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今晚行嗎?」
她的問題對男人來說,只有一個回答,「當然行!」
為了證明自個兒確實行,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決定一次就擺平她。
可他仍是低估了她的「戰力」,一次、兩次,她仍生龍活虎,不見絲毫腰酸腿軟,最後一次她還興致勃勃的主動坐到他身上,擺動嬌軀迎合著他。
季長歡不得不承認,在她的服侍下,他次次皆得到了極致的歡愉,她讓他嘗到了欲仙欲死的滋味,在床笫之間,她就如同她那率直的性子,毫不忸怩的嘗試各種姿勢,讓他幾乎要陷溺在之中。
他黑沉的雙眸凝視著她染著紅霞、布滿細汗的嬌顏,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矜持,在行房時總是熱切的投入其中,努力的服侍他、取悅他。
他抬手輕撫著她嫣紅瑰麗的香腮,她傾心所戀的是那個她以為仁善寬厚的他,倘若當她得知她所鐘情之人並非她所以為的那般,她是仍會情深不移,抑或失望的離去?
他仍記得當年他問過本與他情投意合的林菲雨為何要悔婚,她啜泣著為自己辯解——
這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曾勸過爹娘,但爹娘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
一句沒辦法就想將她的薄情寡義給揭過去。
十幾年前,她爹卷進某樁牽連甚廣的案子,前來向他父親求助,父親為她爹四處奔走,當時所有牽涉之人不是被砍頭便是被抄家流放,她爹在他父親力保之下是唯一逃過一劫之人。
可是在他落難之際,她爹娘和她又是怎麼對待他的?
他相信林菲雨對他是有情的,可那情分卻薄如紙,一戳就破。
如今他很好奇,歐水湄對他的情意又有幾分?是如煙雲一般,風雨一來就消散無蹤?抑或堅如盤石,不畏風雨摧折,始終如一?
第4章(1)
「陛下,張大人、何大人、伍大人、蔡大人、方大人、盧大人和饒國公等皆是三朝元老,為兩位先皇和陛下殫精竭慮、盡心盡力,素無過錯,如今陛下一口氣罷免這麼多位賢臣,實是不妥,尤其盧大人甫經喪子之痛,陛下不僅未追究行凶之人,還罷了盧大人的官,臣恐此舉會引起民心不服,還請陛下三思。」朝堂上,言官宋達鏗鏘有力的勸諫。
有人率先開了口,在陳國舅帶頭之下,不少官員紛紛跟進,齊聲附和,「請陛下三思。」
至于那幾位被列名罷免的朝臣,有的滿臉鐵青,有的臉色灰敗,看著眾臣為他們求情。
端坐在玉和殿龍椅上的辜擎元神色冷然的望著底下的文武大臣,最後目光投向站在殿前的宋達,沉聲質問︰「宋達,你說他們是賢臣,莫非是在指責朕是昏君嗎?」
宋達正氣凜然的躬身道︰「臣不敢,只是幾位大人一向公忠體國、盡忠國事,陛下遽然罷免匡扶三朝的老臣,怕會引起朝臣人心惶惶,朝中動蕩,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以安臣民之心,再懲治殺害盧公子的凶手,以還盧大人一個公道。」
季長歡站在文官之首,始終靜默無語,直到此時才出聲,「宋大人,你說幾位大人皆是賢臣,敢問宋大人,可知盧大人之子盧昌國,這些年來依仗盧家權勢橫行霸道、欺辱百姓之事?去年盧公子所坐的馬車在城內疾馳,即將撞上一名幼童卻並未停下,當時要不是我恰好經過,及時相救,此童可能已經慘死于馬蹄之下。」
