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采荷再次叫出聲,驚醒兀自沉浸在「美夢」中的言振安。
「怎麼啦?」想到光明的未來,他的語氣也輕柔了起來。
「老師,我忽然想到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會讓你很開心的哦!」易采荷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什麼事?」他裝得很好奇地問道。
「你看!」她從片刻不離身的紙袋中拿出一件性感的紅色蕾絲睡衣,那布料少得讓明眼人一眼便看出它的「用途」。
「天吶!」服務生此刻的出現讓言振安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他幾乎能從服務生眼中看到指控,怪他欺凌眼前天真無邪的少女。尤其在服務生離開後,他更覺得四面八方似有幾道銳利的眼光投射過來般,無聲地刺向他,也害得他欲哭無淚。受欺凌的人分明是他嘛,憑什麼他還得受這種莫須有的指責?
「老師,還是你比較喜歡這件鵝黃色的,我覺得這件比較清純,應該比較適合我,還有內衣喔。」易采荷作勢要拿出來,絲毫沒注意到服務生曾送來面包過。
「不用了,你千萬別再拿出來了。」被當作變態的下場通常很慘,尤其在一群人之前,更有死無葬身之地之虞。
「啊!你不喜歡嗎?我以為男人大多會喜歡性感的紅色呢!」她好像想起什麼似地又說︰「要不然你等會兒再載我到百貨公司一趟,我換黑色的好了,既性感又神秘,反正我也不喜歡這件紅色的,太艷了。」其實她比較鐘情鵝黃色和淡藍色的衣物,可是小說上要誘惑人的女主角通常都穿鮮艷的紅色,要不就是神秘的黑色,讓她挺為難的。
「不必了,你穿什麼都好看。」他現下只想快快吃完離開。良心一斤值多少,哪比得上他的命重要。
「真的嗎?」易采荷很高興得到他的贊美。
理智終歸抑止了情感,言振安好不容易按捺下掐死她的沖動,他可不想在被誤以為是變態和殺人魔的情況下,陪那妖女共赴黃泉。死了還擺月兌不了她,那是很慘的!
易采荷在滿心歡欣中吃完她的美食,而言振安則食不知味地吃著漫長的一餐。
在結帳時,他甚至感覺到收銀人員的態度很不屑似的。
第三章
「說了這半天的話,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今天在餐廳和百貨公司有多丟人啊!」電話的另一頭,言振安正抱怨著,活似婆媳戰爭中,失敗的媳婦向娘家訴苦般。「她居然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拿出那些有的沒的征詢我的意見耶!」天!想到那一幕,他就覺得好窘。
「真好,我當她叔叔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她都沒那麼尊重我呢!從沒問過我的意見。看來你把她教育得挺成功的。」易鵬調侃道,
「喂!你算哪門子朋友啊!知道我如今的難處,非但不幫我,還敢取笑我。」言振安有點惱怒易鵬的置身事外。
「我哪有不幫你了,可是你做得那麼好,哪還需要我多事。」如果被易采荷知道他扯她後腿,他就準備設靈位來等著放上自己的尸骸吧!「而且我是夸你哪!才不過幾天而已,你就能讓她做到我教了十多年也教不會的禮儀。」
易鵬語中帶笑,讓言振安很難相信他沒有看好戲的心態。
「這種禮節我可不希罕,你喜歡的話,我讓給你這權利好了!」哼!真是誤交匪類。
「我是很願意接收這種權利啦!可是,當事人之二絕對不會願意。」
「你就是要等著看我被整瘋就是了!」言振安恨恨地道,懷疑所謂的友情。
