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奴家以為你要帶奴家到什麼好玩的地方,怎麼會帶奴家來這麼窮酸的地方呢?」他摟著的女人,正是怡紅院的如花,她如今已成了顧行朝的禁臠,他帶著她來,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我帶你來看笑話啊,這群人在這里窮忙,根本賺不到錢。他們的幕後老板是誰你知道嗎?就是以前妄想用一萬兩競價你出閣的傻子啊!」
「唉呀,奴家都忘了那樁事了,能用一萬元競價買下奴家出閣的,不就是少爺你嘛。」
兩人一搭一唱,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依舊忙著手邊的工作,尤其是站在一旁監工的顧行朗,更是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少爺,外面的工人說新貨來了,請你去點收。」穆探花經過顧行朝身邊,頭都沒別一下,完全把他和如花當成隱形人,只對著顧行朗說話。
「本少爺這里都快忙不過來了,你請爺爺去點收吧。」顧行朗點點頭,居然拿出一份卷宗看了起來,自然也沒有抬起頭施舍一絲目光給那一男一女。
彼行朝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忽視了,極為不悅地又嗆道︰「哼,顧行朗,你要裝作看不見我嗎?我告訴你們,現在京城的布市是我顧家的天下,老子今天就是來看你有多落魄淒慘。」
「少爺,誰不知道顧家布莊是京城第一,其它人想與少爺你競爭,簡直是痴人說夢。」如花咯咯笑了起來,玉手還在顧行朝的胸膛上撫了兩下,像在安撫他的不滿。
第7章(2)
此時,已經離開的穆探花突然折了回來,顧行朝與如花以為她終于忍不住要反擊了,正得意時,想不到她又再次從他眼前走過,連余光都沒瞄他一下。
「還有,少爺,倉庫快裝不下了。」穆探花對著顧行朗道。
「那就再征用一個。」顧行朗的目光還是沒從卷宗上移開。
彼行朝這下火大了,用力踏著大步走到兩人身旁,一把按住彼行朗的卷宗。
「喂!你們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這次穆探花終于有反應了,卻是左顧右盼之後,開口問道︰「咦?少爺你有沒有听到鴨子在叫?」
想不到顧行朗此時還能慢條斯理的收起卷宗,悠然回答,「沒有,我只听到剛才好像有兩頭豬在說話,一下老子一下奴家的。」
「是我們在說話!」顧行朝想都沒想便氣急敗壞地插話。
「喔……原來如此。」忽然間,原本把他當空氣的顧行朗與穆探花,同時很有默契的轉向了顧行朝和如花,一臉「何苦承認自己是豬」的戲謔樣。
彼行朝一愣,這才知道自己被他們坑了一記,氣憤到居然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哼!在嘴皮子上果了不代表什麼,少裝模作樣了,還假裝忙呢!你們若是求求老子,老子說不定賞你們幾口飯吃。」說完,他還大力摟了摟如花的腰肢,惹得她笑得花枝亂顫,像在告訴顧行朗,你曾經追求的女子,老子正玩著呢!
彼行朗連看都懶得看如花一眼,反而轉向了穆探花。「說他豬還不信,有人那麼笨的嗎?」
穆探花很配合的聳聳肩。「對啊,自以為搶劫搶到的是黃金,誰知道搶到的只是人家不要的東西,還敢帶頭母豬來示威。」
「你們什麼意思?」顧行朝感覺自己被這兩人耍著玩,一下子氣沖腦門,什麼風度都不見了。
這時候,顧行朗才正眼看他,表情帶著憐憫。「唉,行朝,你這腦子真該修整一下了,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听不懂嗎?你們顧家要布樣圖,那我們就給,不過那也只是我們的淘汰品而已。」
「少嘴硬了,我們顧家布莊的布,明明就賣得很好!」顧行朝太相信自己的手段,明明這陣子顧家布莊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完全認為顧行朗只是死要面子。
他更把身旁的如花推了出來,她身上還穿著顧家的布做成的衣裳呢!有怡紅院的頭牌做號召,顧行朗如何睜眼說瞎話,說這布樣是淘汰品?
