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李總管在門外哭喊求饒。
「以後要是再這樣自作主張,我保證你一定吃不完兜著走,滾!」
尉遲淳稍稍緩下滿腔的怒火,一轉身就看見謝孟芝兩手緊捂著臉頰,眼兒浮漾著水光,那副困窘的羞樣意外地勾動他剛硬的心,他甚至開始後悔,剛才怎麼不就那個勢,干脆吻了她。
不過這樣一來,那可就毀了他光明磊落的一世英名。
心中千回百轉,尉遲淳看著那個粉女敕女敕的可人兒,心猿意馬的打起算盤。
「既然你人已經在將軍府,那就不許你再離開。」他霸氣的下令。
聞言,謝孟芝收起了羞窘,氣唬唬地反嗆,「為什麼?你這是犯法的,怎麼可以硬把人綁來將軍府,我要去報官!」
「報官?」尉遲淳哼笑一聲。
「對,我要報官抓你,說你強奪民女。」哎,真氣人,這個修羅將軍連發起怒來都那麼好看。
「你似乎忘了,我就是個官,位居一品的武官,你說,除了皇上,還有誰有能耐能把我關起來?」
「我……」謝孟芝氣餒地蔫了。
「還有,我讓你來將軍府掌杓,這又犯了大周國哪一條律法?」
「可是你沒經過我的同意……」
「你只不過是一個酒樓廚子,有哪個高官需要廚子的同意才能做事?」
看著尉遲淳鳳目一斜,滿臉的嘲諷與挑釁,謝孟芝腦門發熱,氣得牙癢癢。
啊啊啊!太可恨了!身處在這個充滿著階級制度的封建時代,平民老百姓根本斗不過尉遲淳這樣的高官。
「總之,我不要來將軍府掌杓,你不能逼我!」她跳下暖炕,雙手叉在縴細的腰身上,氣紅了小臉反瞪回去。
苞這個廚娘吵架還真是有趣。一向只有他發怒的分,結果每回與她談話,情勢總會顛倒過來,換成了她這根小辣椒對他發怒。
尉遲淳發現自己對她越來越感興趣,而且不僅僅止于她的廚藝,而是對她整個人。
他說什麼也不能放她走。
這個念頭來得凶猛,而尉遲淳也不打算阻止自己這麼想,他性子雖然沖,但還不至于在這種事上失去理智。
「好,我不逼你,你開個願意留下來的條件。」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
「是嗎?不如你再好好想一想,說不定就會想出條件,這樣吧,你就在這里待到天亮,等我睡醒之後,你再告訴我也不遲。」
聞言,謝孟芝一時間不免呆愣住,她看他挑起一笑,高大的身軀徑自往炕上一躺,鳳眸一閉,作勢欲睡,就這麼把她晾在一旁。
這人、這人根本是吃定她了!
夜正深,四下一片寂靜,謝孟芝雙手抱胸,靠坐在一架玉屏風前的長榻上,杏眸死瞪著暖炕上的人影。
他真睡了?難道就不怕她對他不利,或者是……
她紅著臉,猛然搖了搖螓首。
不對,不對,她在瞎想個什麼勁兒,她巴不得離這個鬼見愁越遠越好,怎可能對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尉遲淳,你真的睡了?」她小小聲地問,連自己也不懂,何必這麼小心翼翼。
曖坑上平躺的身影一動也不動,呼吸聲規律而句長,似乎真是睡熟了。
心念驀然一動,她站起身,躡手躡腳來到炕邊,偷偷覷著他的睡容。
他的身形高大頎長,幾乎將整個暖炕都佔得滿滿的,如瀑的墨黑長發披散在錦白色如意繡紋的中衣上,襯得那張玉琢一般的臉龐更加悛美。
她一時竟然看得懵了,渾然不察炕上的男人呼吸有異,已從勻長轉變為短促。
「生得這麼漂亮,結果脾氣卻這麼壞,真不曉得你爹娘都是什麼樣的人。」
她慢慢彎下腰,觀察起尉遲淳那兩排濃密得讓女人忌妒的睫毛,沒發現有只手臂正悄悄襲上她的後腰,下一刻,她的腰身突然被一把圈住,整個人趴上了尉遲淳厚實的胸膛。
