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小戶人家都是來依親的,家里都是以務農為主,從中他發現有幾個人不務正業,晚上都在外頭閑晃,有扮成虎妖的嫌疑,也曾被梅縣令當過嫌疑犯人過,但他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只能放人。
鳳澤知道,這案子絕不是一般普通百姓干的,一連二十幾個孩子失蹤,又是買毒來溶尸,假扮虎妖的人也有著上乘輕功,絕不可能是這幾個市井流氓。
這段日子,鳳澤巨細靡遺的向失蹤孩童們家里問案,並沒有新的發展,問出來的結論和先前案卷寫的內容一樣,都說黃昏後孩子們都關在家里了,門也拴緊著,沒有任何人闖入,隔天門就是開的,孩子就不見了。
鳳澤倒生出一個疑問,其中有一戶人家外頭綁著看門狗,孩子失蹤的那一晚卻都沒有叫,照常理說,有外來者闖入帶走孩子,狗不是都會吠嗎?
他不禁浮起一個念頭,是孩子自己跑出去的嗎?
沒有任何人闖入強擄孩子,就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只是,為什麼孩子大半夜要跑出去?在大人的告誡下,孩子們都應該是怕虎妖而不敢出門的……
昨晚他差點逮到的虎妖明明是個人,這案子明明是人為的,若說孩子是受到虎妖的召喚在半夜跑出去,這種事他不信……
鳳澤思忖著,所有的調查都進行的不順,但他不能氣餒,今天就先去昨晚發現虎妖的地方勘查好了,或許能發現遺漏的蛛絲馬跡。
鳳澤並沒有吃早膳,匆匆出門,阿亮沒有跟著,他除了去昨晚的地點勘查以外,還去了幾個現場,回來時都已經傍晚了,用飯後,他要寫信稟報皇上目前的追查進度,晚上也得巡邏,要忙的事很多。
他這一回去,才發現他的房間里多了個陌生女子朝他行禮。
他望了望四周,只見到她一個人,「你是誰?阿霜呢?」
「大人,奴婢叫桂花,阿霜她去林老太太那兒幫忙了。」桂花恭敬的道。
「林老太太?」
「林家老太太的兒子媳婦到陳海縣做生意,只剩她和兩個小孫子在家里,這兩天林老太太跌斷腿了,煮飯和照顧孩子都沒辦法,阿霜就去幫忙了,這幾天就由奴婢來侍候大人。」桂花回道,她們對這種事習以為常,雖然名義上是縣衙里的丫鬟,但村莊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她們都得去,梅縣令收留她們的用意,也是想讓她們去幫助縣民。
這時候,阿亮沖了進來,語氣激昂道︰「大人,您終于回來了,您不能不跟我說一聲就出門,我會很擔心的!」
「好了,沒事的,吃飯吧。」鳳澤淡淡道,淨手後坐下用膳。
阿亮發現他不太高興,雖然他們王爺總是面帶笑容,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但他跟了他十幾年,自是看得出他的笑有分心情好和心情壞的,現在是心情不好,為什麼?
「你剛剛跟大人說了什麼?」他疑惑的朝桂花問道。
別花趕緊解釋道︰「我只是說了阿霜去林老太太那兒幫忙,這幾天由我來侍候……」
癥結是阿霜嗎?
阿亮心里感到古怪,一直以來都覺得王爺對待那個叫阿霜的丫鬟很不一樣,對她有特別的興趣和關注,難不成……
這不可能!不可能!阿亮搖了搖頭,故意轉移心思問道︰「大人,我早上醒來,沒看到你在房里,昨晚你是上哪睡了?」
「你睡糊涂了,連我回來都不知道,我不過是在你醒來前出門了。」鳳澤說謊不打草稿,繼續吃著他的飯。
「是這樣嗎?我趴在桌子上睡,竟連您回來的聲音都沒听到……」阿亮汗顏。
鳳澤停下筷子,心情的不太好。
他完全沒想到,那個女人會為了躲他,膽子大的沒經過他同意就找人代替她,自個兒跑去服侍別人。
看來,她真的很生氣,他說的那些話把她氣壞了。
在我跟你靠得最近時,你從來不把我放在心上,不曾好好看過我,你現在還敢問我是誰,我才想問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擾亂我平靜的生活!
