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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莊女掌櫃 第10頁

作者︰簡薰

葉嬤嬤嘆息一聲,「小姐,我甚少說起宮中之事,是因為田昭熙真的讓我傷心,我希望她能登上四妃之位,她卻是病死在思過房,還有那六皇子,七歲多,真的可愛,後來病得不行時,一直求我替他好好照顧母親——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皇上喜歡她天真善良,我知道她若想繼續受寵,就必須把這份天真善良維持下去,裝,是裝不像的,皇上很聰明,是裝的還是真的,瞞不過他,所以我始終沒教會田昭熙宮中有多險惡。

「她從來不知道送進彩晨宮的東西有多少被我扔出去,又有多少因為懶惰被我換掉的宮女其實偷偷拿著譚皇後的賞,我跟幾個有品級的姊妹,時時警醒,和善的皇後,大度的妃子,都是等著那一擊中的的機會,那些相處幾次就知道她很壞的,都是蠢人,相處了這麼多年,還看不出對方有心眼的,這才是厲害,田昭熙高估了皇上對她的喜愛,低估了譚皇後對她的嫌惡,結果就這樣了。」

「嬤嬤,我懂了,你是怕我跟那田昭熙一樣,被保護得太好,結果不知道天高地厚,怕我進出官門府第,最後惹禍上身了是不是?」

「嬤嬤可不是小看了小姐,嬤嬤這輩子無兒無女,小姐是嬤嬤的心頭肉。」

齊瑤笑著挽著葉嬤嬤,把臉靠在她肩膀上,「嬤嬤疼我,我知道的。」

「小姐可得記得,委屈忍忍就過了,別爭一時之氣。」

「我知道了,嬤嬤放心,既然是一直在考慮的事情,自然不是一時沖動,偶而听白掌櫃說起,心里大抵也是有點準備的,再過幾個月我就十九了,我有時會想,被紀家坑了,又被金家坑了,或許是老天爺讓我醒醒呢,這不,我從原州出走後,可過得高興多了,也許我在踏出這一步之後,得到的會更多也說不定。」

第4章(1)

齊瑤想一鼓作氣,但現實卻是一鼓作氣不起來——她什麼都不懂。

于是,程商把花蕊,花瓣,以及幾個粗使丫頭留下,自己帶著數人前往落州,連辭行都沒有,只讓人帶了口信。

幾個丫頭嬤嬤面面相覷,這,誰才是主子?

花蕊笑道︰「我家少爺說,開張不能一次打響名號,後來就是事倍功半,一旦金嵐茶莊開張,小姐便得開始出去演茶,但小姐現下還不行,他留在這邊也是沒事,本家太太听人說海船好賺,想試著走這條發財路,我家少爺去給本家太太探一探,到底是真能賺,還是海商缺錢想騙,等小姐能練好筆茶藝,少爺這便回京城。」

花蕊說得有理,她也就接受了。

「茶」雖只有一個字,但學問卻是千千萬。

學著學著,轉眼便到了正月。

元宵後,哥哥寫信來,說母親打算買海船——程商打听好了,那喬姓商人信用不錯,只可惜運氣不好,連續兩批船在颶風中翻覆,程商出手,投了八艘船的錢,打好契約,海船的淨利前五年由兩邊平分,第六年開始,喬家七,齊家三,第十年,喬家八,齊家二。

齊瑤看完信,忍不住笑了,「這姓喬的好舍得,就算娘出了大錢,但平分委實也太虧了。」

但想想,正因為五五分已壓到商人的底線,所以第六年開始,齊家後退,第十年,齊家退到一般合資的比例。

基本上,前五年等于是咬住對方,對方的家財都散在海中,不得不從,但若兩方關系想長久,齊家必須在適當的時候後退,不然喬家可能心生不滿而搞鬼,海船既然能賺,又何必斷了這條路。