他不疾不徐的再將其他幾位大人的家屬所做之事一一列舉,「五年前,張大人的女兒只因一言不合,便命家奴將一名婦人打得半殘;何大人的妻子為助兄長謀奪一商人的家產,竟唆使丈夫將那狀告之人判了死罪,令其家破人亡;伍大人的二公子為奪別人的愛妾,令家僕將其丈夫打死沉河……」最後他道︰「陛下愛民如子,而他的臣子卻視民如草芥,恣意凌辱殺害,敢問宋大人,這些就是您口中所說的賢臣嗎?」
「這……國師所言之事下官未曾听聞。」宋達的額頭泌出了一層冷汗,雖然季長歡所說的這些事,他不是每樁都听過,卻也得知其中幾件。
季長歡淡淡的瞟他一眼,再看向皇上,溫言啟口道︰「為厘清是非,辨明公道曲折,還朝中官員一個清白,臣請陛下選擇幾位臣子,再昭告百姓,但凡有冤屈不得伸之人,皆可前往申冤,屆時,便可查明臣適才所言之事是否屬實。」
此話一出,朝堂上泰半之人皆色變,縱使他們不曾做過徇私枉法之事,卻也不敢保證自家人從不曾仗勢欺人,要是真加以調查,恐怕連自個兒也要被罷官。
偏生這話是出自季長歡之口,以皇上對他的寵信,若真依他所言而行,只怕連他們也要受到牽連,為求自保,泰半官員紛紛改口附和皇上罷免那幾位大人之事,且指責起盧昌國,而萊陽王斬殺盧昌國之事,也被某些官員說成是為民除害。
此時,身為盧冠表兄的陳國舅也不敢再力保他。
罷免那些官員之事,很快便成了定局。
下朝後,辜擎元在御書房里召見季長歡,滿意的贊道︰「國師才智過人,今天早朝幾句話就逼得那些大臣當下改了口。」連九弟誤殺盧昌國一事也一並解決了。
季長歡垂眸,謙遜的回道︰「臣只是盡力為陛下分憂解勞。」
奔擎元走到他面前,輕拍著他的肩,有感而發道︰「這些年來,國師為朕做了不少事,朕能得長歡為國師,實是朕之幸哪!」
「能輔佐皇上也是長歡之幸!」季長歡肅容躬身道,未因陛下這番恩寵的話而流露一抹欣喜之色。
他很清楚,他與皇上是各取所需,皇上借助他的才智,而他則借助皇上的權勢,除掉他想除掉的人。
出嫁的女兒在十日後回門,是大行王朝的習俗。
這日接近晌午,歐水循與季長歡坐上馬車要前往敬王府,馬車甫出大門,車夫便勒停馬兒。
未等季長歡詢問是怎麼回事,歐水湄便听見外頭傳來尖厲的哭號咒罵聲——
「季長歡,你這個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小人,給我滾下來!」'
「你看看,小荷只剩下一口氣了,她就要活生生被你給害死了!」
「這幾年來你把咱們給害得都要活不下去了,你對得起咱們季家的祖宗嗎?!」
「當初要不是有你二叔和三叔幫忙,你以為憑你爹能留下那些家產嗎?你這黑心肝的,就為了那麼點憲,居然不顧叔佷的情分,不孝的把咱們籠了出來,小荷病成這般,咱們也沒銀子給她看大夫,像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怎麼還能當國師幾個人抬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姑娘,將她放在馬車前,擋住馬車的去路,指著馬車咒罵不休。
歐水湄驚詫的掀起車簾往外看,問道,「那些人是誰?」
「無須理會。」季長歡打開前頭的隔窗,詢問車夫,「怎麼停車不走?」不須朝外頭看,光听聲音他也知道來鬧事的是三叔家的人。
昔日兩個叔叔所做的事,在他刻意渲染之下,他們的惡行惡狀早已廣為人知,因此即使他們常上門鬧事,也沒人把他們的話當真,反而只會認為是他們惡習不改、品性卑劣。
「回大人的話,他們抬了個姑娘擋在馬車前,馬車沒法走。」他若是直接驅車過去,怕那位姑娘不是被馬兒給踩死,就是被車輪給輾死。
季長歡吩咐隨行的侍從攆走他們,兩名侍從馬上前去處理。
歐水湄伸長頸子朝外看,瞅見一名男子和兩名女子面目猙獰的指著他們所乘坐的馬車破口大罵,那眼神怨毒凶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