鳳澤腦海里也回蕩著這些話,心里的迷霧愈來愈濃,心情也愈來愈凝重。
他想知道她的真實身分,想洗掉她涂黑的臉,想看清楚她。
但,再逼她的話,不知她會躲到哪里去,就放過她幾天,讓她消消氣吧!
老舊的四合院前,白若霜一邊晾衣服,一邊看著兩個孩子在前面玩跳格子。
後頭有個白發老太太拄著拐杖道︰「阿霜,總是麻煩你……」
白若霜將最後一件衣服晾好,回頭笑了笑,「老太太,別說這種話,人本來就要互相幫助的,你現在腿不方便,讓我幫忙又何妨?」
「唉,我老了真不中用,跌傷腿,什麼都做不了。」
「老太太,你哪有什麼都做不了,你還教了我燒幾道好菜,我受益良多呢。」
白若霜將老太太哄笑了,兩人閑聊幾句,接著,老太太朝寶貝孫子大喊,「元寶、銀寶,快進來,別玩了!」
白若霜看向天際,快黃昏了,知道林老太太在擔心什麼,縱然縣令宣傳過虎妖傳說是假的,但縣民仍是寧可信其有的,都深信只要一到黃昏,虎妖就會來搶孩子,把孩子關在屋里看顧是最安全的。
元寶和銀寶是對小兄妹,元寶在半個時辰前才被白若霜從學堂接回來,和妹妹都還沒玩到盡興就要進屋子去了,難免不開心的嘟著嘴,但他們也怕被虎妖捉走,便听女乃女乃的話進屋子去。
白若霜早在晾衣服前做好幾道可口小菜了,現在只要下個面就好了。
吃完面後,白若霜點了燈,讓元寶寫作業。
「阿霜,你今天不回縣衙嗎?你都待在這里三天了,不回去幫梅縣令做事沒關系嗎?」林老太太問道。
白若霜已經待在這三天了,她幫行動不便的林老太太煮飯、洗衣、打掃,還去接上學的元寶回來,忙得很充實,和林家祖孫三人過得很快樂,回去干什麼,當鳳澤的丫鬟看他的臉色受氣嗎?
至今一回想起鳳澤卑鄙無恥的威脅和誣蔑,白若霜仍是氣得頭暈目眩,她決定這陣子都待在這里,暫時不想看到鳳澤。
她真的對鳳澤感到很生氣,覺得以前的她都被他騙了,他明明是那麼邪惡、那麼狡猾,表里不一,她居然被那男人斯文儒雅的外表所騙,這些年來傻傻痴戀著他,她真的是愚蠢的沒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或許,她也不曾真正了解過他吧,當時在皇宮里,他溫柔的對她噓寒問暖,牽著她的手走上一段路,小小年紀的她就對他上了心,壓根不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她太傻了。
只是她以為,他會強行逼問梅縣令或去查她的戶籍,只要他想查,肯定有法子能查出她的真實身分,這三天他卻沒有動作,讓她大感意外。
白若霜不去想了,趁這次離開縣衙,就將他屏除于心海吧。
白若霜笑著回道︰「沒關系的,梅大人就是要我待到你傷好為止,而且我也喜歡待在這里陪孩子們玩呢。」
「我也要寫字!」
「你又不會寫字!」
小兄妹在這時吵了起來,原來是八歲的小扮哥在念書了,六歲的妹妹並沒有,羨慕起可以讀書的哥哥,也想學哥哥寫字。
「銀寶,等明年你也可以去念書了。」白若霜哄著她道。
「真的嗎?我也可以去念書?大牛說我是女孩子不能讀書呢!」銀寶想到隔壁家大牛說的話就好生氣。
「當然是真的,誰說女孩就不能讀書寫字了,我不也一樣會寫字嗎?」白若霜說,雖然這世間普遍認為女孩不必識字,等著嫁人就行了,窮人家的女兒更是如此,也讀不起,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會受到栽培識字,但在黃江縣的周家學堂不一樣,男孩女孩都收,白若霜從小會讀書寫字,便覺得女孩子念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