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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太的隱情 第39頁

作者︰輕灕

不管這是不是客氣話,杜思同都將它當真,走到病床邊上坐下,像是見一個熟稔至極的老朋友一樣,「身體好些了嗎?」

「老毛病了,沒事的。」嚴馨也很配合,明明兩人之間的關系要說推心置月復根本不可能,說仇人還差不多,不過大家都不年輕,不是到非必要的時候,也不需要撕破臉。

杜思同沒有再問,因為她听到嚴馨嘆氣之後,顯然有要說長話的準備,還特地端起邊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知道嗎?幾年前我和瑾瑜一起出差,因為司機連著開了八小時的車,已經很疲懲了,但是那時離下高速公路還有半個小時。」嚴馨垂著眼,手里握著茶杯,神情有點幽婉,加之沒化妝因此沒了平時的精明樣,反而多了點病西施的柔弱感。

「瑾瑜讓司機暫時將車停到路肩,準備換他開車,我趕緊跟著下車,說干脆讓我來開吧,畢竟瑾瑜為了準備那天的會議,也連著幾天沒闔眼。沒想到這時後面一輛小別克突然沖過來,直直撞上前面的大貨車,貨車被撞歪了車道及時停下,那輛別克卻又朝我們的方向撞來……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越到了危機關頭,人做出的行為也越下意識,那個時候,我只是推了瑾瑜一把,也只來得及推開他。」

嚴馨說得平靜,杜思同卻從這平靜的話語里听出了那麼點驚心動魄的味道。高速公路上發生車禍是最慘烈的,因為車速非常快,而且听嚴馨的形容,那輛別克應該是失去了控制,這種情況下想躲避還要判斷方向,自己逃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去救別人?

「我被撞飛後頭撞到護欄,接著那輛車撞在我旁邊的護欄上當場翻覆,將我的腳壓在車輪下。那個時候我還是有意識的,猩紅的視線里只能看到一雙腳朝我跑過來,耳邊的聲音好像隔著千層浪,模糊不清。」嚴馨說到這,微微嘆口氣,「後來听說,小別克里的兩夫妻當場喪命,而千斤頂頂起車子的時候,我的右腳小拇指已經徹底粉碎了。」

杜思同垂著眼,因為這樣,所以梁瑾瑜才覺得虧欠她,待她不同嗎?

「其實也沒什麼。」嚴馨牽強的笑了一下,「送到醫院檢查後我只有輕微腦震蕩,但等過一段時間發現頭部有塊瘀血,因為位置太危險無法動手術取出,結果留下了頭疼的後遺癥,哦還有,我從此夏天不能穿涼鞋了,因為右腳少了一個指頭,穿了會嚇到人。」

「嚴總監……」杜思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只是禮貌性的問一下怎麼回事,卻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麼一大堆前因後果。

嚴馨抬頭看向杜思同,眼楮微紅,「我知道你已經和瑾瑜結婚,但我也知道他和你是迫不得已的政商聯姻。」

杜思同神情一凜,終于知道了嚴馨的目的,她說了那麼多,原來是來者不善,準備攤牌了啊。

「我和瑾瑜在一起五年,我了解他所有喜好,知道他喝咖啡不加女乃不加糖,知道他對雞蛋過敏,知道他應酬的時候最討厭喝清酒,談公事不得已住飯店的時候,他不喜歡用飯店提供的床單,牛排喜歡五分熟,頭疼了不會揉只會閉上眼楮……」

「杜小姐,我知道你和瑾瑜結婚的時間也不短,可你有沒有跟我一樣,會因為他說一起吃個飯而輾轉難眠,因為他隨口的贊賞而干勁十足,因為他的一個笑容心跳加速?」嚴馨原本情緒還很平靜,但是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抓住杜思同的雙手,「你知道他喜歡穿什麼款式的衣服,知道他平時消遣最喜歡的運動是什麼,知道他越生氣的時候神情越是平靜嗎?只怕你都知道,可你敢說,你有我愛他嗎?」

