晏,轉身走到圍欄旁眺望王府最大的荷花湖,周靳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什麼樣的地方?」
「皇恩寺有一座藥園,種植相當多的草藥,乃皇恩寺主要收入,這是眾所周知,卑職因此不曾留意藥園,可是那日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從藥園出來,便生出好奇,潛入藥園查看,卻意外發現藥園的後方有一座吊橋。」
「吊橋?」周璇尹的眼神轉為銳利,看得出來他的興致來了。
「是啊,吊橋並不長,但是吊橋的旁邊有一間茅草屋,屋里燈火通明,卑職擔心曝露行蹤,不敢再靠過去。」
「看得出來吊橋的另一邊是什麼地方嗎?」
「夜色很深,很難看出來,而且皇恩寺附近全是深山峻嶺,若不過橋查探,無法確定那是什麼地方。」
「那兒肯定有問題。」
「卑職會試著過去一探究竟。」
周璇尹搖了搖頭,「我們不清楚皇恩寺的水有多深,又不能確定吊橋的另一邊通往何處,你貿然過橋,只會有去無回。」
「若是傅大公子的人真的見到李東從皇恩寺出來,而卑職在皇恩寺卻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東在吊橋另一邊,而皇恩寺不過是借他進出的門戶。」
周璇尹略一思忖,點點頭,「若是如此,皇恩寺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卑職也以為如此,吊橋或許早已存在,但是吊橋另一邊若真的藏了驚人的秘密,皇恩寺不可能不知道。」
周璇尹冷冷一笑,「看樣子,有人不甘心窩在皇恩寺,想進入宮里當國師了。」
「卑職想法子過橋一探吧。」
「不行,在不清楚橋的另一邊坐落何處的情況下,沒有萬全準備,絕不能以身涉險。」
「不如卑職先找熟悉當地的人打探一下。」
「最清楚的莫過皇恩寺的人,難道你能夠找他們打探嗎?」
「皇恩寺的山腳下不是有好幾個莊子嗎?卑職可以從莊子上的人下手。」
「你是本王的侍衛長,朝中的大臣有一半以上識得你,你在皇恩寺山腳下四處打探消息,能夠不驚動各方人馬嗎?這種事最好能夠有個不起眼的老百姓出面,藉上山采藥,或者打獵之名,偷偷進去。」他冒險讓周靳潛入皇恩寺尋找李東的行蹤,實非得已,一來周靳可以在一片漆黑中憑著靈敏的嗅覺行動,二來周靳擅于用毒、用暗器,遇到危險時,更有機會安全撤退。
「王爺要不要請傅大公子幫忙?傅大公子手上應該有適合探路的人。」
「他是商人,最好別將他扯進來。」
「正因為傅大公主子是商人,手上有商隊,有車馬行,難免遇到向人詢問探路的狀況,如何不動聲色地向莊子上的老百姓打探消息,肯必比我們更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