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肚明他對自己的關心,只是難免不服。「明明在宮里任意妄為的是你,跟你比起來,我根本不算什麼。」
「靳永貞,你憑什麼跟本王比?本王可是玉王爺,人世間絕無僅有的玉王爺。」
「呵,」靳永貞假笑了一聲,「玉公主,這世上就連只貓或狗也都是絕無僅有的。」
溫哀玉沒好氣的瞪著她。
她也不客氣的回視。
「奇怪你這個性子怎麼就入了我父皇的眼?」溫良玉一臉的匪夷所思,「竟想推自己的兒子入虎口,把你許配給我。」
「少往臉上貼金,王爺又如何?」她輸人不輸陣的回嘴,「我嫁貓嫁狗就是不嫁你。」
「靳永貞,跟你說件事,」溫良玉一把拉過了她,與她四目相接,「本王可以不要你,但你不能不要本王,這是你此生宿命。」
「玉公主,你真把我當你那些美人們了嗎?隨你要就來,不要就丟——你想得美,」她伸出手輕拍了拍他的臉,「信不信我打你一頓?」
「你打啊。使勁的打。」溫良玉也不怕。
「你——」看著他帶半分邪氣的臉,她的手卻怎麼也無法使力,長得這麼好看,若是傷了可不好——她厭惡的看著他,心中更唾棄自己。
「反正這些日子你安分些。」知道她拿自己沒辦法,溫良玉一臉的得意,「尤其別進宮。」
「放心吧!」她收回自己的手,心直口快的說︰「我也不想去那個破爛地方。」
「那地方是破爛。」溫良玉也沒生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這些話只能在我面前說。活在宮里,沒個心眼不成,而你——活得太認真。所以你別進宮,別找上阿寶,」他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子,這腦子沒用,只怕被人陷害都不自知,「以免沒了小命。」
她皺了下眉。「玉公主,別小看我,我有功夫。」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宮里,」溫良玉嘆了口氣,「有功夫也不足以自保。听話!若你不听我的,到時被人找麻煩就不救你。」
「玉公主,論拳腳我比你行,你想救我?」她的拳頭裝模作樣的在他的面前揮了揮,「不知是你低估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他一把抓下她的手,「看來還真是不吃點苦頭不知疼。」
「你才是。疼?我讓你疼,」她抽回自己的手,捏著他的臉。「別老是往青樓跑。」
「疼、疼。」溫良玉縮著脖子閃著。
「我還沒用力。」靳永貞听他喊疼,立刻將手給松開,看他一臉委屈,不由一股無力感升起,「你別腦子盡想著賴在四知苑里,有時間多練些拳腳功夫,至少遇險能自保也好。」
溫良玉捂著臉,冷冷一哼,「本王就是不屑那些舞刀弄劍的,多粗魯,不然若要練,肯定天下無敵。」
「你?」她站起身低頭看著他,一手拿起桌上的劍,「你的不要臉才是天下無敵。我練劍給你看,看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可別小看我們靳氏劍法,這才是天下第一。」
「你似乎忘了這世上還有個落英劍法?你之前還打輸了墨寒。」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她跟墨寒之前比試過一場,她確實是輸了,但這不代表靳氏劍法不好,而是她學得還不夠好。
「好吧!你第一、你第一。」看她殺人似的神情,知道自己侮辱了她眼中絕對是天下無敵的靳氏劍法,溫良玉立刻做了個請的動作,「快練、快練。本王看著。」
靳永貞是真心想要教他,雖說他身邊總有侍衛護身,但是也難保不會有落單的時候。偏偏她使得很認真,他在一旁的神情就像看猴子耍戲,就知道他根本不上心。
初夏,天氣還帶了絲涼意,衛國公府里的牡丹長得正好,一片托紫嫣紅,美不勝收。
