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他苦等的訊息,他立即拿筆記下。
收線後他翻看自己的行事歷,發現那天晚上他參加的是某家控股公司老板千金的喜宴。
原來是那場應酬,由于他與控股公司的老板是忘年之交,在盛情難卻之下他確實喝多了,但那種狀況他應該會讓鴻志去接他,沒道理會發生這種奇怪的事啊。
他拿起電話直撥何鴻志的手機,詢問那晚的實際情形。
「啊?我看一下喔。」何鴻志接到電話後也想不起來,畢竟現代人生活忙碌,實在很難記住上個禮拜發生的事情,他趕緊翻開行事歷查看。
喔!還好不關他的事。
「那天晚上我沒去接你啊,我去了我們客戶公司舉辦的慶祝茶會,我記得回到家都快十二點了,沒有去接你啦。」
沒有去接他?那他是怎麼回到家的?
他蹙緊眉心用力思索,幾個模糊畫面驀然由腦海掠過,但印象太過模糊,顯然是當天晚上的酒精作怪……
不對啊!近期他並沒有叫過出租車,壓根兒沒有付錢給出租車司機的印象,可他卻很確定這些天他都準時從自己的床上醒來,除了跟鴻志出差那天,並沒有外宿的記錄。
那麼上禮拜二的晚上,他到底是怎麼回到家的?
第10章(1)
「宥俐,媽為你炖了雞湯,你快出來喝。」輕敲女兒的房門,于母溫柔地在門外叫喚。「不想吃肉沒關系,把湯趁熱喝了,听話,嗯?」
昨天女兒回到家已近傍晚,晚上她沒出來吃飯,今早又不見她出來覓食,現在都過中午了,再不吃點東西,身體絕對受不了,因此她特地炖了雞湯,就是想為她補補身。
于宥俐房里靜悄悄的,等了好一會兒,門終于開啟。
「謝謝媽。」她的眼楮紅通通的,眼皮又腫,顯然哭了很久。
「傻孩子,跟媽客氣什麼,快來喝雞湯。」熱切地拉著女兒的手走往餐廳,讓她坐下後,于母趕忙用備好的碗舀湯。「多喝一點,這可是現宰的土雞,很補的。」
于宥俐拿起湯匙,自了碗里的湯就口,湯才剛沾上唇,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上個月她生日,頑皮地吵著吃膩了外食,非要凌子峻親自下廚表示「誠意」,子峻被她鬧到不行,當真動手煮了一桌菜。
他的廚藝實在不怎麼樣,但他炖的那鍋雞湯卻十分甘醇香甜,就跟老媽炖出來的雞湯有著相似的味道……
和著淚光吞下老媽的愛心雞湯,一碗湯還沒見底,胃部卻一陣翻攪,她立刻丟下湯匙,直沖洗手間。
于母擔憂地尾隨而至,見她抱著馬桶狂吐,心生不忍地問,「是雞湯太油了嗎?還是你的胃空太久,突然接觸油膩才反胃?」
不是,這不是第一次突然惡心想吐,而是最近幾天常常這樣,時不時就跑廁所嘔吐,尤其是早上剛起床……早上?!
她驚惶無措地抬起頭,望向母親。
「怎麼了?」于母見她那眼神,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好像懷孕了。」
在母親的陪同下走出醫院,于宥俐的情緒很復雜。
什麼時候不懷孕,偏偏在她男人「爬牆」、鬧得全城皆知之後發現受孕,這下該怎麼辦?這孩子的存在,該不該讓她的男人知道?
就在她煩惱與喜悅的情緒交錯之際,她的手機驀然響起,她看了一眼後接通電話。「什麼事鴻志?」
因為林貞秀的關系,她和何鴻志現在也很「麻吉」,是唯一她可以接觸但不致讓凌子峻變臉的異性朋友。
「宥俐,能不能麻煩你去子峻家照顧他?」何鴻志一開口就是請求支持。
「照顧子峻?我有沒有听錯?」身體不舒服的人是她,還是那家伙造成的,在她的肚子里塞進一個小女圭女圭,憑什麼他不來照顧自己,反倒要自己去照顧他?
