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自己還是有其他女生喜歡著?
證明自己並非那麼孤獨?
證明他有價值?
再怎麼心思成熟的男人,有時候也會有幼稚、無聊的時候,事後連自己都無法想像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小麼找到了大哥。「大哥,原來你在這兒,淑靜姐姐還在家里等你哦,老媽要你先回去。」
大哥仍不為所動,感覺上根本沒听到她說的話。
褚頌元臉上的抑郁陰暗、怪里怪氣到連小麼也看得全身發麻。「大哥,你沒事吧?」
他還是不說話,眼楮直直盯著前方,像魂被抽走了一樣,小麼嚇壞了,天啊,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大哥,我去找爸來——」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啟了,黎俐由里頭走了出來,小麼停住腳步。
黎俐全身穿戴整齊並沒什麼異樣,倒是臉色顯得蒼白,長發垂在一邊,遮住了大半邊的臉。
小麼明顯發現,大哥在听見門開啟時,全身猛然一震,這怪異的舉動讓小麼更加好奇了。
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的確很奇怪,不看彼此,沒開口說話,卻有著詭異的連系,像一條線連接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強烈!
小麼沖上前擋路。「你怎麼會在我大哥的辦公室?」
黎俐垂著眼誰也不看,繞過擋路的小麼,直直走回主屋,看也不看另一個在門口擋路的男人。
「吼,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人?真沒禮貌!」
小麼念歸念,還是注意到大哥的異常,他雙手握拳,不看山了,眼楮眨也不眨地直視著黎俐離去的背影。
這兩人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同樣的疑問又浮現在小麼的心里。
直到再也看不見黎俐的身影時,褚頌元又將視線投向遠方的山。
他全身僵硬緊繃。
方才,黎俐的背影看起來既脆弱又無助,仿佛正用盡最後一絲力量硬撐著,這無疑在他慌亂的心里又補上一刀。
剛才——她用了最直接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是處女。
她不可能有其他男人。
她也不可能水性楊花,但是他卻用最惡劣的言語去譏諷她。
在觸及那層阻擋時,他試著要撤離,卻怎麼也停不下來,還是瘋狂地要了她。
他自責自己用憤怒的心去侵犯了她,不顧她的眼淚,漠視她以贖罪的心情,承受他的侵害——
贖罪。
整個過程,她只說了這一句話——
「學長,對不起。」
她的屈服全寫在臉上,那是以真正贖罪的心去承受。
他竟然絲毫沒有半點察覺,反而因為她的歉疚,像火上加油般讓他完全失去理智,他不要她的道歉,他只要她清楚解釋為什麼不要他!
他該死的任由怒火和欲火驅使自己,面對自己的錯誤,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混帳……
這一切都是因為「憤怒」的關系嗎?不,不全然是憤怒,自己的心情,他怎麼會不了解?
主要原因就是他不願承認的委屈,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親近,潛意識里深藏的委屈化作不該有的復仇,搭著憤怒的列車,對她予取予求。
褚頌元扒過自己的頭發。
心里那種滿得、酸得快要溢出來的情緒,是不舍、是對黎黎依然存在的愛戀。
這種情感和十年前一樣,一直蝥伏在他心里,他沒有忘記她,一刻也沒有,他只是把思念的心情放在心里最深處罷了。
只要想到剛剛自己是如何殘忍對待她的,那種堵塞在他胸口的脹痛就幾乎讓他連撐起身體的力量都沒有。
他必須做些什麼來修補這個過錯,就算無法獲得她的原諒,他都必須去做,他會用他未來的每一天,彌補今天的沖動。
褚頌元霍然站起身,還嚇到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他的小麼。
「什麼事?」他總算注意到自家妹妹。
「哦……媽找你,淑靜姐姐找你……」
褚頌元沒回話,直直走回主屋。
小麼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大哥回主屋是去找老媽還是找黎俐啊?
褚頌元返回主屋,在院子先遇到陳醫師,他來幫腸胃不舒服的老師傅看診。
兩人互相問候以及討論老師傅的狀況後,陳醫師開車離開,褚頌元進屋,正巧讓在客廳聊天的母親和淑靜攔個正著。
「頌元你回來啦,我們在等你呢!」褚母熱情招呼,工作狂兒子鐵定是在廠里忙著。
褚頌元停住腳步。「有事嗎?」
褚母拍拍她旁邊的沙發。「來,你過來坐,我和淑靜在討論日子呢!」
褚頌元站著,沒動作。「什麼日子?」
褚母笑得像盛開的花朵。
「就你和淑靜的婚事啊,我在想,雖然你們昨天才開始談戀愛,不過呢,你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干脆就把戀愛甜蜜的心情放在婚後好了,反正婚禮只是一個儀式,完全不會妨礙你們談戀愛的時間。真好,媽媽光想都替你們覺得好甜蜜、好開心!兒子,你覺得媽這樣的打算如何?很期待吧?那明天我們就去鄉長家提親吧~~」
褚夫人堅決打鐵要趁熱,免得半路再殺出個程咬金,這個程咬金會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兒子昨天肯跟淑靜約會,只要她加緊腳步,推波助瀾一下,好事一定能成!
一旁的淑靜低著頭的嬌羞模樣,就像待嫁女兒一般。
只是相較于她們的熱絡,褚頌元卻顯得平淡、冷漠。
「我沒有要娶淑靜。」他淡然地說。
這一拒絕,在座的兩個女人簡直快瘋了。
淑靜情緒轉換之快,听到心上人這麼拒絕,眼淚便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褚夫人手忙腳亂,一邊要安慰淑靜——她也太愛哭了吧,剛剛不是才因為兒子突然發脾氣哭了一次,現在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一邊還要和兒子說道理——確實啦,她突然提出結婚的事,也沒先問過他,難怪他會反彈。
「兒子,媽知道你一定不開心媽都沒有事先和你商量,但是淑靜對你的心意大家是知道的,你一定也是因為有想法,才會和人家約會吧?媽的性子是急了些,但這對你也不是全無好處——」
褚頌元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無謂的爭論上,他直接打斷母親的勸說,並且邁步離開。「不用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媽,別再去外頭散布不實謠言,我不會娶淑靜,到時你只是把事情搞得很難看。」
淑靜哭得更大聲了。
褚夫人也傻了。
兒子居然這麼和她說話?還這麼強勢?
一直安靜在旁邊看棒球轉播的褚父挖挖耳朵,哭聲實在很吵。
褚父開金口,廢話不多說,直接點到核心重點。「你有問過頌元真正的想法嗎?」
「景成?」連溫和的丈夫都這麼說?!
褚夫人簡直難以接受……
「從小到大,咱們老大都是被你掐著脖子決定任何事,你告訴我,有哪件事,你曾問過他真正的想法?」
褚夫人像泄氣的氣球。「我是為他好……」
「要他領受,才叫真的為他好。」褚父語畢,繼續看棒球轉播,同時關上協商大門。
褚夫人看看兒子離開的方向,再看看不理她的丈夫。
淑靜還在哭。
褚夫人幽幽嘆了口氣。
第7章(2)
褚頌元先去三樓黎俐的房間,卻撲了空,遂往四樓小客廳找人。
黎俐果真在四樓,她坐在雙人沙發上喝著茶,正在和拍攝團隊討論工作。
他凝視著她的側臉,她下巴微揚,顯露倔強不屈服的個性,她坐在阿曼旁邊,換了衣服,頭發高高地束成馬尾,神情平靜。有時同事說了笑話,她也會跟著笑。
但或許是褚頌元心虛,他總覺得她的笑容沒有往日的活力,反倒像是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