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要自己放松。「你很漂亮。」
穆妍然嘴角勾起,輕易地被取悅了。沒錯沒錯,任何女人都希望被贊美!
「算你有眼光,我下次翻畢業紀念冊給你看,省得你心里認為我們系上只有男人,哼。」
因為開心,也因為酒意,她語氣顯得慵懶嬌嗲。
「回家了?」
「嗯,回家了。」
她醉了,所以沒注意到所有人震驚的表情,她依偎在他的懷里,覺得他的身體好溫暖、好溫暖。
「娟娟,我要回家了,你們好好玩唷∼∼」
娟娟感動到哭了,什麼合約嘛,一定是妍然喝醉亂說話,就說她的偶像絕對不是冷情的男人嘛。
寧懷合的手並沒有由她腰上移開,其實他可以推開她,但早就站不穩腳步的她,又能偎在誰的懷抱里?他發現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放開她,曾幾何時,他竟屈服在如此不理智的情感之下,狼狽不堪……
兩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一起走出GP的宴會廳。
離開喧鬧的會場,周圍一片安靜。
走廊的落地窗外就是飯店的中庭,因為明天早上有戶外的婚禮,中庭已布置完成,充滿粉紅色的浪漫氣氛。
穆妍然停住了腳步。
「婚禮啊……」
她有名義上的未婚夫,他就在她的身旁,但浪漫的婚禮還是離她好遠好遠。
她抬頭,才發現寧懷合也正看著窗外,不同于她眼中的羨慕,他多了許多凝重和寂寞。
「喂。」她出聲叫他。
听到聲音,他將情緒收回,並牢牢鎖進心房里。看著她,恢復慣有的面無表情。
或許這個男人有許多她不了解的心事和故事,但如果她是他的話,她會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如果那個人就是「雪凝」的話,不管任何阻礙,她都會把她找回來。
她嘆了口氣,心好悶啊,也不知道在悶什麼。
「寧懷合,我……」她知道自己醉了,呵,反正亂說話也有豁免權不是嗎?
她笑著開口。「我可以吻你嗎?」
喝醉不只有豁免權,也不怕被打槍拒絕。
或許有一天,她會懊惱自己現在的沖動,然後開始尖叫,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像鴕鳥一樣把自己藏起來。
但此時此刻……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很寂寞、很孤獨,雖然他擁有一切的權勢,但生命里的熱情似乎離他很遙遠。她想到那天早上的吻,那樣的熱度絕對和現在的他迥然不同,而她也忘不掉自己心里的悸動。
是啊,她會懊惱,但不會後悔。
「寧懷合,我可以吻你嗎?」
寧懷合高大的身體就在她上方,他的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望著她。
她赤果著上身,展現在他面前。
那幽黑的眼炯亮逼人,那深邃的眸光中有不再掩飾的熱情,她臉頰抑制不住地發燙,即將發生的事情讓她心兒怦怦跳。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在走廊接吻,她頭暈目眩,等回過神來時,他們還在接吻,只是地點變成GP的總統套房。
為什麼會這樣呢?
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夜燈下,他的臉龐更加邪魅俊美,寬闊而精實的胸膛像一堵厚實的牆,牢牢地將她圍困其中。
他緊盯著她的臉,粗糙的大掌由她腰際開始滑動,手指撫上她起伏的曲線,強勢而霸道地留連。
「哈,會癢……」穆妍然害羞地閃躲。
他望著她紅通通的笑臉,動情地俯身而下,灼熱的氣息席卷而來,微涼的唇再度覆住了她。
他吻著她,吮著她怯懦的舌,虔誠得溫柔,又霸道似地掠奪。
矛盾的情緒,就像兩人跨越界線的情/yu一樣。
……
他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舍不得退離。
她偎在他懷里,赤果的身軀緊緊擁抱著,分享著彼此急促的心跳。
她眼眶暖熱,思緒很清楚也很飽滿,無論結局如何,至少此刻,她感受到他滿心都是憐惜。
這樣已足夠。
而她所看不見的是,在她感受到無比靜謐滿足之時,寧懷合的黑眸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陰冷、無情。
那不是後悔。
而是自責。
「寧懷合,我可以吻你嗎?」
寧懷合望著懷里的小女人,他不確定她的要求是因為喝醉,還是蓄意的挑釁?