「因為本少爺正在忙,所以京城里的布莊就被你們顧家壟斷了,就算你們賣的是老太婆的裹腳布,也會有人買啊。」顧行朗終于瞄了如花一眼。
「少爺說的對,又臭又長的布啊,誰會穿在身上呢?」穆探花也瞄了如花一眼。
如花被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衣服頓時像爬滿了螞蟻般不自在,氣得嬌軀顫抖,縴手指向他們。「你們怎麼可以侮辱我?」
「我們不是侮辱你,是侮辱你身上的布。你知道你身上穿的是人家不要的東西嗎?」穆探花早就看如花不順眼了,如今正好教訓她一頓。
彼行朝怎會看著他帶來的人受辱,他將如花拉到身後,不屑地問道︰「顧行朗,難道你賣的布還能贏過我的?」
「唉,你若是認真經營,就應該察覺到了,現在市面上最熱門的是什麼布、什麼料,你的東西早就過時了。」顧行朗涼涼的回道。
「這……」顧行朝還真不知道,真正的經營通常是朱氏在主導,他只要照本宣科收錢就好。
彼行朗搖了搖頭,還裝模作樣的嘆口氣,用他之前的話說道︰「唉,所以我說你笨你還不信。你連自己大禍臨頭都還不曉得,若是求求本少爺,本少爺說不定會賞你幾口飯吃。」
彼行朝心頭一驚,覺得似乎有些不妙,但因自尊關系不想被他唬倒了,硬是沒把這種心情表現出來。「我……顧行朗!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那你就多做點布,我向你挑戰。」顧行朗表情微妙地瞅著他。「你也看到我們現在忙碌的在趕新貨吧,而且我的布還是素面的完全沒有布樣。我就用這和你打賭,我囤幾個倉庫的布,你就囤幾個倉庫,看到時誰的布賣得好,賣不好的就得承認自己在對方面前,只能當條狗!」
彼行朝皺起眉,有些怯步,但身旁的如花殷殷地看著他,又看到顧行朗那得意的樣子,甚至他身邊的婢女都在竊笑,不服輸的心情淹沒了他的理智。「好!老子就答應你!」基于對先前新布熱潮的信心,他決定賭了。
彼行朗若有深意地一笑,不再多說,施施然大踏步離去。
他這般做作讓顧行朝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他沒辦法。
「好了,兩位,我們少爺要忙了,出門左轉不送。」穆探花擋在顧行朝身前,皮笑肉不笑的道。
「哼!彼行朗你等著當狗吧!」雖說訂下了這個賭約,顧行朝有些不安,但自己贏面這麼大,沒道理輸,他冷笑著撂下話後,便帶著如花離去。
瞧他自以為是的走掉,穆探花再也忍不住噗哧大笑,她來到顧行朗身邊,笑意依舊收不起來。「哈哈哈哈哈,少爺你真該去看顧行朝那張臉。以前他在府里都不說話的,怎麼我都沒發現他這麼驢啊?」
「所以他才買通外人說我不是他兄弟,現在我真的這麼覺得了。」說到那樁事,顧行朗臉色微沉。「因為我沒像他那麼蠢。」
「少爺你一定會賭贏的。」穆探花見他表情微變,也知道他想到什麼,安慰道︰「顧家交給顧行朝那頭蠢豬,很快就會倒台,所以少爺你的事,我們很快就會查清楚的。」
「你倒是有信心。」她幾乎是盲目的支持,令他覺得有點好笑,卻也有著不容忽視的暖意。
「以前顧行朝一直表現得很乖巧,但少爺明明是京城第一紈褲,老爺還是執意將家業交給少爺,就是因為顧行朝太蠹啊,我不相信你相信誰?」穆探花很認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