靳永貞在自己院子的桃花林間舞劍,銀光隨著陽光一閃一晃,甚是好看。
靳時維在一旁的五角亭里品茗,靜靜的看著。
前幾日,她便被爺爺派人接回了衛國公府。
她沒料到自己的親事訂下了,對象還是熟悉的宋鷹揚,更從沒想到後半生竟是與他走下去,驚訝退去之後,只是一片平靜。
聖旨已下,不論願或不願,喜或不喜都得上花轎,她心中悅或不悅已無意義。
「姊姊想什麼?」一身香汗淋灕的靳永貞跑了過來。
靳時維一笑,接過了憐兒送上的帕子,親手替靳永貞擦臉上的汗。「只是在想,我成親後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擔心你和爺爺。」
「宋大哥頗有才干,興許會留在京城也是未定。」靳永貞的性子向來樂觀,凡事都想著好事。
靳時維看著靳永貞放在石桌上的劍閃著冷光,她輕搖了下頭,她從沒指望嫁個什麼權貴夫君,原以為這雙腿會讓自己良人難尋,也打定了主意終身不嫁亦無妨,卻沒料到今日一道聖旨卻給她送來了一個眾人仰望的狀元郎。
不過她心中還是有絲慶幸今日指婚嫁出府的人是她,若是永貞這個野慣的妹子,只怕一嫁人就像鳥被折翅,一輩子不開懷了。
「將來定要爺爺給你挑個好夫君,」靳時維伸出手輕模著她的臉,「找個疼惜你的良人,入贅衛國公府,保你一世安樂。」
靳永貞聞言一笑,她實在不想去細思這件事,突然她的眼角瞄到靳時維手背上的紅痕。
她飛快的拉過她的手,「怎麼傷的?」
傷口不深,不像刀劍所傷——而且看愈合的樣子,應該傷了幾日,她不由眉頭一鎩。
靳時維一笑,將袖子拉上,蓋過了傷口,「可別驚動了爺爺。」
「怎麼回事?」靳永貞銳利的眼神看向碧兒。
碧兒會意,也不顧靳時維的示意,忍不住心中不平的開口,「回二小姐,小姐的傷是寶公主所為。」
「寶公主?」一想到那個刁蠻公主,靳永貞就一把火,「她怎麼會傷了姊姊?」
「公主也不知從何得知的消息,知道小姐每個月都會去寺廟參拜,便帶著侍衛、宮女來了,小姐不想生事,處處隱忍,拉扯之間就被花鈿所傷。」
靳永貞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想也知道這樣的相遇絕不是巧合,「縱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無故傷人。」
「隨她吧。」靳時維壓根就不放在心上。不過就是個被嫉妒給沖昏頭的丫頭,想來宋鷹揚真的是有幾分才情,竟能讓公主這般的金枝玉葉為他失了分寸。
「若有機會,我肯定替姊姊討回公道。」
「別鬧。知道你為姊姊好,但是她是公主,咱們……」靳時維輕搖了下頭,「別忘了,今早宮里來報,下個月的百花宴,聖上特地下了旨,非你進宮去一趟不可。」
一想到這個,靳永貞就氣悶。因為百花宴還有姊姊的婚事,那個討人厭的表姑女乃女乃又要重出江湖,她們衛國公府不再太平。
「看來聖上真被玉玉爺惹惱了。」在會武宴上,溫良玉當著眾人的面拂了聖上要指婚靳永貞的事,京里早傳得沸沸揚揚,靳時維時有耳聞,「宮里是打算要在百花宴上給玉王爺相妃選秀,特別下旨要你去一趟,應該是想那日玉王爺當場回絕親事的事傳開來,耳語四起,對你名聲有損,所以才叫上你。」
名聲這種事,靳永貞若是真的在乎就不會女扮男裝的四處游走,在她眼中那些都是假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夠好便成了。
她想起了良玉的警告,不要進宮……但是聖旨已下,她能說不去嗎?百花宴是為了替他相妃,想起他曾說過能配得上他的女人肯定得要天下無雙,她倒是好奇最後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會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