「啊!」她驚慌失措的用兩手撐住,一抬眼就對上那雙勾魂的鳳眸,心口猛然一震,兩頰的紅暈又更深了。
「你這是在偷窺男人睡覺嗎?」他噙著笑調侃道。
「我、我才沒有!」
「不然你在做什麼?」
「我是想趁機偷襲你。」她心虛的狡辯。
他抓住她抵在胸膛的小手,輕使了暗力便將她拉近,噙笑的俊顏幾乎快貼上她的,她愣在那兒,美眸圓瞠,片刻間無法呼吸。
「我倒是很好奇,你打算怎麼偷襲我,又想偷襲我哪里?」宛如是在誘惑著她,他刻意放慢了說話速度,每口氣都吹在她顫抖的紅菱小嘴上。
她在不知不覺中,吸入了他的氣息。
當下,氣氛曖昧極了,兩副身軀緊緊相貼,臉兒相抵,只差一厘米的距離便要親上了。
「謝孟芝,敢說我生得漂亮的人不多,你還真是膽大包天。」尉遲淳邊說,邊垂下鳳目,凝視著她那兩片花瓣似的唇兒,眼底燃著兩團火焰。
謝孟芝察覺到他眼中的,當即胸口一熱,兩頰紅艷似火,急急忙忙抽回手,從他胸膛前爬起身,七手八腳的跌下了暖炕。
他緩緩坐起了身,饒富興味地垂睨著地上的人兒。
沒想到她在男女情事上,倒是挺膽小的。
「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可別亂來。」她又羞又怕,這還是她頭一次跟男人貼得這麼緊,而且還是在炕上。
「你可想好條件了?」尉遲淳笑得慵懶,看著她姿勢笨拙的站起身。
「我才不要跟你談條件!」謝孟芝心慌的回道,旋即退到寢房的另一側。
「那好,等我睡醒了再談吧。」話罷,他又躺了回去,眼一閉,調勻了呼息,貌似入睡了一般。
吃過一次虧,她可不會再輕易上當。她遲鈍的想起,他長年習武,肯定懂得調氣養息,剛才一定是故意演戲騙她。
氣氣氣,當真快被這家伙活活氣死!
最氣的迠,她竟然三番兩次差點被他調戲,險些就被輕薄了。
手指輕輕撫過唇瓣,謝孟芝想起方才他的氣息吹拂過,那感覺就像是被親了一般,渾身起了一股躁熱,越想越窘。
啊啊啊,不準再亂想!
定下了心神,她拍拍依然滾燙的雙頰,讓自己趕緊清醒回神。
「奇怪,這里怎麼會有這個?」她余光一轉,瞧見身後靠壁的梨木書櫥里,散擺著數本藍皮線裝的食譜。
她隨意抽出一本,發現書皮上用著娟秀的楷體字,題上了「田氏家傳食譜」的字樣,頓時雙眸大亮,俏臉浮現興奮之色。
她抓著那本食譜,一就往旁邊的雕花矮凳落坐,先前的困窘與嬌羞全都拋諸腦後,精神奕奕地翻閱起來。
尉遲淳不過是閉眼假寐,他認定她一定會沉不住氣,再次找他談判周旋,沒想到左等右等,寢房里一片死寂。
他眉頭一皺,緩緩睜眼坐起身,一眼就瞧見她坐在書櫥前,手里捧著一本他奉為寶貝的食譜。
往常只要有人膽敢踫那些食譜,將軍府肯定是不必待了,恐怕還會被他狠狠揍上一頓才攆出府,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他心火大起,立即下炕大步走向她。
「謝孟芝,誰準你踫本將軍的東西……」
不料,那張秀美的臉兒霍地從食譜中抬起,還盈著一抹燦爛的甜笑,他瞪著那一笑,胸門窒悶,未竟的話全梗在喉頭。
「尉遲淳,這食譜里寫的菜式都是我從沒見過的,當真妙極了!」
听見她大力贊揚食譜,他怒氣全消,笑意浮上了嘴角。
「你能告訴我這是誰寫的嗎?這人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大廚,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當面向他好好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