「哎呀!你怎麼這麼說呢?」喝了口手邊剛泡好的高山茶潤喉後,易鵬才又說話︰「你也知道我是拿那鬼丫頭沒轍的,要不然我又怎麼會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你,我實在是愛莫能助,非不為也,是不能呀!」
「如果我有方法,你是不是就會幫我了?」言振安想到易采荷下午用餐時不小心「泄露」的話。
「會,當然會幫。」他可沒說幫誰哦!若是言振安擅自加上受詞,可也不干他的事。易鵬老奸巨猾的為自己出賣好友的罪找理由開月兌。不過,他倒也好奇言振安能有什麼良計擺月兌這個會危害人的炸彈。「你有什麼辦法?」
「你應該知道她不敢吃豬肉的事吧!」
「知道,當然知道。」
「你知道原因嗎?」
「當然。」還是他請王嫂幫采荷準備的咧!合該她是自找罪受,誰要她煩著他,天天吵著要吃餃子,他就讓她一次吃個夠。這也算是他小小的報復,倒沒料到她日後會「聞豬喪膽」就是了。
「你想想,她天天吃水餃就能從喜歡吃變成討厭吃,甚至是害怕踫它們,假使我一改日前反抗的態度,假裝對她有好感,日子一久,她應該也會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吧!」言振安樂觀地說。
「我不知道有沒有效,不過我會支持你。」易鵬一改之前的輕松,正經八百地回答著。
「好,那我就這麼決定了。」好朋友最後仍是站在他這一方的,令他著實感動了會兒。
「應該沒什麼事了吧?」易鵬嘴角噙著一抹笑,強忍著不讓心中的情緒泄了底。如果言振安看得到這幕,他大概不會傻傻地往陷阱里跳,任憑他人宰割吧!
「你不會把我的計畫告訴她吧!」畢竟易鵬也挺畏懼采荷的惡勢力,會那麼爽快地答應幫他,確實可疑。
「絕對不會,我發誓。」他還想看這場好戲咧!說穿不就沒什麼意思了。
「那就沒問題了,再見。」他今天應該可以睡得很香甜,一改前幾日的惡夢連連。
「拜,也祝你好運。」哈!炳!炳!易鵬掛了電話後,終于大笑出來,而且笑得相當盡興。
他想到自己在采荷八、九歲時,送了只很大的布偶女圭女圭給她,不是現今流行的Kitty或是名牌玩偶,只是他經過香港機場時隨意挑的一只罷了,那時她無法抱它,可是仍把它放在床畔相陪,大約在她國二時,她就已經抱著它一起睡了,直到幾天前,他還看見她一定要抱著它方能入眠。這次她去高雄,由于匆促之間無法將它塞在行李箱中,還千叮萬囑他要幫她打包送去咧!令他更難相信的,是那布女圭女圭已舊舊爛爛,甚至還有她拙劣的縫補痕跡耶!
如果采荷對一個不能回報她情感的布女圭女圭都不舍得丟棄,他懷疑當言振安以柔情相待時,她會厭倦或躲避。
一想到言振安原本想反將采荷一軍,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不由得又想大笑,哈!誰教振安不先探好底細,可怨不得他的袖手旁觀,哈!炳!
「老公,怎麼笑得那麼賊?」方進書房的方晴好奇地問著正兀自大笑的易鵬。
「還記得言振安嗎?」他摟過妻子,讓她坐在膝上。
「你是說那個和你交情很好的言振安?」她搜尋腦海里的印象。畢竟言振安那股冷漠淡然的氣質配上帥氣的五官,很難令有長眼楮的人忽視,而他不管男女都拒之千里之外的個性更讓人無法忘記。
「采荷現在正住在他家。」他拍了拍她紅潤的臉頰,眼中顯露幾許贊賞,畢竟他朋友不少,難為她還記得。
「啊!」方晴被這消息嚇了一跳。「他那麼寡言,采荷和他住,一定會憋死自己。」她直言說出心中的想法。
「換個方向想,你怎慶知道受苦受難的一方不會是他呢?你和采荷相處那麼久,難道還不了解她有逼活死人的功力嗎?」他可是她「練功」時的「沙包」呢!