一听見凌子峻的名字,于母微微睞她一眼,識趣的沒作聲。
「他發燒了,說什麼都不肯去醫院,你好心點,就算不照顧他,幫忙勸他去醫院也好,麻煩你走一趟吧!」
于宥俐沒答應,心煩意亂地掛上電話。
人家心情亂得很,他來湊什麼熱鬧嘛!而且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發燒?昨天還活蹦亂跳地狂敲她的房門呢!
見女兒繃著臉,于母狀似不經意地問,「子峻怎麼啦?」
癟癟嘴,她不是很情願地回答。「發燒。」
「發燒喔?那可不好,燒太高可是會連腦子都給燒壞的。」于母擠出苦瓜臉。
「你爸的公司現在都是他在幫忙管理,他也一直處理得很好,萬一他真的燒壞腦子,那公司該怎麼辦才好?」
「媽,你想讓我去照顧他就直說。」于宥俐不笨,當然听得出老媽話中的潛台詞。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不想弄清楚那件緋聞的原委嗎?」于母滿意地笑了,不愧是她的女兒,冰雪聰明呵!「況且你現在懷了孕,再怎麼樣也得讓他知道,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媽,你偏心,干麼幫他說話?」到底誰才是她生的啊?
「有嗎?我只是憑直覺判斷而已。」風吹過來,午後的風特別燥熱,感受不到一絲沁涼,卻融不掉于母嘴角的笑意。「昨天你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里?我跟你爸當然不讓他去煩你,可是你知道為了見你,他做了什麼嗎?」
「不想知道。」她嘴硬的抗拒。
「他向你爸跟我下跪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尤其凌子峻是那麼注重顏面的男人,連愛她的心思都深埋在心底,直到她幾乎死心準備離開他才肯說出口,他竟然會在爸媽面前跪下,就只為了見她一面?
見了又如何,事情並不是見了面就能解決,他得有真憑實據才說服得了人哪!
于宥俐忐忑地走進別墅,當她推開主臥室的房門時,百感交集的情緒頓時排山倒海而來——
這里曾是他們甜蜜新婚時的新房,更是兩人度過無數個酸甜苦辣夜晚的房間,此刻她再度回到這里,彷佛經歷了數不盡的流轉歲月……
凌子峻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神情看來有些憔悴;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只不過上次見他這樣子,狀態比現在更慘就是了。
只要牽扯到她的事,他就非把自己搞成這樣嗎?
她並沒有拿刀脅迫或逼他,只盼一個好聚好散……
她上前彎下腰,伸手探向他的額——何鴻志說他發燒了,燒到什麼程度呢?
「我就知道你會來。」他攫住她的手,雙眼有神地緊盯著她。
「你沒發燒?」看起來沒有想象中的不舒服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牢牢握住,絲毫不肯放松。
「沒有。」他老實承認,為的只是將她拐回家而已。
「你騙我!」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還以為他算君子,沒想到他竟會使出這種招數來騙她。
「不騙你,你會願意回來嗎?」可惡!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嗎?
她生氣了。「放開我!你真的太過分了!」不僅傳出緋聞,現在又騙了她,他到底要欺負她到什麼地步才甘願?
「你听我說……」見她失控地用另一手捶打他,他索性抱住她,將她拉上床,用雙手雙腿環抱她。「你听我解釋,我沒有對不起你!」
「騙子!」她氣瘋了,兩日來的委屈、怨慰一下子全涌上心頭,她氣得雙頰脹紅、全身顫抖,即使被他抱住,她還是乘隙對他拳打腳踢。「放開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凌子峻下巴挨了一記、腰月復也被肘擊,他悶哼了聲,急忙在她耳邊低吼——
「是你!那個人是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