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梁瑾瑜保持隱婚,但杜思同記得兩人也舉行過簡單的婚禮,只是太過簡單,簡單到只有兩家的長輩參加。但哪怕是這樣,為人慈祥寬厚的神父仍將所有的誓詞都念了一遍。
「看來我是沒有任何機會了。」林南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見杜思同看著電視發呆,悠悠的嘆了口氣。
杜思同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門口。林南穿著加厚連帽外套,顏色就像是A市昨夜下的那場大雪,抬頭看它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時候,一大塊一大塊灰撲撲的。
杜思同笑了一聲,「你是個好人。」
「好人卡。」
「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卡。」
杜思同見自己說一句,林南應一句,突然間感覺無言以對。兩個人終于還是走到了這種地步,說是朋友,卻沒有那麼親昵,說是陌生人,又多了那麼一份回憶。
「開個玩笑而已。」林南進入病房,坐在羅媛之前坐著的位子上,「听說梁若琳已經能下床了,只神智不清,見著男人就喊陸一辰,見著女人就要打,說是你。」
杜思同撇嘴,「跟她有仇的又不是我,她就算要打,潛意識里也應該把那人設想成梁瑾瑜才對吧。」
林南笑了一聲,見她臉上是難得的嬌俏模樣,伸手想模卻在半途中忍住了,轉而給她倒了一杯水,「現在算是正式復出了?」
「當然。」杜思同側頭看他,微微歪著腦袋,帶著一點即使經過這麼多年都沒有被歲月沖刷褪色的俏皮,「我早說過,NT的Ton我會拿回來。」
「以後見面就是對手了?」
「也許是……可以一起吃飯聊天的對手?」
林南看著她笑吟吟的樣子,知道這也許是她最不防備的時候,突然起身抱住她,「謝謝你,思同。」
杜思同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傻眼,「你謝我干麼?欸,你先放開我啊!」
林南不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點懷念又有點悵然若失的勾了下嘴角,抬頭就看到病房外鐵青著一張臉的某人,他挑眉笑了一下,親了親杜思同的臉頰,壓低聲音,「後會有期。」
送走了林南,杜思同總算舒了口氣,時間還早,梁瑾瑜應該還沒忙完,她無聊的閉上眼開始數質數,突然感覺臉溫溫的,她抬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梁瑾瑜竟然已經在病房里了。
今年流行神不知鬼不覺悄無聲息的探病嗎?還好她心髒夠強,不然嚇都要被嚇死。
「醫生說擦身子可以一天兩遍,你體質本來就怕冷,又挨了凍,更要注意。」梁瑾瑜一本正經的扯謊,手中是被溫水浸濕又擰吧的毛巾,從杜思同嘴邊開始擦,仔仔細細把她的臉都擦了個遍,這才湊上去親了一下,「我幫你擦身子。」
「這還是大白天……」
「我鎖門了。」
「咦,為什麼要鎖門?」
梁瑾瑜那桃花眼里有著灼灼亮光,「你說為什麼?」
尾聲
梁氏的形勢漸漸轉好。當然,杜思同也不知道是梁瑾瑜買通了電視台,還是電視台確實是為了傳播正能量才反復播放,反正她是被大眾記住了。
鮑司處境回暖,股民對梁氏也漸漸恢復了信心,雖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恢復以前的好成績,不過Ton的第一批設計剛推出就很受好評,給了個好彩頭。
杜思同當初給梁瑾瑜的設計主題就是血緣、親人,尺寸有大有小,所以款式推出之後,發布會上已經說明,這款首飾家里人手一件,梁氏旗下所有店面都會提供測量尺寸和預定服務。
這樣一來,訂做顯然比直接批量生產要稍微費時費力一些。不過Ton的設計梁瑾瑜原本也不想做成大眾款,限量又訂制才能讓人產生一種優越感,更重要的一點是,梁氏最近也不適合大量投入生產,一是資金鏈太長,很難回籠,到時候就會斷鏈,二就是Ton的稿子他還留著很多,到時候可以讓杜思同稍作潤飾再推陳出新,當然依舊有限定數量,賣完即絕版。
如此一來大家買來珍藏的目的性更強烈,而不是單純的佩戴,相信一旦培養起Ton這個名號的名氣,再帶動其他珠寶就容易多了,這就是名人效益。
借著資金回籠的階段,梁瑾瑜想到了那些被自己收藏起來的設計稿和按照設計稿制作的成品,他想今年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可能不會那麼昂貴,但絕對是獨一無二。
「太太,先生說今晚不回來用餐。」
杜思同應了聲,反應不咸不淡。
「先生說公司還有點事要忙。」東姨繼續解釋。
坐在沙發上織圍巾的杜思同動作頓了一下,又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她最近在忙著織圍巾,才沒空去管梁瑾瑜回不回家吃咧,反正每次半夜醒來,梁瑾瑜要嘛是在給她揉腳,要嘛就是在模她肚子……不對,是模她兒子!每天都要重復一樣的事清,還樂此不疲。
眼看著結婚紀念日就要到了,以往她都沒有好好準備,這次杜思同覺得自己該拿出點什麼來。本來是打算織一雙毛線襪,但想到他穿的大多是皮鞋,在家里穿拖鞋時又沒有穿襪子的習慣,還是算了……好吧,其實是太難了她不會織!
挑挑選選,還是圍巾最簡單,而且能御寒。杜思同也有自知之明,沒打算讓梁瑾瑜上班戴,在樓下花園散步的時候戴一戴也不錯了,只可惜她到底是初學者,結果不太如意,常常在客廳一坐就是小半天,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每天腳都會浮腫的緣故。
最後杜思同怒了,將毛線和毛線針一扔,「東姨,你給我去買一條圍巾……不,十條!」
東姨笑了笑,沒把這話放心上。太太最近每天都要喊一次一樣的話,她已經習慣了。
餅了一會兒,電話響起,東姨起身去接,「太太,是您父親的電話。」
「啊,我來接。」十分鐘前還讓東姨買圍巾,現在又從頭開始織,杜思同都要佩服自己無所事事的程度了。
「爸?」
「等過兩天不忙了,帶瑾瑜回家坐坐。」
「嗯好。」
杜思同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突然打這個電話,在她看來,梁氏雖然最近勉強穩固了根基,但還是很脆弱。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梁氏樹敵不多,梁瑾瑜在商場上為人足夠圓滑,不像陸一辰具黑道背景,難免有點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桀驁,因此得罪不少往來的合作者,以至于GMI出問題那段時間,每個人都來踩CMI一腳。
既然父親要求,那麼就算梁瑾瑜再有公事要忙,也得抽出時間回去拜見岳父啊。但想歸想,杜思同知道,最近正是梁氏最忙的時候,連羅媛都沒工夫給她打電話聊天打屁了,于是她就想著再拖兩天,結果這一拖就拖到了結婚紀念日。
出院後在家里休養生息,杜思同沒有長出蘑菇,而是成功織出了一條大大的藏青色圍巾當做某人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趁著時間還早,梁瑾瑜還沒回家,杜思同又拿出毛線,她已經熟能生巧了,同一個款式她覺得花兩個小時工夫再織一條給父親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等梁瑾瑜進臥室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畫面——杜思同坐在床上,右手邊一個滾落在地上的毛線球,而她正垂著眼,一針一線的織圍巾。
他突然心有點熱,但面上卻不顯,咳了一聲,「在干什麼呢?」
杜思同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他,撇嘴,「織圍巾啊,我覺得我手藝還不錯。」
「老婆手巧。」
杜思同聞言抿唇呿了一聲,沒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