這程商說來,還真是做生意的料子。

她命葫蘆把信收好,又繼續埋頭學習。

不只是學桌子上的技巧,還得學學人際。

花蕊花瓣是跟著說書先生長大的,性子活潑,每隔幾日便陪著她到外頭去,尤其那條城北商街,去書畫鋪子買幅畫,跟掌櫃聊聊,順道說起自己準備開茶莊,過幾日再去首飾店買支釵子,再跟掌櫃聊聊,再順道說起自己準備開茶莊。

罷開始雖然別扭,但幾次過後,倒也習慣了。

「都是人而已,小姐別怕。」花蕊笑嘻嘻的說,「將來小姐入高門演示茶水也會遇到人家的少爺管家,甚至是客人親戚,總不能見了男人就低頭,小姐想當掌櫃,首先要學的就是抬頭挺胸。」

大抵是因為專心,這段日子過得特別快,去城北商街看店鋪好像才是昨天,然後一轉眼,就過了半年。

小院子里有棵梨花,白色花朵開滿樹枝,趁著碧空如洗的春日藍天,就別說有多好看,好看得齊瑤都想放下手中的茶具,望天發呆了。

春分過後,程商又讓人帶了口信,清明之前他會回京。

說實話,見面之前,她的確是把他當下人,是啊,賣身契在母親手上,給大哥辦事,不是下人又是什麼,可那日在小院中見面,她就知道自己錯了——他利落而直接,帶她看店鋪時更是事事把握,見她什麼都不懂,順勢現場教學。

原來,生意是這樣一回事。

必須有技巧,必須有話術,只要不是詐欺,算不上什麼大事,做生意沒有分好東西壞東西,只有分賣得出去跟賣不出去。

以前她跟紀頤生見過幾次面,說實話,她並沒有很喜歡,可是母親說讀書好啊,讀書老實,愛讀書總比愛風流好,她想也是,夫妻成親求的是細水長流,只要他人不壞,總能培養出感情,結果就是,這位讀書人讓她成了馨州的大笑話。

後來的金家少爺金塾全,定親後也見過幾次,不好不壞,喜歡聲色但卻不著迷,屋有通房卻知道正妻為大,除此之外,她對這人完全沒印象,連長什麼樣子,她都想不起來了。

可程商完全不同,他書讀不多,但說起話來在情在理。

說實話,她喜歡看他顯露本事的時候,笑起來胸有成竹,那樣子真比什麼名門少爺還讓人覺得好看多了,紀頤生是「書里說」,「卷里說」,金塾全是「我爹說」,「我娘說」,程商卻是「你听我說」,不是別人指導他該如何如何,而是他指導別人該如何如何。

這才是男子漢,這才叫有肩膀。

他……

她是外行人想入行,他也不是打算幫她開了店就算,而是手把手的教,要把她教到好,怎麼看店,怎麼賣東西,怎麼推敲客人的習性,怎麼學茶藝,然後透過茶藝得到自己想要的名聲。

齊瑤原本以為程商回到京城,是要考她學得如何——雖然十幾年來沒下過功夫,但畢竟是百年世家,先祖的本事都流在血液里呢,花蕊的煮茶藝,筆茶藝她都學會了,花瓣開始教她以茶做出水丹青,難的圖案沒辦法,吉祥字倒是沒問題,嚇了兩姊妹一跳。

兩人是程商從說書先生那里買來的,靠的即是這手功夫,從小到大的本事,沒想到人家短短半年就學會了,只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起少爺說的「姑娘學得好,一人賞百兩,若學得還行,一人賞五十,若是讓我看出來手生,那就領板子吧」,看這態勢,一百兩肯定是有的,少爺向來賞錢大方,說不定齊小姐超出預期,少爺會加倍給呢——想到這里,兩人更加用心教起來。

齊瑤自己則是很高興,現在她已經有了一點點的成就感,看來自己要從商真是選對了,又知道程商要回來,更想著若是自己演示沒問題,金嵐茶莊也許夏天就能開張。

卻是沒想到,程商到來那日,發生了大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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