杜思同垂著眼,看著嚴馨的手狠狠抓住自己,長長的指甲深深嵌進手背,留下幾個紅痕。

她甚至不懷疑,再過一會兒,嚴馨那鋒利的指甲就能夠劃破自己的肌膚,涌出鮮紅的血來,可就算血還沒有涌出來,她心里已經開始疼了。

她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知道林南口味偏重,知道林南最喜歡看心理學方面的書,知道他喜歡打籃球,知道他最大的夢想是當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著名設計師……

但是對梁瑾瑜,她卻一無所知。

她嫁給梁瑾瑜的時候剛被林南背叛,那時的她心如死灰,覺得世界皆是灰暗,加上她覺得和梁瑾瑜的婚姻就是政商聯姻,所以她沒有想盡力守護的心情,沒有去管他有什麼花邊新聞的興趣,更沒有操心過他的日常起居和工作事宜。

兩個人同床異夢,只做雙方家長面前的模範夫妻,嚴馨說的對,自己處處都比不上她,但是,現在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她用前半生的精力去愛一個錯誤的人,就該用後半輩子的時光去守護一份對的婚姻,原本杜家和梁家聯姻對兩個家族都有好處,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事情,她做一點點小的犧牲又何妨,何況這對她來說,哪里又算得上是犧牲?

「既然知道我和他結婚了。」杜思同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冷漠,無動于衷也沒有被影響的失去信心,她堅定的掙開嚴馨的手,刻意的模了模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悄悄把戒指褪下來戴到無名指上,「嚴總監是個聰明的人,不應該說這些落人話柄的話才對。要知道,不管你工作能力多出眾,勾引有婦之夫這種事傳到別人耳朵里,影響終歸不好。」

這話說得有點重,但杜思同已經不知道該拿什麼和嚴馨好好說,從「理」方面她顯然已經潰不成軍,也只能當個潑婦,學著不去講理,看看還有沒有贏面。

「可是你們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應該成全彼此嗎?」嚴馨沒有被杜思同的話打擊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的林南回來了,他愛你如初,而瑾瑜也發現了誰才是真的愛他,他的內心又愛著誰。」

杜思同听到後面,腦子已經嗡嗡作響,幾乎沒法思考,但還是輕輕一笑,「我听不太懂嚴總監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不能離婚嗎?瑾瑜愛的人是我,你愛的是林南,你們兩人離婚就皆大歡喜了,不是嗎?」

杜思同神色一凜,櫻唇吐出冷笑,「不知道嚴總監是從哪里得到這些錯誤的訊息,還是久居上層習慣了,開始自我感覺良好起來?這樣吧,不如你把這些話跟瑾瑜說一遍,讓他來跟我提離婚,也許他心疼你,就真的回來跟我說了,到時候我會仔細考慮考慮的。」

「那這個呢?」嚴馨拉開藍白相間的病服,縴細的手腕上是一個精致漂亮的手錫。

杜思同的臉色一時間變得蒼白,卻仍是強制鎮定,但是她臉上瞬間失去血色的模樣卻瞞不過擅長察言觀色的嚴馨。

嚴馨知道,她成功了。

那個杜思同以為自己醉了沒有畫下來的手鐲,現在卻在別人的手上。

「不好意思。」嚴馨目光露出歉意,裝作這時才發現她臉色不太好,「瑾瑜說,這個手鐲很襯我,所以就送給我了,我很喜歡這個設計,雖然精致小巧但不會顯得小家子氣,也透著一股子靈動。」

「這是我的設計。」杜思同沒有隱瞞。

嚴馨狀似詫異,「啊?原來是瑾瑜請你設計的,他也真是的,怎麼能拿你的設計送給我呢?真是不好意思啊杜小姐,不過既然是瑾瑜送給我的,哪怕是你設計的,我也不會還回去的哦。」說著,她低頭愛惜地模了模手鐲,嘴角微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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