他以為那天早上的事,會讓這個沒體驗過的小女人嚇到連和他說話都會覺得不自在,而不是坦然笑著向他索吻。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穆妍然笑著,雙手握住他的手,眼里的笑意明媚動人。「知道啊,嘿,我們又不是沒接吻過……」
說著,她臉紅了。「況且,我喜歡你吻我的感覺。」
她膽子真的很大。或許這就是讓他移不開視線的主因,他的世界太多歪歪巧巧的人,但穆妍然總是很認真、很坦白地表示自己的想法,不懂得別扭,大方暢快,就像平靜的湖水般透澈,同時耀眼奪目。
寧懷合舉起手,指月復輕撫她紅女敕的唇瓣,上頭的彩妝因為方才的進食已全然褪去,這是她最自然的顏色,像櫻花花瓣般的柔女敕。
「接吻之後,如果我要求的更多呢?」
他震驚于自己的問題,但這卻是他心里最大的魔障。
第5章(1)
在美國的那一個星期,讓他夜夜難以成眠的,不是新開發的度假村需要打點的環節,更不是國際的股票指數,他想的人全是她,腦中掠過她每個活靈活現的神情——憤怒、尖銳、謹慎,還有堅強,讓他無法忘懷。
那天早上的事,每個細節、每個吻、每個踫觸都記得清清楚楚,他以為是夢,夢里的女人容貌不用去懷疑,是她。在夢里,他們糾纏著彼此,她以最大的戰斗力來迎戰他這個強敵,他們翻雲覆雨,激烈地佔有著彼此,他沉溺其中,根本不願醒來……他喚的那聲名字,像夢里糾結的情緒,只因為對雪凝的愧疚。
如果早知道穆妍然對他的影響力,他會躲得遠遠的,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穆妍然很認真地看著他。「嗯……那你會不會做著做著,又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了?」
雪凝。
寧懷合握緊拳頭。「我不知道。」
他感到害怕,因為在這七天的折磨中,他想的都是眼前的女人,不是雪凝。他頭一次嘗到害怕的情緒,就像關在暗房里一樣,沒有希望,沒有光明,但這個暗房里有他渴望的東西,所以即便沒了光明,他卻無法說服自己離暗房遠一點。
穆妍然嘆口氣,踮起腳尖,撫平他皺起的眉頭。「哎唷,干麼這麼煩惱呢?誰沒過去呀?唔……大概就只有我沒有吧,呵,我二十五歲了,忙著讀書、拿證照、當副總,什麼風花雪月都沒嘗試過呢!要不是和你接過吻,我都懷疑到我進棺材那一刻,會不會連接吻的滋味都沒嘗過。」
她醉了,像只快樂肆意的鳥兒,無拘無束著。
她笑看著他,縴細的雙臂在他腰上縮緊,目光像寶石般璀璨懾人——
「寧懷合,我再問你一次哦,你願意吻我嗎?」
寧懷合看著床單上那一抹嫣紅。
屋內微光映照,溫暖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處溜了進來,與昏暗的室內形成鮮明的對比,像一道道銀白色的彩帶,投入寂靜的房間里。
他坐在床沿,指月復輕撫著昨天夜里留下的痕跡。
那個在懷里激動啜泣的女人,當他清醒的那一刻已經離開。
要不是因為身體全然放松的滿足感,他甚至會誤以為又是一場激情無邊的春夢。
他站起身,赤果如雕像般,擁有完美比例的高大身材在光影處移動,安靜得像蟄伏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